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忙把凤冠戴在舒欣的头上,戴好后又将喜帕给舒欣盖上。
舒欣拉过月灵的手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此时不跟我一进陪嫁过去还来得及!”
月灵闷声闷气的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讲这些!我的命是你的,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虽然知道以她家小姐的性子,嫁过去肯定不会消停,可是她更清楚的知道,若是留在相府,那些姨娘们肯定会收拾她,以前有小姐在,她们是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小姐一出嫁,她的命运,她自己也极为清楚。
舒欣叹了口气道:“秦王府的生活决不会像相府里这么平静,你跟着我过去只怕会吃很多的苦!”
月灵目光坚定的道:“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真出了什么大事,她家小姐也不会弃她不顾。
舒欣看着她,长叹了口气道:“真是一个笨丫头!”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话,有些话她终是问不出口,还是顺其自然吧!
玉修骑着一匹枣红的骏马来相府迎亲,骏马高大,品种纯良,一看就知道是匹良驹。他一袭大红的喜袍骑在马上,平日里他都是一袭淡雅的白衫,显得高贵且不食人间烟火,而今日里这一身大红的衣裳,却让他显得有一丝喜气,他眉宇间始终含着一抹淡淡浅浅的笑意,俊雅中又不失温和。狭长的眼眸里含着点点笑意,也有一抹淡淡的喜悦,于是他便也沾上了烟火之气。
秦王无论穿什么衣裳,都是人中之龙。
玉修看着蒙着喜帕的她,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若不看她的长相的话,她还能引起他的满脑子的幻想,她的身材极好,修长的身形,纤细的柳腰,柔美的肩膀如刀削成。但是一想起她的性情,他狭长的眸子里却满是趣味,这场婚事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只是到了此时他的心里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在现在的他看来,娶她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他原本设计娶她,是为了达到他的目地,之所以选择了传闻中长的又丑性子又暴戾的她,是因为对他而言,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全部只是一个符号,她的美和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他不会爱上她。可是这一段时间的交手,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曾经留在心底的伤,反而淡了许多。她的机敏及满身的灵气,让他常发自内心的赞叹,她是他见过的最为特别的女子。
一想到这里,玉修的嘴角微微上扬,娶她比他想像中的要好上很多,他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当不会那么无聊了。他想起自己昨日里巴巴的往相府里送同心锁的事情,他的眼里又升起一抹无奈,她似乎并不愿意嫁给她。
只是在他的心里,她愿不愿意都没有本质的差别,反正她是要嫁给他了,虽然他承认娶她的手段有些卑鄙,但是却不能改变他的计划。
他看着她由舒相引着坐进了喜轿,嘴角微微上扬,他原以为她在他这里吃了一记闷亏,依她的性情,怎么样都要折腾一番,却没料到她居然如此温驯,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迎亲的路上也极为顺利,他原以为她和乔悠然的感情不浅,乔悠然若真是个男人的话,怎么样都会出手阻拦。虽然昨晚朱雀回报说乔悠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卧床不起,但他还是在迎亲的路上暗自布满了人手,以防出现让意外的状况。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迎亲的路上顺利的超乎他的想像,连一个闹事的人都没有。到处可见男子的欢呼之声与女子的哀叹之声。
男子欢呼玉修娶了舒欣,飞雁城里少了一害,女子哀叹秦王娶亲,皇都又少了一个黄金单身汉。
当迎亲的队伍回到相府时,玉修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心里不由得一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是因为在意她所以怕她耍花招吗?心里一阵默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玉修走到喜轿面前,像征性了踢了踢轿门,随后便掀开了轿子上的喜帘,伸出手将扎好大红花的绣带递给她。绣带柔软如水,玉修的脸上的表情也温柔如水。
舒欣乖巧的将那红色的绣带接了过来,头顶着大红喜帕轻盈的走出了喜轿,却在走出喜轿后又停了下来,对着喜轿温柔的唤道:“追风,你也下来吧!”
旁边观礼的人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吓了一跳,新娘的喜轿里还有人?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还从未听说过哪个新娘的喜轿里藏了人。
玉修听得她这句话,眸子一寒,脸还是温和的在笑着,心里却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终是采取行动了,只是她所采取的方式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脑袋开始思索,她到底要做什么?
喜轿里传来一声单稚而清脆的声音:“是的,娘!”说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喜轿里走了出来,那男孩子甚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乌溜溜的又机灵又可爱。
小男孩虽然可爱,可是他那一句娘叫的却把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震住了,新娘未婚先孕,已经生下一个这么大的男孩?老天爷,秦王不是娶了双破鞋吧!
在场的人俱都听闻过舒欣的大名,没料到她除了那些传言在外的丑名之外,居然还如此不守妇道!众人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而震惊过后,却又充满了同情。只是那仅仅只是心里想相已,秦王的虎须谁人敢捋?
玉修在听得追风叫出那一声娘之后,脸上惯有的温文尔雅的微笑终是凝在了脸上。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他知道她的胆子极大,也不拘世俗,却没料到她的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居然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只是好像她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对她而言,多这一条也不算多,但是对他而言,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以后都蒙受羞辱。
未婚先生子,真亏了她想的出来!这顶绿帽子既大且绿,既脏且破。
玉修事前一直都在防备着她,却没料到终是百密一疏,他终是小看了她的胆子!只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是一个人上的轿,那个小孩子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难道是在他来到相府之前就已经在轿子里呢?而那顶轿子是相府里自备的,他千算万算,终是算漏了这一环!
只是送亲的花轿,于情于理他都不方便去检查,更兼事前也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着。
玉修笑的轻柔,温柔的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舒欣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得她嘻嘻一笑道:“我虽然知道嫁给王爷时带着追风不太好,但是追风一向极为乖巧,我实在是不忍心将他独自留在相府,于是便决定带着儿子出嫁。王爷也不用问他是谁的儿子,因为在王爷你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的声音不大,只有玉修听得见。
她知道玉修铁定认为追风是她和乔悠然的儿子,这样机锋打起来实在是有趣,她很期待他的反应。敢在她的面前说话不算话,敢为难她,她必十倍回报之。看看是玉修的面子重要,还是戏弄她重要!
玉修脸上的笑意转浓,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淡淡的看着舒欣,浅浅的道:“七小姐既然已经上了喜轿,便算是本王的王妃,只是王府虽大,却容不下这个小追风。”
青龙见得玉修脸色的变化,知道王爷此时必是怒气冲天,若不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早已将追风砍成十八块了。
青龙走到追风面前道:“小家伙,今天是王爷大婚的日子,不要在这里胡闹,一会叔叔给你糖吃!”说罢,便欲将追风抱走。威逼利诱一下子全用了上来,是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青龙还未碰上追风,追风便极快的一转身,青龙便抓了个空,追风跃到舒欣的身旁,然后才道:“我才不是来胡闹的,今日我娘成亲,我要跟着我娘!”追风虽然不会武功,但自小在市井中长大,对于危险早有识别,更何况上花轿前舒欣曾对他细细的吩咐过。
青龙笑着道:“小家伙,你认错人了,你抱着的是未来的王妃,可不是你的娘!”
追风轻哼了一声后还有些奶声奶气的道:“我警告你,我才不是什么小家伙,我有名字的,叫追风!我也没有认错人,你们未来的王妃就是我娘!”他这几句话讲的字正腔圆,威风的紧。他为了证实这句话,还拉紧了舒欣的手,而舒欣也极为配合的拉住了他的手。
盖头下的舒欣虽然看不清玉修的脸,却也能想像得到他变脸时的表情,原本还有些抑郁的心情也一扫而光。人总是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今日的丑剧就是玉修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