水溶沉吟半日,望着手中的布娃娃,淡声道:“紫鸢,将这个布娃娃还于下蛊之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尝尝自己所下的蛊!”
紫鸢听了急忙应声下来,躬身拿过水溶手上的布娃娃往门外而去,望着窗外白雪红梅,水溶的眼中更是冷冽划过,不下于冬日里的寒冷冰霜!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忠顺王妃的脸上,忠顺王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渗,眼眶的泪珠更是落了下来,双颊肿的一指高,颤抖着唇瓣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水渗含怒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忠顺王妃,道:“原想着好歹也能有些头脑,今日看来和你那个愚蠢的妹子没有什么区别,竟然连同一个贾探春想要毒害北静王妃,当真以为自己的计量无人知晓么?”
看着水渗暴怒的容色,脸上疼痛难抑,不由得心中亦是怒气渐渐扬起,放下捂着脸颊的双手,看着水渗道:“不知道王爷所说何事?臣妾到底是何事做错,竟然惹得王爷如此大动干戈?”脸上的愤怒之色显然易见,眼中的森寒恨意更为明显!
水渗冷冷的看了忠顺王妃一眼,道:“何事?难道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水渗厌烦的背过身子,双手附在身后不想再理会忠顺王妃!
忠顺王妃心中更是气怒不已,出口的话语更是口不择言道:“难道如今王爷当真是为了那样一个狐媚子竟是这般对待臣妾!”水渗挥手打掉忠顺王妃指着自己的手指,冷冷地道:“本王做事情从来不需要于你明白,你只要恪守本分便已经足够,画蛇添足的计量本王不需要!”
“画蛇添足?”忠顺王妃哈哈大笑出声,眼中的泪珠亦是滑落下来,冷冷的盯着水渗道:“难道王爷敢指天为誓,并不是因为那个狐媚子吗?”心中的恨意更为昭彰,满眼怨毒的神色如蛇蝎一般狠厉!
“本王做事情何需要向你来解释,本王为何要指天为誓,你不过就是本王娶来的一颗棋子,如今你们定南侯府的那一个烂摊子倒是成了本王的绊脚石!”恩断义绝的话语出口,竟是让忠顺王妃更是心中一惊!
本想着多年夫妻好歹也有些情分在其中,谁承想水渗竟然这般的狠心决意,如何不心中凉透如冰?颤抖着声音道:“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王爷竟是丝毫不顾念昔日旧情?竟然出口这般的言语!”
水渗看着窗外的白雪飞扬,却是没有回身,淡淡地道:“本来本王以为你待在身边,好歹有些用处,如今瞧来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你还是早些收拾了东西回去定南侯府吧!”
看着水渗眼中的决然,忠顺王妃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所措,紧抓着水渗的衣袖道:“王爷,王爷!”水渗停下脚步,看着忠顺王妃的容颜,道:“难道你当真以为北静王爷不知道你的计量么?若是不知道,为何竟是单单将那丫鬟挑断手筋脚筋扔在咱们王府门前?若是当真不知道,为何那映红竟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城外的护城河边?若是果真不知道,为何那贾探春竟然要嫁给定宇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定宇公子是你妹妹从前的夫婿么?”
一番话说出,忠顺王妃登时颓然的坐倒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水渗抬脚离去的身影,脸上终究是十分的不甘,为何,为何,那个狐媚子竟然将大家都迷得团团转,为何,自己百般的为他着想,为何竟是落到这般的天地,越想心中越是万分的不甘!
听的定宇公子前来求亲,探春登时神情一怔,自然是知道这定宇公子,已经被贬为庶民的花城公主和定宇公子,如今亦不过就是一个略有些家底的人家罢了,探春如此青云志高的人,如何能下嫁与他?
“我不嫁!”探春一句话说出,当真是激起了千层浪,贾赦嗤笑一声看着探春道:“三姑娘如今愈发的长进了,咱们府中何时有这般没有脸面的东西,不嫁,难道你是想嫁给王孙贵族,还是皇上老爷的?”不屑嘲弄的语气让探春心中更为气怒,却是不得说什么,暗自垂泪不已!
贾政亦是暗自皱眉的看着探春,为探春冲口而出的不尊重,道:“三丫头,妄称你素日里也是熟读诗书之人,该当明白这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定宇公子虽然不是皇亲贵族之列,但是好歹家中也是极为殷实,这出手就是一万两的聘礼,想来三丫头嫁过去也必定不会吃亏的!”
听着贾政口气之中的笃定,探春更是慌了神,求救的眼神看着宝玉,宝玉却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并不出声说什么,低垂的眸子似是不成看到探春的祈求!
探春看着如此模样的宝玉,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自然是明白宝玉懦弱性子的无能,并不会为自己说什么话,哀求的目光看着坐在榻上的贾母,谁人不知那定宇公子的残暴,当日里陈雅莉一个县君尚且受到那般的对待,更何况如今的贾家已经落魄至此,自己嫁过去的命运还当真是个未知数,更何况,自己才貌双全,如何能嫁一个这般的人?
贾母冷冷的看着贾赦和邢夫人,雪白的鬓发衬着苍白的容色更为骇人,冷冷地道:“定宇公子当真是给了一万两银子要娶三丫头?”
贾赦听了笑道:“自然是的,老太太若是不信,咱们这里可是有定宇公子送过来的银两,老太太自可过目!”话语之中的贪婪之色满满溢现,让贾母更为心中愤怒不已!
如今的贾家当真是成了贾赦夫妇的天下,先是断了自己身边丫鬟婆子的使费,处处辖制着身边之人,亦连婆子丫鬟的体面首饰亦是让他给骗了去,皆搜刮到了自己的屋中,如今贾母的正房大院已经成了贾府下人避而不及之处,如何不让尊崇一时的贾母心中恨怒不已,今日贾赦来告诉自己,无非就是一个形式上的宣告!
虽然贾政才是探春的生父,可是如今的贾政却是万事不管,竟是由着贾赦这般的胡来,赵姨娘本就是一个姨娘身份,自然更是不能说什么,只怕今日这贾赦早已经答应了定宇公子的提亲,想着贾赦的来意,贾母眼中陡然精光一闪,冷厉的眸子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贾赦厚颜无耻的模样!
看着贾母无言,探春更是觉得心中的希望落了下来,贾母看也不看探春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也就是了,何需再来回我?你不是掌管着贾家的管家事情么?”说着便瞥过脸去,不再理会贾赦!
只可恨如今动弹不得的身子,倒是让这贾赦独霸了贾家,将自己的子孙扔在一旁,生活的不知有多艰苦,好吃的好玩的尽数往自己屋里堆,将宝玉这一房彻底隔绝其外,如何不让贾母心中痛惜!
探春嫁过去也好,定宇公子家中好歹也有些家底,虽然没有贵,却仍是富裕充足,好歹探春也是在自己身边养大,对宝玉亦是亲热敬重,来日里说不得还要依靠着探春来重新复位,思及此,贾母更是坚定了要让探春嫁过去的念头!
贾赦看了看贾母道:“既然老太太没有异议,那儿子就代二老爷应了这门亲事,想来三姑娘也是快要出门子的了!”说着扫视了贾母房中一圈,道:“三姑娘快要出嫁的人了,好歹也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不知老太太可有什么陪送的嫁妆,儿子自然也代老太太好生的整理一番才是!”
心中暗自盘算着贾母手中的体己,贪婪的眸子扫视着屋内各处,心中却着实扼腕贾母的坚硬如铁,竟然将这些年私藏的宝物藏得极为严实,无论如何的旁敲侧击,都是无法从贾母口中得知!
贾母冷冷的看了贾赦一眼道:“如今我这个孤老婆子还有什么东西可言?家中的东西部全都到了你的房中么,三丫头出嫁,也该当你们夫妇来打点才是!”
贾赦听了心中登时气怒,斜睨着眼睛看着贾母,心中怒极,却终究是不知在如何说起,贾政一旁皱眉看着贾赦道:“大哥,如今老太太身子不舒服,更何况老太太从何而来体己?”
贾赦冷笑的看着贾政道:“二老爷倒是极为清正之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这些年你们二房掌权,你竟是没有得到好处的?府中的多少进益都是让你们给吞进腹中,二老爷不是最该清楚的吗?”
贾政听了登时无言,毕竟这么些年王夫人在府中掌管事情终究是贪图太多,此时还有何话可说?
探春望着贾赦厚颜无耻的模样,心中着实恨怒,道:“既云是大老爷太太管家,那来日里也该当孝敬大老爷和太太才是,如今凡事还是多请大老爷来打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