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听得舒欣的话语,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样的理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愿意嫁给他,而且还是那个丑到极致的女子。他不由得又看了舒欣一眼,她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丑,虽然她将她丑到极致的右脸摆在他的面前,但是他也没有忽略她清秀的左脸,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满是聪慧,与传闻的实在是相差太多。
玉修慵懒的靠在凭栏上,嘴角含笑道:“那你想如何?”
舒欣正色道:“我想让你把你对顾惜惜的心葬掉,然后一心一意的对我。而我的人我的心就全是你的了!”她顿了顿又道:“而这才是我卖身葬夫的初衷。”
她面上虽然正经无比,心里却在笑,秦王对顾惜惜的感情,世人皆知,要他为了一个丑女而将对顾惜惜的痴心埋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对秦王而言,她虽是他的未婚妻,此时却是初次见面,而且又丑陋异常,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放弃对顾惜惜的感情?
玉修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慧谐,听得她那自信而又略带着狂妄的言语,心里不禁有些想笑,看来相府的七小姐比传闻更让人捉摸不定。
他淡淡的道:“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舒欣一本正经的道:“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是在为我自己的终身幸福着想。秦王不妨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的夫君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过?”她咬了咬唇又接着道:“如果当初顾惜惜没有死,她虽然嫁给你心里却想着其它的男人,这样的妻子你能娶吗?”
玉修的脸色微微一变,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又在眼前清晰起来,再听得舒欣打的比喻,一股怒气自心底升起,眸子转寒道:“你不是她!不要拿她来做比较!”
舒欣见他脸色一变,只觉得周身陡然下降了几度,一股冷冽扑面而来,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知道自己碰到他的逆鳞了。
她淡淡一笑道:“秦王请息怒,以我的姿容当然比不上顾惜惜,但是在我的心里,也同样有一个如同顾惜惜在秦王心中一样地位的男子。而我若嫁给了你,心里就不会再挂念他,因为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顾惜惜在秦王的心中若真的那么重要的话,这样不负责任的娶我,既是对我不公平,也是秦王对顾惜惜爱情的一种亵渎。”
不就是逆鳞嘛,碰一碰又不会死。正是因为碰到了逆鳞,才能够真正明确他的想法,才能够在这场谈判中取胜。
玉修听得舒欣的话,不由得呆了呆了,亵渎?也不知道是谁亵渎了谁?他寒茫闪闪的看着舒欣道:“世人只知道你的丑,却不知道你原来还有一条毒舌。”
舒欣微微一怔,嘴角微微上扬道:“多谢秦王夸奖。”毒舌总比任人宰割强,毒舌若能帮她挣到银子,毒舌就毒舌吧!
玉修脸上的寒冰退去,脸上又换上一片温柔,淡淡的道:“我原本还在想让父皇收回诣意,因为总觉得你配不上我。可是今日里见到你,我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的脑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实在是太过有趣,或许把你娶进王府后,我的日子也不再那么沉闷。”说罢,他嘴角弯弯,诱惑无限。
舒欣听到玉修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挫败,斜眼间却又看到了秦王眼眸中几不可见的捉弄,便明白他这样说无非是戏弄她罢了。心念如电转,看来她卖身葬夫的举动并没有惹怒他。她若真嫁过来了,他的日子不沉闷,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玉修见到舒欣略显呆愣的模样,便已将她心中的想法猜到了大半,嘴角含笑道:“你是不是为了见我,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戏?”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舒欣的身侧,手轻轻拢了拢舒欣额前有些凌乱的秀发,又接着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下次若想见我,直接让门房通报就是,用不着费如此大的周折。”
在玉修将手伸过来的那一刻,舒欣不由得再次呆住,当他的手轻拂过她的脸畔时,她才回过神来,当听到玉修的话时,她淡然一笑,明亮的眼眸睁的大大的,朝玉修再走近一步,将头倚在他的胸前道:“王爷真是厉害,这么快就猜透了我的心思!王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否已经将心葬掉,从今往后,心中再无顾惜惜,就只有我一个人?”
舒欣将头靠在玉修的怀里,心里却在骂,NND,这一次还真是弄巧成拙了,居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只是当勾起一个男人的兴趣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所有的兴趣再全部打消。就让他以为她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却还是为了嫁给他。
她是将左脸靠在玉修的怀里,丑陋的右脸刚好能让玉修看到,她的眉眼弯弯,眼里满是喜悦,手也毫不客气环住了玉修的腰。眉眼虽然弯的厉害,眼梢的余光却是看向玉修。
不出舒欣所料,玉修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厌恶,她心里不禁偷笑不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姑奶奶有二十一世纪的智慧,难道还斗不过你这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人!
玉修不着痕迹的将舒欣推开,有些厌恶的看着她那殷红一片的右脸,想起她方才的举动,他恨不得马上将身上的衣裳换掉。
舒欣却似极不知识趣一般,又往玉修的身上粘去,娇笑着道:“王爷,是也不是啊?”
玉修眉头微微皱起,却在看到她眼角边一闪而过的狡黠时,再次将她推开,淡淡的道:“七小姐何必如此着急。”虽然明白她的意图,但是心里却终是没办法接受她,那张丑陋至极的脸,实在上让他心中生厌。
舒欣巧笑道:“我与王爷本是未婚夫妻,此时纵有些亲密些的动作也无伤大雅。只是王爷你尚未回答我,是否从今往后心里只有我?”
玉修轻声哼道:“你和她本有云泥之别,你若想在我的心中取代她的位置,只怕不易。”
舒欣眉头微皱,鼻子里哼了声,低骂道:“顾惜惜那个死贱人,人都死了还跟我抢男人!”她的声音虽小,却能让玉修听得清清楚楚。
玉修眸子一寒,冷道:“你在说什么?”
舒欣正欲说话,一声爽朗的男声传来道:“表妹,秦王,你们在说什么,说的那么亲密?”
舒欣一听那个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在回过头看向来人时,眉开眼笑起来,身体也朝来人飞奔而去,她一扑进来人的怀里,便娇声娇气的道:“表哥,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她的话一说罢,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来人的怀里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玉修道:“王爷……”丑陋的脸上满是欲语还羞,只是她这个样子原本就丑,此时这一番做作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有股做呕的冲动。
玉修对来人道:“乔三公子,稀客啊,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吹了过来。”他的语气淡淡,眉眼间却隐含着一股怒气。
舒欣见他长身玉立站在亭子边上,嘴角含着一抹笑,却在看向她时是满满的警告。脸上笑的像朵花,心里却在骂,一个男人长的像个妖孽也就罢了,偏偏眉梢还长颗红痣,想勾引谁啊!
其实乔三公子除了眉梢的那颗红痣外,长的极为好看。漂亮的桃花眼,浓淡适中的眉毛,笔挺的鼻梁,永远都是含着笑意的嘴,而那颗红痣事实上让他别有一番风情,当他眉眼笑得弯弯的时候,舒欣常骂他是只狐狸。他今日里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领子和袖子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浪形的花纹,腰间缠着一根金色的蟒带,垂着一块紫色的玉佩。如墨的黑发用一个金环高高的绾着,显得精练而又精神。
乔三公子道:“我在家里听说我这个调皮的小表妹到秦王府前闹事,就过来看看了。没有经过门房的通报就擅自闯了进来,还请秦王爷见谅。”说罢,他微微一揖,嘴角边那抹笑意转浓,眼眸里却又有丝冰冷。
舒欣见两人虽然都在笑,但整个空气中却凝结着冰冷的气息。她撇了撇嘴,这两人男人实在是有趣,真不负她花了这么多心血把两人弄到一起。
玉修嘴角微扬道:“在整个飞雁城,无人不知乔三公子乐技举世无双,世人皆以听到乔三公子的乐曲为荣,是以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秦王府自然也不例外。”说罢,他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茫,声音转柔道:“本王还是三年前有幸听过三公子的乐曲,当时只道是仙乐,难得乔三公子到本王府上,不知道能否让本再一听仙乐?”
乔三公子道:“秦王有命,悠然又岂敢不从?只是今日里来得苍促,没有带上乐器,而他人的乐器我又一直用不太习惯。不如改日悠然将乐器准备好后,再到王府来,不知王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