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尽兴后,已是半夜。在回相府的路上,乔悠然与舒欣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里寂静无比,乔悠然黑着一张脸,却不说话。舒欣心里有些怒气,也不说话。
眼见就要到相府了,乔悠然终是开口道:“把我丢进猪圈的那笔帐,日后定会讨回来!”那一日他被舒欣丢进猪圈之后,身上被母猪啃咬了好几处,若不是喂猪人及时赶来,他只怕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猪咬死的人。一想起这件事情,他的牙便咬的死紧。
舒欣嘻嘻一笑道:“难道表哥是嫌那些母猪没有天香楼的姑娘温柔?”
乔悠然斜眼看了她一眼,恨恨的道:“都跟你讲过很多遍了,让你不要去招惹玉修,你偏偏不听!你再这样闯祸闯下去,小心玉修宰了你!”
舒欣轻声哼道:“他可没那个胆子,我这时若有个三长两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他做的。爹爹虽不是多大的官,却好歹也是个宰相。他怎么样都会有些顾及。”说罢,她眸子里光茫灼灼的道:“更何况,你也不会让我有事。”
乔悠然冷哼道:“像你这样的祸害是早点死掉早点安生!”
舒欣轻挽过他的手,笑的灿烂无比:“你若是真这么想,今天就不会巴巴的跑去秦王府找我了!”
乔悠然推开她的手道:“今天不过是个巧合,我答应了玉修要给他弹奏一曲,今日不过是去实现我的诺言。”话是这样说,却没有什么底气,刚才那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已褪尽,一抹淡淡的忧愁升了上来。眉间的红痣微微一拧,居然有些让人心生怜惜。
不料舒欣却是拉的死紧,他一时没有推开,皱着眉头看向她的手,却不期然看到了红红紫紫的一大块,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舒欣恨恨的道:“还是玉修那个王八蛋弄的,也是今天人多,要不然姑奶奶一定让他以后再不能人道!”那刺骨的痛让她怒气又涨了上来。
乔悠然不禁有些失笑,这样子的她才是她嘛,她的沉默总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笑道:“只是今日里你在秦王府里说的那些话,又岂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所能说的出口的。”
舒欣笑道:“所以我早早的就告诉玉修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并且还那个了!”说罢,她的眉眼挤挤,一抹坏笑自嘴角流出。
乔悠然双眼盯着舒欣,心里升起一抹不良的预感,闷闷的道:“你不会告诉玉修那个人是我吧!”他很清楚她嘴里的那个无非是失身。
舒欣嘻嘻一笑道:“我没有告诉他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当然也不会告诉他和我那个的人是谁。”
乔悠然不禁松了一口气,舒欣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想跳楼:“只是表哥今晚上巴巴的赶来,又拒绝他给你做媒,所以……”
乔悠然怒道:“舒欣,你惹他也就罢了,干嘛把我也拖下水!”
舒欣冷哼道:“你早就被下水了,我以为以表哥你的智商早就知道。”她的眸波转动,又恨恨的道:“难道不把你拖下水,让你和离素眉来眼去啊!”
乔悠然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我道表妹今晚上为什么闷闷不乐,原来是在吃我的醋!”
舒欣翻了个白眼道:“谁见鬼的会吃你的醋,乔悠然,你少臭美了!”
乔悠然笑道:“好歹我也是皇都里鼎鼎大名的三公子,而你只是一个丑到极致的丑女罢了,你爱上我原也正常!”
舒欣浅浅一笑,将原本拉他的手,改成环住他的腰,将嘴凑到乔悠然的耳边道:“表哥说的正是,算起来我占大便宜了,今晚明月高照,正是良辰吉时,你不如从了我吧!”
何止明月高照,还清风袭人,实在是……偷情的好时光!
乔悠然只觉得身子一麻,眉间的红痣扬了扬,笑的有抹邪气道:“表妹莫不是想霸王强上弓?”
舒欣笑的有几分妖娆道:“表哥真是了解我的心思!”毒粉已被她扣在手里,正欲往乔悠然的身上洒去。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了极杀风景的咳嗽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舒相。
众人散去后,玉修独自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狭长的眸子里光茫幽幽。一个绝美的女子垂手立在他的身侧,他不说话,那女子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玉修问道:“朱雀,她真的是舒七小姐吗?”
王府里以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待卫为首,其中只有朱雀是女子,她的轻功最好,专门负责打听情报,查探消息。
朱雀答道:“舒七小姐原本性格胆小怯懦,自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她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属下曾夜探过相府,也暗中打听过,她虽然性情大变,但是她的长相和以前一模一样,并且在她三年前生病的期间,相府并没有发生任何其它古怪的事情。而普天之下,能长成她那副样子的人并不多,所以今日里来的女子的确是舒七小姐。”
玉修点了点头,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狭长的眸子里寒茫点点道:“乔悠然和太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朱雀道:“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太子在七天前在相府里呆了两个时辰,据说是和舒相把酒言欢。但依属下所见,他只怕是怕王爷娶了舒欣后,便倒戈向王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行动。”
玉修冷哼道:“我当年若是当乎那个位置的话,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你这段时间把他的行动给我盯紧了!”
朱雀点了点头,却又问道:“王爷,你真的决定要娶舒七小姐吗?”
玉修淡淡一笑,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朱雀低低的道:“属下不敢,只是王爷,你明知道舒相……”
玉修打断道:“你难道没发现她很有趣吗?比我想像中的有趣很多。更何况她还不太愿意嫁给我,而我又最喜欢强人所难。再说了,娶她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
朱雀的眸子一暗,却道:“王爷说的甚是。”她顿了顿又道:“王爷上次让我查你和舒七小姐婚事成为赌局的事情,属下已查明,舒七小姐便是幕后的主使。”
玉修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笑容,眼里的趣味更浓了些道:“如此说来,她倒是有趣的很,本事也不小,只是她的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朱雀低头不语。
舒欣脸色发黑的走在飞雁城的大街上,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昨晚上她调戏乔悠然未遂,乔悠然离去后,她被舒相念叨了一个晚上,而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些女训女戒之类的,大体是她已是秦王的未婚妻,行事不可再像以往一样没有顾忌,就算不顾及相府的脸面也要顾及秦王的脸面。
舒欣望着舒相一张一合的嘴,眼皮子直打架,她宰相老爹的念叨功夫比起唐三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她的头开始钓鱼的时候,舒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相府里拦不住你,所以也不打算再把你关在相府里,可是我又不能对秦王没有交待,所以,从明天开始,张其***两人便跟在你的身后保护你吧,以免再发生‘意外’。”
舒欣听到这里,睡意全无,有些狗腿的问道:“张其和***是爹的贴身侍卫,跟在我的身边谁来保护爹?”
舒相双眼定定的看着她道:“你爹我纵横朝堂这么多年,所有的仇家加起来还没有你多,而你又一天到晚喜欢往外跑,爹又怎能不顾你的安危?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相府里还有其它的侍卫。”
舒欣问道:“我可不可要不要他们两个?”
舒相答道:“可以。”舒欣大喜,眉毛眼睛笑一起了,只是舒相下一句话又马上让她把脸跨了下来:“你不出相府就好。”
在相府里呆着实在是烦闷的很,想起上次的逃婚失败,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她一定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逃婚之策,只是那玉修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每次与他交锋的时候,她总感觉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似能将她看透一般。
细细算来,她已用了五六种方法想让他退婚,他却一直不以为意,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大方的男人!他越是如此不介意,便表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而不在意她,却又偏偏要娶她,这中间只怕会有大大的问题!
虽然她原本就知道秦王娶她一定有什么阴谋,几番交锋下来,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越是这样,她越想退婚,她越是想退婚,秦王却越不退婚,秦王越不退婚,她越加觉得秦王有大阴谋。虽然能猜到一二,但她对朝堂之事兴趣缺缺,再加上那些事情不但危险而且伤脑细胞,她实在是不愿意知道更不愿意搅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逃婚了!
经过上次逃婚失败的事情之后,她得到了深刻的教训,首先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她决定这次不带月灵。其实逃婚的时候一定要有大把的银子,这样才不至于没有路费,才不至于要去吃苦头。所以她把玉修送给她的一盒首饰从相府里大摇大摆的拿了出来,准备去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