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一章 (2)
“谢谢你。你真好。不错，是下个星期。大家都感到非常吃惊，人们也都说了同样的客气话。我能肯定，她像大家喜欢见她一样，也很高兴见到大家。她说不准是星期五还是星期六，因为坎贝尔上校自己在其中一天也要用马车。他们真好，要专程送她回来。你知道，他们从来都是这样。是啊，下个星期五或者星期六。这就是她这封信上说的内容。所以她才没有按平常日期写信。要是平常，我们得等到下个星期二或者星期三才能收到她的信。”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刚才还想，恐怕今天很难有机会听到费尔法克斯小姐的消息呢。”
“你真是太好心了！倘若不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机会，我们也不会收到她的信。知道她这么快就能回来，我母亲简直太高兴了！她要回来跟我们一起住上三个月呢。三个月，她信上肯定是这么说的，我很高兴读给你听。事情的缘由是坎贝尔一家要去爱尔兰。狄克逊太太便劝说她父亲和母亲直接来看望她。
他们本来打算夏天再去，但是她急不可捺地要再次见到他们——去年十月她结婚前，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长达一个星期之久，身处不同的王国肯定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想这么说，可是无论国家怎么不同，她还是给母亲写了一封加急信——要不就是给她父亲写的信，我得说，我不知道她是给哪一位写的，不过我们很快就能从简的信里弄清楚——以她自己和狄克逊先生的名义，以便加强语气，说他们要直接回去，他们呢，要在都柏林接他们，然后回拜勒克莱格乡下去，我猜想，那是个漂亮的地方。关于那地方如何漂亮，简听到过许多许多，我是说，从狄克逊先生那里听来的。我不知道她还能从什么别的人那里听到这话。你知道，他讲话时喜欢谈起自己的家乡是很自然的。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对自己的女儿不愿意经常单独与狄克逊先生外出散步颇为不快。对此我一点儿也不想责备他们。当然啦，她听到的一切，可能全是他对坎贝尔小姐讲起在爱尔兰的老家时说的话。我记得，她还对我们写过，他让她们看过那个地方的一些画，那是他自己作的风景画。我相信，他是个最温和，最有魅力的年轻人。由于听了他的描述，简十分渴望去爱尔兰。”
此刻，爱玛脑子灵机一动，对简？费尔法克斯突然产生一种怀疑，而且有这么个富有魅力的狄克逊先生，还有她不跟着去爱尔兰。她为了进一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便设计好了圈套说：
“费尔法克斯小姐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看望，你们一定感到非常幸运吧。考虑到她与狄克逊先生的特殊友谊关系，你们几乎不该指望她会不陪伴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
“非常正确，说得对极了。这正是我们总是感到害怕的事情。因为我们可不喜欢距离这么远，几个月见不着面，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们也去不了。可是你看，结果一切都非常圆满。他们——狄克逊夫妇——极其希望她能跟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一起去，而且相信她会去的。简说，他们的联合邀请信比什么都更加充满善意，更加迫切，你等一会儿就能听到。狄克逊先生对此事的关注似乎一点儿也不少。他是个最富有魅力的年轻人。自从他在韦茅斯救了简以后……当时他们在水上举行聚会，她绕着帆桅打了个旋，几乎突然落入海水中，实际上，假如没有他的话，就已经整个掉进水中了，他眼急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一想到这个我就禁不住浑身发抖——不过，自从听到那天的故事后，我就非常喜欢这位狄克逊先生。”
“不过，尽管费尔法克斯小姐的朋友一再敦促，而且她自己也十分渴望去爱尔兰观光，可她最后还是宁愿与你和贝茨太太在一起度过这段时光吗？”
“是的——完全是她自己的决定，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坎贝尔上校和坎贝尔太太认为她做得非常对，这也正是他们打算向她建议的。实际上，他们特别希望她呼吸一下自己家乡的空气，因为她的身体最近不如平时好。”
“这话让我听了感到担心。我认为他们的判断是明智的。不过狄克逊太太一定因此感到非常失望。我理解，狄克逊太太本人并不十分漂亮，根本不能跟费尔法克斯小姐相提并论。”
“啊！的确不能。你这么赞扬真是太好心了——当然不能，她们的确不能比。坎贝尔小姐从来就平淡得出奇，但是却极为高雅温和。”
“是啊，当然是这样。”
“简得了重感冒，可怜的孩子！那是挺久以前的事，１１月７日——我会读给你听的——打那以后就一直感觉不舒服。患感冒这么长时间，真算得上很久了，不是吗？她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因为她不愿意让大家惊慌。完全是她的风格！总是体贴别人！话说回来，她根本没有痊愈，结果呢，坎贝尔一家，她那些好心的朋友们认为她最好回家来，呼吸呼吸对她永远有好处的空气。他们毫不怀疑，在海伯里住上三四个月，她会彻底痊愈的。既然她身体不舒服，能回到这里来肯定比去爱尔兰对她更加有益处。谁也不能像我们这样悉心照料她。”
“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称心如意不过的安排了。”
“所以，她要在下个星期五或者星期六回来，坎贝尔一家在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一要离开城里去霍利海德——简的信里是这么说的。这么突然！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你也许能猜得出，我们突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啦！要不是因为她生病——我恐怕见面后会发现她十分消瘦，看上去很可怜。我必须让你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闯了多大的祸。我从来都认为给母亲读信前自己要先看一遍，免得信中有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简想要我这样，所以我总是这么作。所以今天我也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可是我刚看到信中提起简生病的事情，我就吓得大声喊起来：‘我的天哪！可怜的简生病了！’我母亲当时正非常警觉，当然就听得十分清楚，顿时惊慌起来。
不过，我开始读信后，发现并没有起初想象的那么严重，于是我就轻描淡写地念给她听，她也就没把这事看得太可怕。可我想不出，当时怎么那么不留神！假如简不能很快好转，我们就请佩里先生来看病。我们不会考虑费用问题，虽然他非常慷慨，而且那么喜欢简，我敢说，他不会收什么费用，可我们不能承担赖帐的名声，这你知道的。他也是有家有小要养家的人，不该白给人帮忙的。我只是随便提了提简在信上说的事情，咱们言归正传，回到她的信上来，我肯定她讲自己的事情比我替她说要好得多。” “很抱歉，我们必须赶回去，”爱玛瞅了哈里特一眼，开始站起身，“我父亲在等我们呢。我们进门的时候本来不打算……我想我没有权利停留五分钟以上的。我仅仅是路过，我不能路过这里而不问候一下贝茨太太。可是我们却十分愉快地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们必须对你们道晨安啦。”
接着，各种敦促和鼓励都没有继续把她们困在那里。她再次来到街道上，尽管她违心地受到逼迫，尽管她实际上已经了解了简？费尔法克斯来信的全部内容，可她却设法逃脱了聆听那信本身，这让她感到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