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棘觉得自己站的这会儿时间,足够离王披十次八次外袍了。这时候进去应该可以了——搞什么,说到底这是她芒棘的地方,凭什么她要这么犹豫。
她掀开了一重垂帘,又一重纱幕,再一重纱帘……她第一次感觉到怎么这么多,画汝每天是怎么不厌其烦的早晨撩起,晚上放下。
芒棘来到自己的床榻前,皱起眉头,里面一片昏暗,床的纱帐遮挡她看不到床上的情况,但是很确定,离王并没有已经起身的迹象,可里面也没有传来人睡着时该有的呼吸声。
尼玛的,自己那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方圆三百米不该还有睡着的生物,这货是怎么做到的,他故意的吧。
“诶!离王!”芒棘不耐的又在床帐外叫了一声。
没有动静。
奇怪,刚进入里间的时候确实有听到窸窣声,难道隔了那么多纱幕帘子的自己听错了?
对了,会不会这个离王压根不在这里?想来一开始见到这货的时候,他就没按好心,他是想助闻人浩苊登上宫主之位的,他一直在筹谋着什么,只不过被突然出现的她坏了好事。
作为一个王爷,为何会对神暝宫这样一个江湖门派那么感兴趣,也许今日他要住在这里只是个幌子。既然他能无视神暝宫的守卫犹如游后花园一般的进入神暝宫,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寝宫潜出去,去干别的事。
芒棘觉得自己推理的太正确了,不然怎么感觉不到这里有人在睡觉。于是她坦然的伸手去撩床前的纱帐,她的手刚触到纱帐,突然纱帐里火速的伸出一截人手,用力的把她一拽。
她的尖叫“啊”还没啊出来,就被扯了进去,重重的摔在床榻上的芒棘觉得自己的脖颈某处被点了一下,这下便是彻底叫不出声了。更糟糕的时,她被人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颜晋楚的声音悠然响起,“今日本王来神暝宫只带了易昭,宫主使计遣走他,现在是想来对本王不利吗?”
芒棘又说不出话,只能翻翻白眼,心中反驳道:老娘什么时候使计遣走他了,是你自己让他去‘绝世好房’的,再说看看现在这情形,要对你不利,我让谁来不行,傻了我才自己来。
可惜黑灯瞎火,她翻白眼离王看不到,她不满的表情离王看不到,更糟糕的是,她的解释反驳离王还听不到。
颜晋楚突然轻笑了一声,“宫主为何沉默不语,是默认了吗?”
我去尼玛的!芒棘真想破口大骂,她会‘默认’还不是离王您干的好事。没法说话的芒棘,又强力的挣扎了几下以示不满。
当然,挣扎无果。
颜晋楚又笑了一下,“宫主如此不满,是因为本王误会了宫主?”
芒棘在黑暗中敷衍的点点头,你当然误会我了,虽然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但还没想过杀了你,只是想让你挪个地方睡而已。但是听着离王像唱独角戏的自言自语,芒棘觉得他说的一切都不会是平白无故的。
点头的动作在黑暗中也算比较容易被感受的,颜晋楚道:“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了宫主的用意。”
这下芒棘点头点的更欢快了些,心里呐喊着:那还不快点解了我的穴道,赔礼道歉,然后挪地方睡去。
芒棘等着颜晋楚解穴让地方却听颜晋楚继续道:“既然宫主并不是来对本王不利的——宫主也知道明日赴京其实就是父王想见一见宫主,好把宫主指给本王为妃。定是宫主知今日本王独自就寝寂寞万分,特意先来履行王妃之礼。”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芒棘真是苦于口不能言。
“宫主如何了?”这时救星画汝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芒棘进里屋那么久,里面也没亮灯,离王也没出来,她总是担心芒棘安危的。
芒棘得意的笑了笑,绷紧的身体此刻也放松了下来,身体语言很明确了,‘这里到底是我的地方你的人现在还在神暝宫景观湖上翻滚你这样压着我捞不到半点好识相的就快点放开老娘随后圆润的团成团离开老娘的床’。
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离王压着她的一个手放开了,不过却不像是要放开他,倒是像是在怀里掏着什么,随后一颗夜明珠被他摸出,一缕神秘的绿光照耀着帐内的床榻。
夜明珠并不是很大,亮光并不招摇,芒棘由此推断隔床帘和外面层层叠叠的那些,外面并看不到这光。
在这样幽幽的绿光之下,颜晋楚也显出一份妖异之美像极子夜绽开的蓝色妖姬,神秘,鬼魅。芒棘别过头,现在可没空欣赏美色,随后她神色得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外面,提醒着颜晋楚别忘记此刻的处境。
颜晋楚不慌不忙把夜明珠往床里面一放,芊芊玉指指向了床内墙角一处,在绿光的映衬下,一个‘正’字和正字旁边刚划上的一横特别明显。
随后他对着芒棘一点,芒棘知道他已经解了她的哑穴,并且他在一言不发中已经完成了对她的威胁,而她只能在沉默中接受了威胁。
芒棘对着外面的画汝说道:“离王并不在这里,他向来出入神暝宫跟逛自己后花园似的。派人去离王府查探离王有没有回去过,门外这群守卫连一个活人都看不住,给神暝宫丢脸,撤了这批,改日让大长老换一批给我。”
画汝声音平儿淡定,道:“宫主,现在撤了侍卫,内院就无人守卫了。”
芒棘看着颜晋楚笑得更狐狸似的,十分不爽,语气自然不好,“有他们跟没他们有什么区别,外院有守卫就好,正好今天让我好好安静的睡一觉,明天起就要舟车劳顿了。画汝,你明日要随行,也早点休息。”
“属下明白。”
不多时,往日就十分安静的内院变得更安静多了几分。
“这是你用来计数的——字?”颜晋楚笑得很奸猾。
芒棘神情平静,她不是没想到会有此刻的情形,早有对策在心的她很镇定,被发现这个字对她确有不利,但绝没有那么糟糕,就算再奇怪,这只是一个文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