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以并不快的速度,走出了院门后,才听到身后一声沙哑的咆哮声:“苏安,你给我滚回来——”
切,我苏安安被你活活的饿了两顿,是白饿的不成?定然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只希望林管家您老人家心里承受能力够强,这一觉醒来后不会直接被吓得一命呜呼。
不过,即使没死,只怕也会几天吃不下饭吧!和那么多的地龙睡一夜,光想想都觉得,呃,好恶心!还有那装过地龙的杯子,天,她苏安安怎么变得这么邪恶!
苏安安不停的搓着身上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向着将军府的正院走去。
既然不能逃,那就只能去面对,别说他认不出来——就算认出来了,这天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她装呆装傻,抵死不承认不就得了?
不就是那个渣男吗?一样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的,怕个啥?
脑中一直这般的自我暗示着,可是进入那松竹院后,苏安安流星般的大步一点点的缩小,最终变成了小碎步,接着便是走三步,退两步的,磨蹭了近一刻钟,才走到林管家所说的那间渣男所住的房间门外。
门是半掩着的,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苏安安探头探脑好一阵子,才试探着小声的唤了几声将军。好半天,也没有人应声,看来,那渣男应该是还没回来,这屋里的灯应该是下人给点燃的。
苏安安推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窗前桌上的几盘点心,还有淡淡的甜香味飘过鼻尖。她咽了咽口水,费劲力气的想挪开视线。只是,她的肚子比较诚实,为表抗议,咕咕的响了起来。
咬了下唇,苏安安快步走到房门处,将门给关了个严实。接着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桌边,迅速的出手捏着一块白色的糕点塞进了口中,入口酥软,伴着浓郁的甜香味弥漫在唇齿之间,使得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真好吃,这将军屋里的东西就是比别处的好吃,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
苏安安又回头望了一眼窗外,没见到什么人影,便又将手探向另一个盘子,捏起一块淡绿色的糕点,便往口中塞去。
只是眼睛回转的刹那,余光扫到了内室那以墨青之色为主调的山水屏风边居然站了一个人,是一个男子,穿着红色的亵裤,上身是一件同色的亵衣,只是随意的披着,能从那半敞的衣衫中,看到他那结实宽阔的胸膛。一头墨黑色的长发散在身后,有几缕自肩处滑至胸前,遮去了几分春光,却平添几丝魅惑。
当视线缓缓上移,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庞,迎上那双冰寒的眸子的时候,苏安安头脑轰的一下子炸开,瞬间一片的空白,手中的糕点直直的落在了地上,红唇开启,吞咽着口水,结结巴巴的道:“将,将军,将军大人,您好——”
第五温柔蹙着眉看着桌前的苏安安,眸子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糕点:“你是谁?”
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看来,是没认出她来。
苏安安暗暗的松了口气,说话也顺畅了起来:“小人,小人是新进府的家丁,苏安。林管家让小人来伺候将军大人您。”
“林管家让你来的?”第五温柔眉头蹙得更紧。
苏安安敏感的觉察到他那微扬的声线中多出了一丝不悦,想到林管家的嘱咐,忙改了称呼以表亲近:“爷,可以说是,但也不算是。”
见第五温柔神色有些不耐,她忙直截了当的道:“其实,小人是被逼的。”
“被逼的?”第五温柔眉头舒展,唇角勾起,挂了丝浅笑,那张本就俊逸非凡的脸庞因为这丝笑容而让人惊艳。只不过,苏安安没心情欣赏这个。因为她感觉到了刹气,那仍旧轻飘飘的语调,却如那空中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只那么远远的看着,都会觉得冷。
“不是爷您想的那样!”苏安安垂下眸子,慌忙的做出解释:“小人,小人是今天新进府的家丁,林管家让小人来伺候爷,小人也觉得不妥。毕竟小人笨手笨脚的,又不懂府中的诸多规矩,怕伺候不周全。可是,府里的那几位家丁大哥都不愿意伺候爷,最后合谋设了计,把小人逼了来。”
让你们阴老娘,老娘就做一会小人,在背后告你们黑状。
只是,好像有些不对劲。那将军大人听了这话,脸色很平静,那让人心里发冷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脚步轻抬,向着她走了过来,她苏安安很没出息的往后退了一步,顿了顿,然后稳稳的站住。
怕什么?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如果现在就怕了,不如干脆琢磨个法子逃出府,想别的法子赚钱得了!
在那距离逐渐的缩短,短到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苏安安终究是没抵住心里的压迫,尽力挺直有些打软的膝盖,颤颤的开了口:“爷,小人只是实话实说。您若是不高兴了,便把小人赶出府便是,别为小人脏了您尊贵的手!爷,您饶命呀,小人不能死呀!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儿,还有——”
“还有一个瞎了眼的妻子,一个瘸腿的弟弟,一只好吃懒做的猪?”第五温柔接口道,这话他听人说过,听谁呢?一个满脸雀斑的面孔在他脑海中浮现,那时倒没有注意,他脸上有块黑斑。
“你怎么知道?”这话她好像还没有说出来吧,难道他会窥心术?
“是你——”第五温柔才说两个字,便被苏安安急急的给截了过去:“不是我——”
“那天在红香坊中躲进本将军屋子里的那个书生不是你?”第五温柔挑眉问道,一脸的不信。
苏安安怔了下,惊呼道:“啊?原来那屋子里的人就是爷您呀?真是缘份啊!”
苏安安口中热情洋溢的说着缘份,脑子里却想着那臭气熏天的猿粪。
“你脸上的雀斑呢?怎么会有闲钱去那种地方?”语气似乎是带了股厌恶,美丽的丹凤眼却是紧盯着苏安安,散出了千年冰窖般的寒气。
“雀斑?那不是雀斑,是小人不小心,甩到脸上的墨迹。”苏安安半真半假的道,头垂的更低,暗中撇了撇嘴,又道:“爷您误会了,小人去那里不是去花银子的,而是去拿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