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已能确定王庭的位置,余下的事倒也不算太难。只要遣入敌军,摸清虚实,就能一举迁灭。
当然像探路这种非强者不能完成的人物,自然毫无悬念的落在了纪阿四的身上。
“你就这么狠心,让我去送死?”
安雅无奈的看了看,正拉着她袖子在脸上乱擦的纪阿四,说道:“就凭你的身手,在王庭中呆上两天都未必能被人抓到,你……”她猛地拉回了自己的袖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
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她显得很惊异:“我还以为你是装的呢,怎么真哭了?”
说着拿了帕子替他擦去脸上挂着的泪珠。
她似乎很高兴,笑道:“你害怕了?”
他拍了拍安雅的手:“我会活着回来的。”
宁远,是保卫大魏都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踏过宁远,将是一马平川,再无天险可以抵挡辽国的铁骑。
此时,距安雅领兵出征已过一月有余,军中流言再也无法压制,各种谣言四起,军心眼看就要不稳。
偏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城楼上响起,几名盔甲在身的军人停在严将军的身前,单膝跪下:“辽军已经包围了宁远。”
严将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呵斥道:“看你干的好事!”
严峻熙的声音极低:“如此大军压城,便是再多两万人马,也是送死。请父亲不要将此事怪到安雅身上。”
“军心!你知道什么是军心吗?”严将军一脚揣在他身上:“如今全军都知道,你把手上最好的精兵,最好的装备全给了安雅。让那个女人去找什么所谓的王庭。”
严将军又踱了几步,愤怒的说道:“可现在她人呢?要是往常,迟上一两日,也不算什么大事,但萧牧野已经领着大军攻过来了,你要怎么安抚军心。难道真要我斩了你才好吗?”
他挺直了身子,膝盖在青石砖上砰砰作响,掷地有声:“她一定会来支援的。无论有没有找到王庭,她一定会回来的。”
此时朝阳已升,光线照在青色的城墙上,令整座城楼与前面的一大片空地都笼罩在青色的色泽中。
这般冷寂的颜色,让众人都不免有些心惊。
一阵晨风掠来,随风而上的还有城下充满了热血与杀气的声音。
一时间,宁远城内外,一片肃杀,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血的味道。
如此的安静,如此的冷清,整座城池已然变成了一座孤城。
青烟四起,号角渐响,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望去,便能看到,此时宁远的外围,出现了无数的尘埃,蹄声如雷。
萧牧野一身银甲,领着大军,向着宁远而来。
一瞬之间,宁远狼烟四起。
城外,黄土被奔腾而过的马蹄踩的粉碎,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尘烟,遮住了朝阳所投射而来的光芒,让整座城池都变得昏暗。
密密麻麻的辽军,沉稳的将整个宁远围了起来。
这种冷峻至极,抹杀天地间一切的杀气,震得城楼上的将士们心头一颤。
“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看看这大军。”严将军撑在城楼上,指甲磨在青砖的缝里,发出哧哧的声音,说道:“也罢,便让我严家父子,一同马革裹尸,全了这忠义二字吧!”
严峻熙趴在城楼上,探出半个身子,极力的向远方望去。
突然,他兴奋的指着远处的一阵轻烟,叫道:“是安雅,她回来了。”
萧牧野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安雅那无耻至极的声音。
“萧元帅,先停一停,不要再打了。我把你们的亲人都接来看你们啦……”她那温温柔柔,清清淡淡的声音几乎成了萧牧野一声的噩梦。
攻下王庭后,她便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向宁远赶来。
幸好她赶上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息长时间行军而带来的不适。
两万大军对于他萧牧野的虎狼之师来说,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安雅手上的那些人。
王庭中居住的可不仅仅是辽国的皇室,还有很多养尊处优的贵族,甚至包括辽国军中高级将领的家眷。
正因为如此,数十年来,辽国才一直强令不定期迁徙以扫除障碍。这项措施无疑是极好的,自实施以来,还从未有一支部队能够搜索到王庭的所在。
她怎么能?怎么敢?把王庭一锅端了?
红罗软帐,美人在怀,何等的销魂蚀骨,若不是在这万军面前,这番美丽动人的风光定是让所有的男人都羡慕不已。
安雅招了招手,只见一辆马车从军中缓缓驶来,她挥剑劈开了车厢,露出一顶红帐,隐约可见帐中几个挣扎不休的人影。
她翻身下马,笑着说道:“听说辽国的大长公主殿下可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美人呢?不知道此刻的模样是不是还那样的动人,让人过目不忘?”
说着,她撩起了纱帐的一角,接着说道:“不知道长生天知道了自己的子民是这样的放纵自己,是不是还会和从前一样庇护辽国。”
她拿出帕子,捂住嘴,似是想到极好笑的事情,竟是咯咯的笑出了声:“不过不要紧,临行前能有这样的好事,想必也是身为辽国皇室的福分,要是旁人,我肯定就一刀砍了头,哪里会拿来最俘虏呢。”
“萧牧野,你说我要不要让你的父皇,你的姐姐们彻底成为一个死人?”她依旧是笑着,哪怕正在做着这样无耻的事情,她还是笑着的。
“掀帐!”
只见帐中几位面色苍白的宫装丽人正死死的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她们的绳索。她们的手腕早已红肿,却仍是不知疲惫的挣扎着。
脆弱的纱裙早已不堪重负,碎成了一条条的破布,手腕上流出的鲜血将本就艳丽的红色染得更加血色。
她们玲珑的身躯,绝美的容颜,让百万大军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
看她们痛苦不堪的样子,要不是被全身封住了穴道,又被捆了个结实,怕是早就已经自寻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