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醉香居异常清静,店中早早打烊不再进客。
“人来了?”雪枫问道。
李税郑重点头,表情过于严肃。
天马山庄庄主身边的两个护卫,竟能让李锐如此恭敬以对,由不得上邪烈与雪枫深想。
“邵左、邵右、邵前、邵后虽是庄主身边的四大死卫,然,此四人与庄主不但有主仆情,更有比兄弟还亲的手足情,四人乃是老庄主当年捡回来的弃儿,邵左更是险些饿死在死人堆里,他们四个跟庄主一起长大,更被老庄主赐姓邵。在天马山庄,没一个人敢轻眼看待他们,庄上的少爷小姐们,都得客气的叫声叔叔。此次邵左、邵右亲自前来定有大事!”
“他们不是锐叔招来的?”雪枫问道,李锐哈哈笑了起来,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敢招来左爷右爷啊。
“我不过把小姐所托之事写在了月月回报于庄主的密信中,不曾想,庄主竟派左爷右爷亲自前来。”
“有说为何而来?”上邪烈接言道,李锐摇头,就因为庄主的回信未提及两人来此何事,他才心里犯嘀咕呢。人来了,更是直点要见上邪烈跟雪枫。
落日余辉尽撒后院,魁梧身姿于红光间舞动着精妙剑法,另一人则神情悠闲躺坐在木栏上。
“好剑法!”上邪烈轻叹。
雪枫随即点头笑道,“那当然,得我圣山天绝剑法三式,若不精妙,兄弟非得被师傅锤打不可!”
此言落,院中剑招收,躺坐在木栏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来人。
一冷一笑,到是搭配的甚妙。雪枫反牵着上邪烈的手,稳步上前,“左右叔叔好!”
左右叔叔?李锐不免低头轻笑,小姐真是能省则省。可谁知,左右叔叔毫不领情,难不成叫错了?邵左竟然手腕反转,利剑直指雪枫而来。
嘴角微扬,银铃娇笑跳出,默契的小夫妻揩手后闪,不待身形停稳,上邪烈运力将女人拗了起来,原地画出如孔雀开屏般美妙弧度,轻轻松松避过邵左狠厉攻击。
“用天绝剑对付圣山的人,左叔,你可当心我师兄对你兴师问罪啊!”
“拿出真本事再说!”邵左脸无表情,摆明不与他大战几百回合,绝不会轻易放过眼前之人。
“好!今天我就以小欺大了,烈,借圣剑一用!”
“枫儿,点到就好,别伤人噢!”上邪烈对自己女人的温言柔语,将邵左的攻击力瞬间提升数倍,简直是一对目中无人的小辈,要想看他邵左的好脸色,除非拿出真本事。别以为仗着少庄的关系,他们就会手下留下,天马山庄没这个规矩、人情。
“天绝剑法共九九八十一式,左叔这三式想必是从我师兄那偷学的吧!”雪枫边挥剑反击,边娓娓问道。
门栏朗笑声起,“邵左天生武痴,更是剑法精通之人,但凡被他中意的剑法只需一遍,便会默记于心,此三式正是少庄亮剑之式。”
“哈哈,师兄真是小气,竟用最简单的三式糊弄左叔。”
“最简单的三式?”邵左大声问道,手中剑式力道十足,毫不示弱,却被雪枫轻巧化解,雪枫只一味化解,却未出半招回击之式。
“当然!我都说天绝剑共九九八十一式了,前三式自然没多深明堂!”话落,雪枫先邵左一步起剑,却落空,只因攻击之人顿然猛收手中剑。
“丫头嘴中的三式,邵左可练了数月,每每与少主比剑,照输不误!”邵右替语,想是邵左此人不善言语,又与邵右默契十足,故而,即便不亲自开口,自有身边兄弟替语。
“肯定要输,师兄当年练成天绝剑用了五年。虽为八十一式,却式式可却演出八十一招,你们算算吧,整套天绝剑能幻化出多少招多少式?即便只有前三式,亦能演出二百肆拾三招,左叔只记住了招式,却未练出招中精髓,如若修成招中精髓,仅凭此二百多招,足够独步天下了。雪枫就用天绝剑跟左叔过过手。”
“你,也会?”
质疑,绝对的质疑,邵左那语气调调中不但夹带出不信,还有怠慢跟轻视。
“什么叫我也会?我师兄没跟你们说?”见邵左如实摇头,雪枫啮鼻瞪眼,“哼,邵云峰就是嘴紧,等我见到他的。我不但会天绝剑,还不才,只用了两年便将天绝剑法融会贯通,两位叔叔不用那般眼神,打过再说!”话落,圣帝剑起,剑峰铮铮鸣响直奔邵左心口。
“左叔,好生看仔细了,只此一遍,再无机会!”
无需雪枫提醒,邵左早已瞪大眼,边用尽全力抵挡,边默记于心,雪枫招招凌利,招招变幻再变幻,有的招式明明杀气重重,未等到邵左身前,招式自变,软软绵绵,然剑中利气非弱猛增。
邵左已无招架之力,步步后退,直至身抵门栏,圣帝剑正抵其咽喉,只要雪枫手下微动分毫,必会剑入、血出、人亡。
“天绝剑若发挥到了极至,手中无剑亦有剑!”未等雪枫话落,圣帝剑已被上邪烈收回,剑身太重,可别伤到了他女人娇嫩的手腕。
“怪不得!”邵左低语,怪不得他家少主与他比剑时,手中只有翠玉寒萧,却能舞出凌利剑式。
“接下来是不是该右叔了?”雪枫娇俏的问道。
邵右翻身而起,摇头笑道,“邵右可是最懒最不知进取,也是最没本事的一个,用不着,用不着。”
“智者,不在于手中利器!”上邪烈说的风轻云淡却一语道破其中玄妙,邵右此人看似轻轻淡淡,悠哉悠哉,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越有大本事。
如此见面鲜少一见,此时李锐的书房中房门紧闭,邵左还是那张不苛言笑的脸,邵右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主不言,客不语,门外动武,屋中似要比定力般,直到邵左低吼,沉静被打破。
“行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邵右微笑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精心将其铺展于桌面。随后朝上邪烈说道,“劳烦殿下将青龙戒借来一用!”
“借青龙戒?”雪枫轻语,上邪烈幽深黑眸中闪动着异样光彩,左手伸了出去。
“殿下何不将戒子摘下来?”邵右微笑问道,见上邪烈只笑不语,仍将手伸了过来,邵右自语,“看我怎么忘了呢,饮了殿下的血气,戒身已然融进了殿下皮肉中。”
雪枫与上邪烈相视,来者果然知戒中名堂。
“印上红泥,看看对不对的上啊!这青龙戒面可是玺印一方,凭此玺印殿下会见到最想见的!”
待红泥戒印渐渐靠向铺展的白绢时,一对一模一样的印记出现于众人眼前,惊喜远不及于此,邵右将白绢拿起反转,烛光映照下,白绢的背面一块与玺印同大小的金钱印现出。
青莲,青焰,金钱。
天马山庄?金钱印记?小夫妻眼前豁然明朗,心中深叹,傲天圣帝好番苦心,竟将金钱隐于夜蓝之外,妙,绝妙啊,无论百年间夜蓝发生什么,即便是战火灾疫,金钱依然稳稳当当,无所缺、无所伤。只是万万没想到,金钱印就会是天马山庄。
“放眼天下,敢与我们天马山庄相较财势者,除非另外两庄合力。传庄主意,圣帝所托之人无论何种用度,天马山庄一力承担,夜蓝这天,殿下就尽情捅吧……”
天马山庄邵氏一脉不但是夜蓝国人,更是傲天圣帝身边死忠之人,血族神卦演出百年后劫难,为夜蓝基业,为百姓安危,一代帝王做出精谋伟略,隐三方力量于民间,待百年后劫难置,助所托子孙化解浩劫,夜蓝源源不息,百姓安乐祥和。
“庄主可知青焰下落?”上邪烈问道。
“庄主说青焰隐于军中,到底是哪方军力,或是夜蓝所有军力皆有青焰,不得而知。庄主让殿下无需困扰于此,时机到了,就如同这金钱印一般定会自然而然奉于殿下身边。来路上,我们兄弟专挑有叛军跟雪尘大军之地,殿下可有准备好?北境已经开战了,近一半辽阔之地被雪尘大军占了去。断崖的黑龙军比我们雪尘军还要骁勇无敌,他们现在俨然成了雪尘的前锋军,进攻,不断的攻城,那势无可挡的劲头,不打进皇城绝不罢休啊!”
“何止攻进皇城,不亲手杀了夜蓝帝,难消断崖心头之恨!”
李锐之语,惹得上邪烈眉头微锁,神情肃然。
私仇一旦成为国恨,伤的何止十万百万大军,又该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于战火中。
御书房,气息沉重压抑,北境战火终是烧了起来,有内贼指引一路拼杀,雪尘大军势不可挡。
纷乱至,龙颜聚敛,满目怒色。而此时此刻上邪辰的心却从未有过这般雀悦,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明日便是上邪烈的十日之限,北仗大军已定,皇城三十万大军中抽调十万,到时候就算上邪烈将京师卫全数带向北境,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十万,如此少的兵力不但要应战雪尘三十万大军,还要应付已揪结至八万人马的黑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