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的面孔煞白,浑身发抖,跪倒在地,说道:“奴婢,奴婢是确实是送了个荷包过去,可是里面放没放玉佩却是不知道。”她那日捧着许多画轴又要拿着匣子,哪里有空闲再去打开一看究竟?这玉佩究竟是怎么进去的?但是事到如今,她自然是要护着大少爷的!
柳静菡心中冷笑,看来这个丫头是决意替柳乘风卖命了。居然这般空口白牙的信口雌黄。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紫兰,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明明看见我将一个荷包放在匣子里给你的,再说了,我就是要送哥哥玉佩,也不会送个什么龙形玉佩的啊,又不是定情信物……呀,你身上怎么也有一枚凤形玉佩!难道……”柳静菡惊呼着捂上了嘴,看了看柳乘风又看了看紫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不敢说出来。
屋内的众人哗然,那眼睛都争先恐后的往紫兰身上扫去,又不停在柳乘风身上确认着。随即都抽了一口冷气。她们似乎都发现了,两个人身上的玉佩怎么看都是一对!
“大小姐!你不要胡说!”王氏马上出言呵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居然带着和丫鬟一对的玉佩。真是莫名其妙!
柳牧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墨来,他阻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王氏,冷冷的说道:“乘风把你身上的玉佩拿来。红缨,把那丫头身上的也拿来!”
柳乘风此刻已经明白了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可是又无从发作。他本来是想要带着这玉佩,以彰显自己对弟妹的友爱之情,却被人抓住了把柄。他极力掩饰眼神中的恨意,轻轻把玉佩送到柳牧手里。
红缨也送满心不情愿的紫兰身上扯下了另外一枚玉佩。
两枚玉佩到了柳牧的掌心,果然是一对龙凤呈祥的玉佩。还真是情意浓浓!
这个丫头居然如此的大胆,接着主子的名义私相授受!
“老爷,老爷,这玉佩明明就是大小姐送给奴婢的!”紫兰看到柳牧眼中的杀意,立刻大呼冤枉。
“真是胡说!你一个丫鬟,我怎么会送你如此贵重的玉佩?你又不曾替我立下大功,更不是我身边的贴身丫头,这不是信口雌黄吗?”
紫兰一愣,是啊,她怎么就没想过,为什么大小姐当时要送她这枚上好的玉佩? “紫兰,你要是和大哥两情相悦,自当去和二哥好好说一说。二哥是个通情达理的,哪里能不答应?你又何必借着我的名号暗通款曲?”柳静菡一脸的不解,语气带了一些痛心和恼怒。
紫兰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如今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知道,即便她去问青凤和青鸾,那两个蹄子也一定会矢口否认,说从来没有见过这块玉佩。而偏她自己事后为了怕别人觊觎妒忌,始终没有和其他人提过这玉佩从何而来。
她此刻总算是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大小姐给她设下的陷阱。人家只怕是早就看出她的异心了,这才故意弄了个圈套让她钻,偏偏她就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这只能怪她一颗芳心放在大少爷身上,完全忘记了提防其他!
只是现在,她就是想要反悔也为时已晚了。她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二少爷那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大少爷!
她的一双妙目不由自主的黏在了柳乘风的身上,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怜爱。
可惜,柳乘风如今哪里有心思理睬紫兰?他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父亲那里。
因为,他看得明明白白,此刻柳牧的面色非常难看。
这些日子,柳牧本以为柳乘风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是侍母纯孝,应该也是有前途、有出息的。可是如今一看,母亲生病期间,他却暗地里和弟弟的贴身丫鬟私相授受!
什么纯孝、什么前途,他觉得此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看着柳牧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王氏心里慌乱,她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弄出这么个插曲,几乎打乱了全盘的计划。柳乘风还没有成亲,却和弟弟的丫鬟有了首尾,如果传扬出去,小则是名誉受损,大则却会影响他将来的婚配!
她连忙对着柳乘风训斥道:“风儿!你实在是太不谨慎了!怎么什么人的东西都敢收!”
柳乘风也不惊慌,看都不看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紫兰一眼,淡淡说道:“孩儿也没多想,以为这玉佩是妹妹所送,又样式精致,就收下了。”
这母子一唱一和,是想把事情归结于偶然?想推得一干二净,只怕没那么容易!
柳静菡的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大哥何必客气,你对二哥和我一向亲厚,我们真是无以为报。既然大哥这么中意紫兰这个丫头,相信二哥也会愿意成人之美的。”
她看柳乘风要回嘴,却不容他张口,接着说道:“现在我就可以替二哥做主,把紫兰送给大哥了!你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们就更加不安了。”
柳乘风眉头一皱,立刻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根本是子虚乌有……”
柳静菡却是不容他狡辩:“大哥,何必这么见外?大哥最是聪明的,怎么会料不到这玉佩和紫兰身上带的那个是一对?否则你又怎么会时时戴在身上?”
柳乘风此刻一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气得眼前发黑。他一共才和紫兰见了几次,也是为了正事,却哪里有心情看她身上戴了什么花,挂了什么玉佩?
他身上佩戴这块玉佩哪里是为了和紫兰展示情义!他是为了找机会向柳牧展示自己兄友弟爱,真心喜爱妹妹!可是如今竟然成了柳静菡攻讦自己的借口!
听了柳静菡这话,不但柳乘风哑口无言,就连王氏也觉得实在是不好再插口,只能朝着一边的秦双双使了个眼色。
秦双双本来不想趟这摊浑水,可是又怕王氏过些日子克扣她的嫁妆,只能勉为其难的说道:“表姐,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表妹,这话从何说起?我又怎地咄咄逼人了?我这分明是成人之美!”柳静菡想不到秦双双居然也掺合进来,也不惊慌,接着说道:“紫兰虽然身份低微,可是好歹也是夫人当年赏赐给二哥的,如今再跟回大哥也可以算得上‘完璧归赵’了。依着我看,以紫兰的姿色给大哥做个红袖添香的佳人还是可以的。”
王氏哪里愿意儿子身边多了这样的狐媚子,立刻反驳道:“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到你大哥身边伺候!”她看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紫兰,越发的觉得碍眼。
柳牧听了这话,也是皱紧眉头。他是对柳乘风不满,可也不想留下这样的把柄在儿子身边。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紫兰的名声如今已经毁了,大哥不要她,她可怎么活啊?”说完,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紫兰一眼。
紫兰也是个伶俐的,二话不说,直接就起身朝着墙边的柜子撞了过去!
众人见到紫兰居然突然要寻死,唬得不行,王氏大喊:“快拦住她!”
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柳乘风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始乱终弃、逼死婢女!都够被御史参上一本了!就连柳牧也得跟着受挂落!
亏得红樱事发之后就一直盯着紫兰的动静。她刚一站起来迈开步,红樱就死死的抱住了她,这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屋里的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柳牧气得倒仰,这该死的丫头居然敢对主子以死相逼!可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料理这丫鬟的时候,毕竟把事情搞大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更何况稍后只怕是那位厉大人还要过来复诊,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一切只能是日后徐徐图之!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柳乘风,背对着王氏说道:“夫人,这丫头既然如此的聪明伶俐,就先放在你身边,让年老的嬷嬷好好教导教导,日后再送给乘风吧。”声音简直冷得像冰。
王氏立即明白了丈夫的用意,温声说道:“老爷说得是。紫兰,你不要想左了,你且先到我屋子里呆些日子再说。”
哼!这样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拿自己的性命要挟主子!日后,总要叫你明白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此,就劳烦夫人好好调教紫兰了。”柳静菡又看了一眼面容都有些扭曲的柳乘风,说道:“要不是大哥喜欢,我想二哥也是肯定不愿意割爱的。要知道,紫兰可是个既懂事又伶俐的,大哥真是得了个大大的好处!”
好处个屁!就连柳乘风这样的斯文人,也禁不住在心里骂了脏话。
他现在简直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却还不得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回道:“真是多谢妹妹的一片好意了!”这丫头居然如此的可恶!也罢,反正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大半,紫兰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紫兰却是不理王氏和柳乘风的难看脸色,乖乖的起身走到张嬷嬷的深厚。她如今好歹也算是大少爷的人了,也不枉她这一番谋算!
“这是怎么了?”一阵药香飘进屋子,柳慕风亲自捧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
柳乘风看到是王氏的药煎好了,心情终于是变得好了一些。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似乎懵懂不知的柳静菡一眼,突然觉得之前母亲和张嬷嬷劝说自己说的那些话的确不假!这些人根本就是白眼狼,一点良心都没有!
他眸中的冷意更胜。再想到之后他们即将付出的代价,他又禁不住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父亲,夫人的药已经煎好了。”柳慕风将托盘交给了一旁的红樱,这才恭敬的给柳牧行了个礼。
“嗯,你辛苦了。红缨,快服侍夫人用药吧。”柳牧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觉得室内尴尬的气氛有所缓和。
柳乘风也是真诚的说道:“二弟,可是你亲自煎的药?你真是辛苦了。”他这话虽然是反问,却更像是一种确认。
柳慕风自然是点头:“大哥,小弟不曾假手于人,都是自己动手煎药。大哥,你身体不好,怎地还是过来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柳慕风有些担心的看着大哥,走到他的左侧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