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个安雅本尊的娘亲吧,那也是中过举人的。她娘家可是平江县赫赫有名的书香名第,不光她娘亲,她娘家的舅父,娘家的姨母也是正经八百的举人出身。这一门三位举人,即便是在大魏也是极少数的。
在大魏,无论贵贱,百姓们是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进学堂的,尤其是女孩。
大魏的开国先祖,也就是奠定了如今大魏这种繁盛局面的皇帝,自然也是一位女皇。听说开国先祖幼时因为身为女子,受到了种种不公正的待遇,总的来说就是性别歧视吧。后来当了皇帝,誓要改变女子的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于是下令在各地新建了百余所女子学堂,为了鼓励女子入学,最初的女学堂不仅不收学费,甚至还有钱粮补助。
直至大魏建国百年,虽然现在的女学堂没有补助了,但参加了科举的女子,万一一个不小心中了,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日后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也是要掂量着办的。也就是说这身价就蹭蹭的涨了一大截。说是鲤跃龙门,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看到这的时候,安雅长叹了一口气。发出了和她那小小的身子极不相符的叹气声,暗道,这不会是哪个穿越的先驱干的好事吧?管他的,前人既然栽了这好大的一棵树,我这个后人要是不好好利用利用这难得的荫庇,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啊!
只不过……安雅郁闷的看了看自己短短的小手,自己现在才两岁,要想做上文抄公这样有前途的职业,去混混科举,还要……安雅扳了扳手指,左右摇了摇,还有十三年呐!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哎……安雅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声。现在只能希望自己这一世能长的好看点了,也不枉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
大魏景和元年,太子李智宸登基为帝,大魏王朝走向了一个新的开始。
此时,距安雅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十五年了,很多时候,安雅甚至感觉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了。
这十五年来,沧海桑田,一直陪伴在安雅身边的便只有自小一起长大,如同她姐姐一般的霜儿了。
霜儿掏出手帕擦了擦安雅头上细密的汗珠,说道:“小姐,你不是都报了今年的诗赋和策论了么?为什么连这武举都要考?难不成小姐还想入枢密院不成?”
“怎么?你觉着你家小姐没这能耐?”安雅一边看着台上舞刀弄枪的彪壮大汉,一边笑着问道。
“小姐……”霜儿拖长了音,鼓起她那圆圆的脸,闷闷的说道:“霜儿只是不想小姐这般辛苦。”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老夫人给的那笔钱,少说够我们花个十几年了,小姐不用这么玩命的。”
“霜儿啊,别忘了我们现在可还是逃婚的犯人,这万一要是被我姨母抓到了,咱俩可都没好果子吃。”安雅又想起皇榜上的内容,沉声说道:“可若是我连中了三科状元,便可向皇上讨个恩典,求个婚姻自由,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霜儿点点头,不再说话。
大魏王朝民风独特,即便安雅穿的是女装,在这偌大的场子里,竟也没有人觉得奇怪,更没有人投来瞩目的目光,似是已经习以为常。
“当……”
“下一场,安雅,赵武准备……”台上传来一个武将低沉的声音。
安雅忙起身,向台上走去,身后传来霜儿的声音:“小姐,打不过就投降啊!”
这一声大喊,倒是让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雅的身上。
这是武举的考场,在场的自然都是习武之人,高台上监考的更是久经沙场,戎马一生的将军。
投降?你开什么玩笑?
军人,那要的就是一个为国流血牺牲的气节,这是头号大事。你居然投降?要在战场上,你来一个投降,这仗还打不打了?
安雅不由的摇了摇头,叹道,这下可得让人鄙视好一阵子了。
安雅的师傅曾经说过,天下武道分为十品,她最多在五品,自保不成问题,想要拼杀就要占个巧字了。女子的体力自然不可能和男人相提并论,想要制敌,就要有效!
至于什么叫有效?安雅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那赵武也是个妙人,看他的对手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不由叫道:“老子不打女人!换一个,换一个。”
监考的武官不由怒斥道:“女人怎么了,咱们大魏的开国先祖可就是一位女子,怎么着啊,看不起女人?看不起女人,可就是看不起先祖,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赵武挠了挠头,有些郁闷,似是没想到那武官竟能联想这么许多。半响,抱拳施了一礼,说道:“既是非要和姑娘动手,那我赵武就先让姑娘三招,也不算占了便宜。”
“如此多谢这位壮士。”她安雅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你自己愿意让的,可不能赖我。说罢,从场上挑了一把匕首,示意监考的武官可以开始了。
嗖……安雅施了身法,带起一片尘土,举手间竟影影可见一道白色的光芒。眼尖的便可一眼看出,那是因为安雅的速度实在太快,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能见到她衣摆的颜色。
赵武愣了神,想是没想到竟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这三招让下去,怕是就要完了。只是先前已经夸了海口,如今怎好反悔?勉强拿了大刀格住了安雅的匕首。
安雅一击不成,也不停留,仗着速度惊人,在那不可能之处扭了一扭,一把匕首便架到了赵武的脖子上,略一用力,便在脖颈处留了一道血痕。
退后一步,笑道:“承让。”
赵武也是个豪爽的,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当下一抱拳扔了兵器,认输了。
可高台上坐着的将军们脸色倒是有些不自然了,只听得一人低声说道:“我瞧着这个无耻劲,怎么和严将军家的那小公子一个架势?”
旁边一人瞅了瞅当中坐着的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将军,拍了说话那人,极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严老将军可还在那呢,你就说他家的小公子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