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一本折子上写的是这些?”雪枫突然问道,邬图海重重点头,换来雪枫恨声咒骂。
“该杀,该杀!”上邪烈咬牙切齿道。
“是,臣确是该杀,臣枉纵了二十万将士的性命……”
“殿下,不可杀大都督啊!殿下!”
群声起,字字恳求,人人焦切,确无半分虚假之意。
“殿下口中的该杀并非对都督!”雪枫清亮之语令众人瞬间哑然,“看来,有人不但把控着北境十万火急的折子,更由着他们心思,改得面目全非!大都督可知我们看到的最后一道北境急折上写的是什么?”见邬图海摇头,雪枫愤愤的声音再起。
惊,怒,不足以形容此时跪地未起的北境将士。北境三十万将士的性命连同万千百姓,在那些掌控权势的人眼里算什么?是猫是狗?还是连猫狗都不如!先前是悲切落泪,此时因愤恨、因冤屈而滴下男儿泪,雪枫身旁的夜痕早就斥骂了起来。
“都给我站起来!”上邪烈命令道,那份威严霸势令邬图海连同众人赶紧起身。
“挺身你们的腰,握紧你们的刀剑,瞪大眼向北看,失去的国土从明日起给我顶点不少的夺回来,他们不是不要吗?我要,我上邪烈要!”
他们是谁?无需言明,那些视二十万北境将士性命为粪土,视河山为赌码的玩弄权术之人,是他们陷百姓于水深火热,是他们枉纵将士性命。既然他们不稀罕这辽阔的北境之地,他上邪烈统统要了。
上邪烈带来的何止是粮草、援军,更带来威武军威还有越来越强大的凝聚力,原本陷入低迷沉闷中的木图城似在一日之间重新活了过来。城墙被加固再加固,城壕被挖深再挖深。那些不肯弃城而去的百姓,纷纷打开家门,眼前所见终是要打仗了,只是城中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他们竟从退守木图城的守军脸上看到笑意,看到强大的希望。
夜已深,大元帅的卧房中仍是灯火隐耀,那高大挺拔的身姿伏于书案上,细细审看着北境全图,不时勾勾挑挑,那上面被其用红笔勾出的圈圈便是黑龙军分布之地。
脚步声起,丝毫未惊扰上邪烈埋首勾画,雪枫无奈摇头,眼中尽是心疼。
“烈!”娇语轻唤,得来的却是男人的自言自语。
真是整个心思全扑在那张图上了,雪枫笑道,莲步已至男人身边,顺其大掌拍打之处看去,“不如放把火,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
“不可!火虽能烧了黑龙军的驻地,那片林地会随之尽毁,没了林地百姓以何为生!”话至此,上邪烈终缓过神来,宠溺笑道,“你啊,成心是吧!毁林的事天下人都去做,唯独我的女人不会,因为她是林子里长大的混丫头!”
“唉呀,变着法的损我,找打!”话落,雪枫举起粉拳,却迟迟不落,她哪舍得啊,上邪烈自然心知肚明,不躲不避,反出手顺势将女人揽进怀中。
“粥,我的粥,别撒了,啊!”
“怎么了?”
雪枫光顾着护着她精心熬的药粥,不小心碰到了那姆指上亮晶晶的大水泡,心爱之人的手被烫成这样,那还了得,上邪烈强忍心疼,横眉冷对起来。
“干吗,想吃人啊!”雪枫嘟着娇艳红唇,娇气的抱怨着,受伤的手仍被男人扣在大掌中。
“对,就把你一口吞肚子里!”上邪烈黑着俊脸狠狠回道,雪枫的小嘴嘟的更高,却心甜如蜜。
“啊!”娇声低呼,正待反驳却被男人恶狠狠的狮眸瞪回,那受伤的姆指乖乖的进了男人温热嘴中,柔柔吹抚、细细舔弄。
“烈!好了!”那细细痒痒的感觉逼的雪枫不得不赶紧开口,再看她家男人,眼中已起波澜,那源自心底的激动泛起层层热浪。
上邪烈深吸大气,顺势将女人再次紧拥怀中,“再敢伤了自己,看我如何罚你!”
“人家也是一时心急才用手去试的吗,快趁热啊,我的药粥很补呢!”
“补?”上邪烈问道。
“对啊,你晚饭吃那么少,又得熬夜处理军务,当然要补好身子了。我这碗粥可有明堂呢,我将四师兄的药方子跟我娘的香粥融在一起,快尝尝,又香又软还有淡淡的草菊味呢。喂,你笑什么吗!”
上邪烈确实在笑,还笑的不怀好意,柔语腻言贴于女人耳畔,有一剂世间最神补药,不但可降他现在冒起的心火,更能将他的身子补的强强壮壮,雪枫满目精亮,当真的仔细聆听,不想听来的却是那剂神药就是她千叶雪枫,而所谓的补法,就是在紫林圣泉那档子激荡缠绵之事。
“没正经的,你是越来越坏了!”女人娇斥,粉拳不打也得打,却被男人温柔包裹,带到嘴边轻吻。
“当心伤到手!待为夫收回北境失地,随夫人打骂。不早了,快些睡吧!”
“不,我陪着你,没你我……我睡不踏实!”
上邪烈宠溺轻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屋外传来夜痕的喊声。
“进来!”上邪烈急令,夜痕冲了进来,大声急禀,城内发现了黑龙军。
“跑了没?”雪枫问道。
“往哪儿跑,被京师卫困的死死的,他们插翅难飞!”夜痕恨恨道,眼中闪耀的兴奋狠厉像极了雪枫。
男人说话间,雪枫已束起柔丝,跑回房中拿起劲装外袍,紧随男人而去。
火光耀动,将小街这方天地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身着金色护胸甲衣的京师卫围成里外双圈,将圈中六个百姓装扮的男子死死囚困。邬图海率北境卫队守在外围,见大元帅驾临速让出路来。
木图城只有南北两道坚固城门,北门通北地,南门自然通向夜蓝腹地,自邬图海率余部十万人马撤回木图城后,便将北门南门紧闭,尤其南门若不是大元帅率援军兵临城下,南门绝不会打开。而这六个乔装成百姓模样的黑龙军,定是在大军后撤时夹杂在逃难的百姓堆里,才得以混进木图城,邬图海不但将南门封的死死的,整个木图城更是巡查森严,故而他们只能隐于百姓间,势机而动。
千等万盼,终于盼到了南门大开,虽惊讶援军至,却是他们趁乱溜出南门进腹地的大好时机。
“这些个狗东西断然料不到,大元帅的金甲精兵会隐于城中!”邬图海恨恨道,对于黑龙军,邬图海跟活下来的北境军各个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他们,北境守军怎会吃那么多的暗亏,未等从暗亏中恍过神来,雪尘军趁机发难,箭阵、火阵、车马阵,轮番的上。腹背受敌,处处是敌,又无援军,不输才怪。
“就算让他们进了腹地,凭六人之力,能做何?”上邪烈突然沉声低语,阵中六人狼目喷睁,恶狠狠的瞪视着将他们视为瓮中之鳖的金甲精兵。
上邪烈嘴角轻扬,“气势不错,身手太差!断崖可在其中?”
“不在!”邬图海很肯定回道,上邪烈微点头,想来也是,断崖当初可是禁军统领,那等身手可不是眼前几个小角色能比的。
“留两个活口!”狠话扔下,金甲精卫即刻而动,金色浪潮向六人袭卷而去,那等威势,那等强悍手段,还有金甲精卫手中的寒刀利戟无不着花围观之人的眼。招不过半,四死两伤……
刺耳叫声,猫儿锋利的尖牙上滴下长长的哈拉子,被绑于椅上的两人如何避躲,奈何椅子是死的,猫是活的。
“给爷痛痛快快的说,否则,保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猫儿的口水可是巨毒,只要爷在你们脖子上划个小小的血口子,然后再把毒液抹下去,你们猜猜,自己会变成黑色,还是紫色,是痛的肠断心裂,还是……”
“呸呸,有本事就杀了你爷爷!”
“黑龙军没怕死的!”
“唉呀,你们两个狗东西,好好,敢跟小爷叫狠,想死是吧?没门!”话落,夜痕挥出手中剑,两人胸前瞬间裂开长长的血口子,惨叫声再起。
正待夜痕要用毒时,被雪枫喝止,“拿些蜜糖来!”
“嗯?给他们用?”夜痕问道。
雪枫很是邪恶冷冽的笑了起来,“没错,就是给他们,将蜜糖涂于伤口上,再将二人搬到院中树下,不出半桩香的时间,蜜糖的香甜定会招来树上树下蚁虫,只要有甜味,那些小恶魔是不会理睬啃咬的是糖还是皮肉,外面的吃光了,会顺着伤口钻进血肉中,那滋味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好好,我这就去拿,等下可要开眼了!”夜痕兴奋的叫着,人已闪身而去,袁山袁木相视,眼中笑意不言而喻,这对姐弟就连发起狠的样子,更像到了骨子里。
“来,小爷给你抹糖吃啊!”夜痕边说,边将粘稠的蜜糖抹于伤口,二人跟杀猪般鬼嚎了起来,响亮的嘴巴子被夜痕狠厉的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