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拿酒来!”墨翌涵口齿不清的叫道。
“公子,酒窖里就剩下这两坛去年的新酿了。”管家将两坛新启封的酒坛放在桌上。
两人立刻一人抢了一坛,也不要下酒菜,就那样往嘴里灌。灌得差不多了。又叫要酒。管家这次直接给他们装了两坛白水来,两人仍然那样灌。
看得一边的管家直摇头。关上门任他们师兄弟在这里喝白开水。
“二师兄,我不要当兵!”墨翌涵举着酒坛大声叫道“我不想去当兵。”
白慕寒停下灌水的动作,舌头打颤的回道“又没人逼你当。”
“谁,谁说没人逼。我,爹就,就要逼,逼我当兵。”墨翌涵趴在桌上,眯着眼嚷道:“当,当兵也就算了。他还要我当兵之前先留后。你,你说。我要找谁给我留,留后。”
“你随便找个女人娶了不就有后了。”白慕寒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回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还为这事烦心,你烦不烦啊!”
墨翌涵不依了,他恨恨的瞪着二师兄“咦,二师兄,怎么有两个你啊?不,不对,有三,四,五……怎么那么多二师兄啊?”
“你喝醉了!”白慕寒继续喝他的“酒”。
“没,我没醉。你看我还能喝。”墨翌涵说着又将手里的“酒”往嘴里倒。“管家,这什么酒啊!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啊!”
“管家说这是刚酿的新酒。”白慕寒喝得津津有味。
估计给他弄点尿来,他也能当酒喝。
“新酒是这个味道吗?”墨翌涵摸着头想了想,又接着喝起来。“二师兄,我好羡慕你啊!”他突然说道。
“呃?”白慕寒随意嗯哼一声。继续喝他的新酒。
“我真的好羡慕你……要是雪儿也能帮我留后。我就是当一世的兵也甘愿。”墨翌涵喃喃的自语道。
“啪!”白慕寒手中的酒坛在墨翌涵面前炸开了花。“你刚才说什么?”他怒吼!
“我说我想让雪儿给我留后。”墨翌涵无视他的愤怒,嘻皮笑脸的回道。“砰!”他的话没说完,左脸上已经挨了一记重拳。
“呸!”墨翌涵吐掉嘴里的猩甜,挑衅的目光与双眸喷火的二师兄对峙。他无畏的喧扬道:“我,我就是喜,喜欢雪儿。怎么样?你不是不要她了吗?以后我来照顾她们母子!”又是一拳挥来,“砰!”他伸出右脸相迎。他摸了摸两边肿得一样高的脸。仍然笑着问道:“二师兄,你的火气消了吗?”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非常认真的说道:“二师兄,你是男人吧!是男人放弃了就别后悔。”
“你……”白慕寒牙根紧咬,脸上暴起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可怖。他提起来的拳头,终于放了下去。“我从未放弃!”丢下一句话,他歪歪扭扭的冲了出去。
“你已经放弃了。你没机会了!”墨翌涵冲着门大喊。
不,他不会放弃,他不曾放弃。雪儿是他的女人,她只能为他生孩子。只能为他留后。他不会让任何男人觊觎她的。邵宇不行,太子不行,墨翌涵也不行!还有那个邵安,玄月,他们更加不行。
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她为什么就不能在家相夫教子?她为什么不能只为他活?她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令白慕寒脑子涨得快要炸开似的疼痛不已。
不行,他得去找她问清楚,他一定要问她。他哪里不好?她为什么不要他?而他为何又那么想要她?为什么每次一看见她,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制?为什么他那么想将她抱在怀里?
对,她一定知道答案。她一定能给他这个答案。心里想着,脚下走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卧龙山庄,她的房门前。
里面亮着灯,说明她没睡。“砰砰砰!”他抬手砸门。“谁啊?”令他心跳加速的熟悉声音传来。他张了张口没有出声。手上的动作却在继续。
“嘎吱!”门从里面打开。“怎么是你?”惊讶的问话令他非常不爽。“为什么不能是我?”他语气不善的反问道。“你喝酒了?”见她用手捂鼻,他心里一阵揪痛。“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他大声质问。
“我没有讨厌你!你喝了多少酒?”她的语气明显带着应付的意味。他不服气的加大了音量“别应付我,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嘘,孩子们刚刚睡下,你小声点。”
她的心里只有孩子,她的眼里只有孩子。为什么她看不见他也需要关怀。他也需要温暖。为什么他从小就是一个没人爱,没人疼的人?为什么?
他听她的话不出声。听她的话不吵到孩子。这样她就会分一点关爱给他了吗?他带着渴盼深深的凝望着她。
“天啊!你怎么了?”
她终于正眼看他了。
“你在哭吗?”
不,他没有哭,他是在笑。
“你,你跟我来。”
她的手好小,可是好温暖。她会一直这样握着他的手走下去吗?他希望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乍听擂鼓一样的敲门声,飞雪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开门一看,白慕寒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门口。她随口的问话似乎令他很生气。他一张口,刺鼻的酒臭令她反胃。她本能的抬手捂鼻。却是伤了他那可怜的自尊。
知道跟一个喝醉酒的人没法说道理,她只好忍气哄他。可是他又说她是在应付他。好吧!她承认,她就是在应付他。不然人们怎么常说酒醉心明白呢!看来他心里是明白的。那么她就再将态度放好一点吧!
她让他别吵着孩子。没想到这一招真的很灵。他竟然真的闭口了。可是,他的眼神不对了。那一向都是深不可测的眸子中,竟然出奇的清澈。清澈得她都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透过他的眼睛,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在向她祈求,祈求她的关心和爱护。他在申诉,申诉他需要得到孩子们同样的关怀。
“天啊!”她不敢置信的惊呼出来。
可是他那清澈的星眸中竟然忽地滚落出两颗晶莹的珍珠。她吓了一跳,他竟然会流泪?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为了不吵到孩子们,她带他到书房去。准备先让他醒了酒,再问他出了什么事。
可是看着他像乖宝宝一样握着她的手,一路也不出声,就那样乖乖跟随她走。虽然他的脚下不时的虚浮打滑,不过看得出他一直尽力的在配合她的步伐。
他望着她的双眸中充满了希翼。他在希望什么呢?他不会是因为从小缺乏亲情的关爱,所以将她当成他娘了吧!所以他来向她寻求与宝宝同样的关爱?思及此,她真的是有点啼笑皆非之感。
推开书房的门,她欲放开他的手去点灯。可是他死死的握着她。怎么也掰不开。无奈她拉着他摸黑进去,实际上也不算摸黑,因为他们两都练就了夜间透视的功力。在透着月光的书房里,点不点那星火般的油灯。只有感观上的差别,视觉上也都一样朦胧。
带他到一张有靠背的椅子面前。“坐下吧!”他听话的坐下。可是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放松。飞雪用脚勾来另一张独凳,坐在他对面。望着他问“说吧!出什么事了?”
他只望着她,不说话。
“没事,现在可以说了。这里吵不到宝宝。”她温柔的鼓励他。
他仍然只是望着她,仍然是那如同孩子般纯净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令她不忍冲他发火,可是她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半夜来找我肯定有事吧?想想,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她轻声引导。
他可怜惜惜的望着她“为什么没有人像疼宝宝那样疼我?”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呃!还真给她猜准了。他真的是来寻求母爱来了。
“你小时候,你娘亲应该也很疼你吧!”飞雪将另一只手也按在他的大手上,轻轻安抚道。
“不”他用力摇头“我娘她不疼我。她只想当江湖女侠,她生下我就将我丢给奶娘,我不到百日,她便与我爹双双去游历江湖,行侠仗义了。到我七岁那年,她中毒快死了,我总共也只见过她五次面。她的模样我早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临死之际非常开心,她说她可以去追我爹了。你相信吗?她完全没有一点遗憾,没有半点牵挂……更没有给我留下只字片语。
而我就那样傻傻的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带着笑容离开……我多想她能跟我说一句话,多想她能交待一句,教我一言,七岁的我该如何在那个恶女人的监视下活下去的话。或者她干脆带着我跟她一起去追我爹也行啊!可是没有,她到死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听得飞雪的心都不住的紧缩,紧缩,最后她都感觉他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自觉的,她将他的头揽进了她充满母爱的温暖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