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师傅又给她上了一堂时事课。她说:“他们这是聪明之举。与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一整年,结果收了粮食全是别人的租子。自己连口米汤都喝不到。倒不如这样不劳而获的受人施舍。”
师傅的话令她认清了自己所处的社会现状。飞雪开始闭目凝思,她应该打退堂鼓去别的地方呢?还是应该继续往京城去一探究竟呢?可是西方是白家的地界,她不能去。北方是邵家的天下,那是仇家更不能闯。南方?她刚刚出来,没理由又回去吧!
思来想去,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那大片的沃土上。她决定了,找不到净土,她就自己创造一片净土。
“师傅,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我要将这些土地全部买下来。我要让这些田地里长出最优良的品种。我要将这里变成我们的世外桃园。”她对着空旷的田野大声呐喊。
“丫头,你疯了吗?”吴妈一把将她拉回车里。车夫立刻赶车,远离那些怪异的眼神。
再说白慕寒与墨翌涵师兄弟二人一路追到北方,从邵安那边接过飞雪的信看后。白慕寒比前一次看完信更加暴跳如雷。他狠狠的将邵安痛打了一顿。便打道回府了。并发誓再也不过问那个女人的死活。更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她。
没有人知道飞雪在信里写了什么?一路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边的墨翌涵,一直好奇得心里跟猫抓似的,可是他就是不够胆开口问。因为他不想找死。无奈他只好留着耐心等见到飞雪时找她要答案。
之后白慕寒真的没再找飞雪,也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她们母子。只不过是,每次墨翌涵突然去白府找二师兄喝酒时。小于总是会告诉他,家主不在听雨轩,而是在清园。
他可不相信二师兄是在清园怀念师姑。
天乐四十二年的秋天,皇帝病危。朝庭内的党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太子仁善正直的个性只得少数几个大臣的青睐。大多数臣子都选择了阴狠毒辣的二皇子那边靠。
太子的皇位能不能保在其次。主要是这些年老皇帝早已将国库花空。从白家捡来的那批财宝也被他挥霍得所剩无几了。如果让那二皇子当了皇帝。他手里没有钱,必不会继续现在的天下局面。黑手肯定会伸向那三个每年专门上供给皇室的三大世家。
这样的情况下,白慕寒不得不再一次与太子联手。
“奇怪!这里还是京郊吗?”墨翌涵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金黄稻海惊讶的感叹道:“我只不过是三年没走这条路,怎么有种错入世外的感觉啊?”
“这一路行来,从进入京城地界我就觉得怪异。之前的荒地全都种上农作物了。这是太子亲政的结果吗?如果真是这样,咱们也不需此行了。”白慕寒一口气说出了三年来最长的一席话。
“咱们的大师兄果然不同凡响啊!”墨翌涵发现他似乎没那么讨厌这次京城之行了。相反,好像有那么点期待的感觉在心里萌芽。
他忍不住跳下马,跑到田边看过仔细。这可是他大师兄的功劳哦!他突然抬头叫道:“二师兄,你过来看这里的水稻似乎与咱们晏城不一样啊?感觉谷穗又大,颗粒也特别饱满。”
白慕寒也随他下马走到田边。拾起一颗谷穗仔细看起来。身为白家家主,主管着几十万人的生计,他不光要处理那些突发事物。更要关心民生疾苦。而民生最重要一项就是粮食。他每年春秋季节都会抽出时间,到田间亲自过问农民的收成情况。因此,他对于稻子的认识决对比墨翌涵在行些。
“这样的精良品种要是种在我们的田里。每年的粮食产量估计会翻了一番。”白慕寒有些激动的道。
“那我们今年就收够一些种子带回去试种。”墨翌涵立刻兴奋的接道。
田埂上正在弯腰除草的老农闻言,不禁直起身来笑着劝阻道:“哈哈,老夫劝两位公子别白费心机了。不知有多少人试过您的那方法了,结果种出来的全是稻草和空壳。里面根本没米。”
“老人家何出此言?”墨翌涵好奇的问。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谷子只能做饭,不能做种。”老农含笑回道。
“不会吧?正所谓留种留种,自然是留下的就是种。哪有只能做饭,不能做种的谷物啊?”墨翌涵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你们的种是哪来的?”白慕寒则直接问重点。
“我们的秧苗都是卧龙山庄分发下来的。至于种子是什么样子?除了卧龙庄主之外,估计没人知道了吧!”老农神秘的说道。
“卧龙山庄?”师兄弟俩相视一觑。金元信中提到的那个在京城快速崛起的神秘势力。那个太子与二皇子都有意拉拢,却不得其法的神秘人物。他们这次亲自前来,不就是要与这山庄主人谈合作之事吗?
“两位公子听说过卧龙山庄吧!那位庄主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老农提到卧龙庄主时那崇拜尊敬的神情溢于言表。那眼神都是望着天的,就好像那卧龙庄主在天上看着他似的。
“听两位公子说起三年前来过京城是吧?您一定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吧?当时这一带全是荒地,我们看着是既心痛又眼馋啊!我们多想让这些田里产出粮食啊!可是我们却不敢去向那些官伸贵人租田。因为无论我们怎么种,也不种不出足够交那租子的粮啊!”说起过去,老农就一脸苦涩“说不定那时公子还施舍过小钱给小老头呢!”
“那现在呢?因为有了这粮良的谷种,所以你们交了租后就是盈余了吗?”墨翌涵非常好奇的问道“那个卧龙山庄给你们这么好的谷种也是要收银子的吧?”他们将谷种弄得那么神秘想必一定是以此牟取暴利了。
“不,我的们秧苗全是免费的。”老农立刻摇头否认。
他眼里的那个得意啊!看得墨翌涵都想将那什么庄主的伪面具当他的面给撕下来。让他知道,这世上的商人都是奸的。
“免费那么好的事?”白慕寒突然接道“那明年我们也去问他要上一些不就成了。”
却不知他的一句话,惹得老农大笑起来。
“哈哈,公子真是爱开玩笑。一看您二位就是身份高贵之人,怎么可能去租田种呢?”
“我们只说要秧,没说要租田啊!”墨翌涵抢着回道。
“那还不一样啊!不租卧龙山庄的田,就没有秧。租了田,就必须得种卧龙山庄的秧。”老农的话题说开了,干脆走出田坎,到大路上来喧传他的大恩人。
“第一年式种时,山庄不但免了我们的所有田租,而且还提供从秧苗下田到收割前的口粮。当时不知有多少人是靠着那些口粮才活过来的啊!”
师兄弟俩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哪来那么好的事?估计是先给点甜头,再图回报吧?
“那租子怎么算的?比之前少吗?”白慕寒问道。
“这租是活动的,每年的租子就按当年的收成来定。扣除我们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后,余下与山庄五五分成。这么好的事,您一定没听过吧!”老农越说越开心。那样子就像捡到金元宝似的。
呃!什么样的人能想出这样的收租方式呢?
“老人家见过那位伟大的庄主吗?”
老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庄主从不见外人。我们能见到最大的就是管家。不过听说连管家也没见过庄主。”
与金元得回来的情报一样。师兄弟俩对那位庄主的兴趣更加浓郁了。
“请回禀二殿下,庄主不在庄内,无法应邀出席!”
这是刘顺做皇子府总管以来,听到过最最滑稽的一句话了。在京城竟然有人敢不买二皇子的账。这个人还只不是个刚刚发家的地主。“哈哈哈……”他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敢肯定那什么庄主,多半是嫌命长了。
“刘公公,您老可得悠着点。”传话的侍女憨憨的提醒道“这要是笑叉气了,山庄可没有大夫哟!”
笑声噶然而止!
刘顺细长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瞪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你这是在咒咱家?”
语气中透着相当的危险。只可惜这憨丫头似乎根本就听不出来。认识他的人,除了姓李的那些皇家主子,哪个不争着巴结他啊。他平时这样一问,包准对面之人早就吓得双腿发软,跪地求饶了。再看眼前丫头,竟然还敢睁着大眼跟他反驳。
“没有啊!我只是好心提醒您。”
“哼!”刘顺冷哼一声,鄙视的瞄了她一眼,懒得跟一个乡下傻丫头较真。
“这话是你们庄主的意思?”怕傻丫头听不懂,他又换了一个问法“是他让你说,无法出席二皇子的宴请吗?”
“庄主不在庄内,他不知道公公要来,更不知道有人要请他吃饭。”
不在庄内?刘顺的小眼睛又成眯缝了。他仔细看了那丫头不像是在说谎,想到刚才一路进来时,庄内的下人们似乎全都在树荫下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