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世
华盛顿的家族是英国一个古老家系的后裔。这个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诺曼底人征服英国以后的那个世纪。约翰·华盛顿和安德鲁·华盛顿移民到弗吉尼亚。两兄弟在1657年到达弗吉尼亚,同时在波托马克河和拉帕哈诺克河之间北峡地区的威斯特摩兰县购置了土地。约翰娶了本县的安妮·波普小姐,并定居在布里奇斯溪畔,位置就在布里奇斯溪和波托马克河汇流处附近。他务农为生,开垦了大片土地,后来担任地方法官和市民院议员。他具有这个家族世代相传的军人气质。在当时的马里兰军队的配合下,他以华盛顿上校的身份,率领弗吉尼亚的军队,勇猛阻击了一群塞内卡印第安人对波托马克河一带居民区的侵扰。为了表彰他为公众服务的劳绩和他自身的美德,他所在的教区被命名为华盛顿教区,一直沿袭到现在。
布里奇斯溪庄园一代一代地在这个家族中传下去。约翰的孙子,也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华盛顿的父亲,叫奥古斯丁。他于1694年出生在这个庄园。他一生之中结过两次婚。第一次结婚(1715年4月20日)时娶的是简。她是威斯特摩兰县的凯莱布·巴特勒先生的女儿。她给老奥古斯丁生了四个孩子,其中只有劳伦斯和奥古斯丁两个长大成人。他们的母亲在1728年11月24日去世,埋葬在这个家族的墓地中。
1730年3月6日,老奥古斯丁第二次结婚,娶的是鲍尔少校的女儿玛莉。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据说是北峡地区的美人。她给他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四个儿子分别是乔治、塞缪尔、约翰·奥古斯丁和查尔斯。两个女儿一个叫伊丽莎白,后来人们通常叫她贝蒂,还有一个叫米尔德里德,幼年就死去了。
乔治是四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他于1732年2月22日出生在布里奇斯溪庄园的老屋内。通过这座房子可以看到波托马克河沿岸景色,还可以看到对面马里兰的河岸。这座老屋大概是和庄园一起买下的。它应该算是弗吉尼亚原始的农舍了。屋顶坡度很大,低矮的屋檐突出在外面。房子分为两层,第一层有四个房间,其他的房间都在阁楼上。两个大烟囱分别矗立在老屋的两端。
乔治出生后不久,他的父亲就搬到弗雷德里克斯堡对面的斯塔福德县的一座庄园去住。这座房子和布里奇斯溪庄园的老屋风格相似,坐落在一块高地上。高地下面有一片草地,就在拉帕哈诺克河畔。这就是乔治童年时代的住处。这块草地同时也是他的游戏场和他早年的体育活动场所。
当时弗吉尼亚的学校很少,家庭比较好的农家有一种风气,喜欢送儿子到英国去完成学业。奥古斯丁·华盛顿也跟别人一样把他的长子当时才15岁左右的劳伦斯送到英国去。他认为劳伦斯是这个家族未来的家长。乔治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在他刚懂事的时候,他就在附近最好的学堂里受到一些初步的教育。当时的人们把这种学堂叫做“老式学堂”。这所学堂非常简陋,教书先生是他父亲自己的一个佃户,名叫霍比。他同时还兼任教区的教堂司事。他所教的一定是一些最简单的科目,或许只有识字、写算等基本技能。但是乔治在家里还受到他的修养极好的父亲道德上和智力上的熏陶。
在乔治大约七八岁的时候,他的哥哥劳伦斯从英国求学回来了。这时劳伦斯已经成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学有所成的青年了。他与乔治在年龄上相差14岁。这可能是他们两人感情融洽的一个原因。劳伦斯对这个少年爱护备至。这个少年最初表现出来的智慧和正直的品德赢得他的尊敬。乔治则把富于男子汉气概的有教养的哥哥看做值得自己学习的楷模,尤其是在学识和风度方面。我们特别要提请读者注意这种亲密的兄弟之情对本书主人公今后全部生活的影响。
从这里,我们可以找到人们常常赞不绝口的乔治少年时代军事气质的秘密。他亲眼看到哥哥戎装在身,奔赴战场。他从信中和其他方面听到一些战斗故事,就好像自己也置身其中。他的一切游戏也都带有军事的色彩。他的想象中把同学们都变成了士兵。他们进行模拟阅兵、演习和假想战斗。一个名叫威廉·巴斯尔的男孩有时扮演了竞争的角色,但乔治却始终是霍比学校的总司令。
二、樱桃树风波
穿过幽静的原始森林,有一条潺潺的溪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座红砖砌成的大宅院。
绿色草坪的一端,便是占地面积很广的大牧场。这时候,牧场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身影。紧接着,一位黑人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小男孩身后跑了过来。他们已经隔了有一段距离,但是小男孩还是不顾面颊上流淌的汗珠,继续向前奔跑,以至猛然回头,才发觉黑人少年早已落后了一大截,而他自己则已到达了事先约定的目的地—栗子树下。他松了一口气,躺卧在树荫下的青草地上,绽开了胜利的微笑。
这个小男孩就是日后领导美国独立战争胜利并成为美国第一任总统的大人物乔治·华盛顿。
黑人少年拖着疲惫的步履随后赶到,一面张嘴急喘着,一面对小男孩说:“我始终是比不上你,少爷。”
小男孩听了有些愤慨,于是站起身来说:“没出息的尼可乃莫!你的年纪比我大,可是,每次摔跤和赛跑还总是输给我。”
“少爷,你看!我的脚都僵硬了,根本跑不动……”
“我也是一样呀!原本我以为这一路程太远,心脏负荷不了,可是,我为了不认输而继续忍耐着……尼可乃莫,这就是我们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凡事都应当有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小男孩睁大了碧蓝的眼睛,以成人般的口吻教训着尼可乃莫。 突然间,宅院里传来了一阵如雷般的吼叫声。
“是哪个混蛋干的?”暴跳如雷的吼声又继续提高声调,“我每天辛辛苦苦施肥灌溉的樱桃树,竟然……”
小男孩已经听出那是爸爸的声音。
庭园里幼嫩的樱桃树大约在距离地面1米处被砍断了,不知是谁摧残了它,那一把锋利的斧子还弃置在断枝附近。
小男孩神情呆滞地站到父亲面前,像个即将受审的重要嫌犯一般,一动也不动。“爸爸,樱桃树是我砍断的。”“什么?是你砍断的?”“因为我看见这把斧子闪闪发亮,看上去很锋利,所以就想试试看能不能砍断这棵樱桃树。”
“傻孩子!你可知道这么做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
“我知道,可是……”华盛顿勇敢地继续回答,“爸爸,如果我为了害怕受罚而撒谎,那岂不是卑鄙的行为吗?”
父亲听后,脸上随即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他一面为自己孩子的诚实感到骄傲,一面摸着华盛顿的头说:“乔治啊!你的诚实很可贵,爸爸真为你高兴。你的正直和敢于面对现实的勇气,让爸爸感到非常欣慰。”
父亲诚挚亲切地褒奖着华盛顿,并且将那一把“惹祸”的斧子送给他,然后,又领着华盛顿走向后院的花坛,那儿盛开着红白相映的罂粟花。
“哇—好美呀!”
华盛顿几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为盛开的花朵雀跃不已。
“漂亮?只是漂亮而已吗?”
爸爸一面问,一面笑眯了眼。
“难道还有其他特殊的含义吗?”
“你还不知道吗?现在,你再向前走50米就可以看到更加美好的景致了。”
等不及听完爸爸的话,华盛顿就连忙跑上后院的小丘,回头一看……
怎么回事?在红色的罂粟花坛中,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罂粟花排列成“GW”的明显字样。
那岂不正是“George Washington”的缩写吗?
“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种的?”
父亲笑着回答说:“是我……不!不!应该说是神的旨意。”
“其实,种植方法非常简单,首先我用白色罂粟的种子播种成“GW”的字样,然后在其他空隙全部撒下红色的罂粟种子。字样虽然是我设计的,但是在这片土地上滋润雨水,供给阳光和空气,使它发芽茁壮、枝叶茂密、花朵盛开,却完完全全是神的恩赐。”
华盛顿很佩服父亲的这种创意以及神的伟大,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父亲又补充说道:“虽然凡事皆为神的恩赐与安排,但却又不得不借助人的力量,才能相辅相成。例如人的智慧、人的努力、人的勇气、人的精神等。如果人所做的一切均能合乎神的感召,那么便能成就伟大的事业。”
三、伙伴之间
乔治·华盛顿具有勤勉的态度、诚实的个性、倔犟的脾气以及勇敢的精神。由于他们住的地方位于四周原始森林环绕的新屯垦区,所以,附近一带没有学校,唯一可以接受教育的地方,是一间坐落于荒野中、以数片薄板搭成的小屋。这里有一位教会的守卫荷比先生,他专门收容失学的小朋友,以启蒙教育为业。
荷比老师年逾古稀,下颌长满了白胡须,由于独脚的缘故,行动起来不太方便。每当孩子们听见“喀、喀”的拐杖声,就知道一定是“拐杖爷爷”来了。“拐杖爷爷”这个名字是孩子们因为对荷比先生好奇而亲昵称呼他的特定外号。如果小朋友们淘气地藏起拐杖时,他便会大声嚷着:“喂!你们若是再这么调皮,将来就一定会和老师一样成为跛脚的人。”
荷比先生曾经是一位战场上的英勇战士,在一次激烈的战役中被敌方枪弹射中,导致右腿残废,但这并没有磨灭他的生存欲望。学生们最喜欢听的是他描述他在战场上英勇善战的故事。
而在这所荷比老师所创办的“学校”里,最令人厌烦和头疼的就是一个名叫“巴斯鲁”的学生。
一天,华盛顿正独自坐在树荫下看书,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草坪上传来了喧嚣声。
“哈!哈!怎么样?没有人再敢出来和我比赛了吗?哈—哈—”
原来是巴斯鲁正趾高气扬地讥讽着所有败在他手下的同学们,并且威风凛凛地扫视着大家。大伙儿也由于他力气很大而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华盛顿听了之后,实在无法再压抑内心愤怒的情绪,“啪”的一声合起书本,走上前去。
“好!我来和你较量较量!”华盛顿气冲冲地指着巴斯鲁说。
华盛顿经多年锻炼练就了强健的体魄,身材高大魁梧。如果巴斯鲁能够打败华盛顿,那么,巴斯鲁才真称得上是同学里面的英雄。
“你真要打吗?你有这勇气吗?”
“来吧!咱们来试试!”
两个少年面对面凝视着。
突然,巴斯鲁以坚硬的拳头朝着华盛顿的左边面颊挥了过去。这一拳打得好疼。
“怎么?你真想要打架吗?”
“嘿!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打赢了就好。”巴斯鲁显露出一副刁蛮的神情说道。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更为凝重。不一会儿,巴斯鲁又猛然地打出了坚硬有力的一拳,这一拳击中了华盛顿的胸部,这是巴斯鲁最得意的战术,他总是“乘人不备,出其不意”地攻击对方。
“哎哟—”
华盛顿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似乎快昏倒了。他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强忍着胸部的疼痛,指着巴斯鲁说:“好啊!瞧你干的好事,你好狠!”
华盛顿怒火中烧,实在无法再忍下这口气。他忘却了疼痛,忽然问扭住巴斯鲁的衣领,猛一抬腿,朝着他的腹部踢去……
就在这一瞬间,巴斯鲁便卧倒在地了。
“哗—”
在一旁围观的少年们立刻欢声四起。
过去曾经遭受巴斯鲁欺凌的同学,更是拼命地为华盛顿加油助阵。
巴斯鲁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正当他想还击之际,却被华盛顿揪起衣领,像捉拿犯人般地提起身子来左右甩动。
又是一幕精彩好戏,这一招可真是大快人心!巴斯鲁不断地呻吟与哀号,横卧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样的结果已经表明了双方的胜负,少年们的喝彩与欢呼声此起彼落,可是,华盛顿却低着头满怀自疚地对大家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我获得了胜利,但我并不感到光荣,因为打架是一种卑鄙的行为。”
当时,华盛顿和同学们在学校里的课余游戏,也都类似于战争的方式。尽管学校的规模很小,学生的人数也不多,大伙儿却都玩得十分开心和尽兴。
在模拟的“战争”游戏里,扮演英军的同学腰间系着红色布条,而扮演西班牙军的则系着白色布条。红白两队互相争夺对方腰间的布条,便是“战争”的开始。抽签的结果,英军大将是华盛顿,西班牙军的统帅则是巴斯鲁。
“打呀!打呀!咱们要将西班牙军队全部消灭。”华盛顿挥着红旗高声呐喊着。
“杀—杀—打呀!”
两军的“士兵”个个奋勇应战,喊声震天。有的为了争夺对方腰上的布条,互相扭成一团;有的为了保护自己的腰巾,奋力抵抗。“战况”非常激烈,常有些人难分难舍地在地上滚打着。
不过,今天这一场战役始终是英军占有较大的优势。
“万岁,万岁!伟大的英军万岁!”
眼看英军占了上风,巴斯鲁紧皱着眉头,气冲冲地走到英军队伍面前。
“喂,你们也未免太狡猾了吧!”巴斯鲁大声喊着,“你们还不是托红腰巾的福。其实,只要是系着代表英军的红腰巾,无论多么懦弱的人也必定能够获得胜利。”
虽然巴斯鲁这样抗议,但是他说的并不是什么正当的理由,大家也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没有必要和他强辩,所以,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做声。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此时的宁静。
“哼!卑鄙的巴斯鲁。”英军队列中一个少年这样嚷着。
大伙儿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华盛顿最亲密的好友米鲁多列罗。
“卑鄙无耻的家伙,巴斯鲁是小人!”他继续高声叫嚷,并朝着西班牙军走去。
“米鲁多列罗,你就少说两句吧!”
华盛顿连忙抓住了他的好友的手,试图避免这一场纠纷的爆发,可是,米鲁多列罗的忍耐似乎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你说什么呀?”巴斯鲁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米鲁多列罗左颊一拳,这一拳看来打得不轻。
“你竟敢先动手打我!”
巴斯鲁的这一拳似乎成了导火线,每一位少年都无法再按捺自己内心的憎恨与怨怒,随着这一拳的击出,一场争执就此爆发了。大伙儿不约而同地支持米鲁多列罗,纷纷攻击粗暴野蛮的巴斯鲁。
但是,巴斯鲁也拥有很多的支持者,于是少年们又乱成一团,打骂之声接连不断。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华盛顿眼见这一场纷争势必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大声喊着,并且希望从中劝阻,以免搞得两败俱伤。
当然,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华盛顿只能奋力抱住力大如牛的巴斯鲁,这时候的他并不想施予对方报复的手段,因为他觉得在“敌寡我众”时给以袭击,有失大将风度。
这时候,一位满面严肃的长辈走了过来。
原来是“拐杖爷爷”。
“你们为什么在这儿打架?”
少年们从未听过他这般严厉的斥责,一个个吓得慌张失措。
“你们究竟把学校当成是什么地方了!”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拐杖爷爷”再次瞪大双眼追问着。随后便拄着拐杖走到所有少年中间,注视着汗流浃背、满脸灰土的少年们。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承认。
就连点燃战火的巴斯鲁,此时似乎也显得十分胆怯,低头闷不做声,看来他的确没有勇气站出来承担。
这时,一位少年挤出人群,走到荷比老师面前。
“老师,是我错了!”
谁也没想到,华盛顿会主动承担这个罪过。
“老师,是因为我引发了这一场纠纷。”
“华盛顿,怎么是你啊?”荷比老师十分惊讶地反问华盛顿,随后便一笑置之。因为他明白了事实的真相。
“你们可不能再打了啊!”
他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拄着拐杖“喀!喀!喀!”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