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并未多心,小生的确是不如师兄。”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与人周旋的本事飞雪到哪儿都能信手拈来。
“哈哈哈,老身今晚设家宴为云公子接风洗尘,今儿个你们都来。”或许是因为静虚观的人,从师傅到弟子。没有一个不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之主。而飞雪却是列外,这无疑令早就受不了玉虚子师徒漠视的白老太太,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至于她竟然当众大笑出声,并破天荒的下了道令下人参加家宴的命令。
此令一出,在场的下人们无不惊愕万分,跟着又欣喜若狂的将感激的目光看向云公子。
可是飞雪此时却没有注意那么多。家不家宴她倒不在意,她等半天见她们没有一个人提起另一个孩子之事。便主动提及:
“老夫人,师傅为贵府的两位孙少爷皆准备了福符。现在便可以请出另一位孙少爷来一起受符。”
此话一出,院中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眨眼之间,空气中便凝聚了令人窒息的沉重。
白少夫人在一窒之后,抢在老太太前回道:
“云公子,快别提那个短命鬼,就是他害得老二哭闹不休。”
飞雪凤眸微敛,眼底一丝愤怒倏地闪过。这女人简直不是人,就算那孩子不是她生的。可是名议上她还是孩子的娘吧?她竟然连样子都不屑做一下。那么她又为何要抢了她人之子?难道就是为了抢来为她儿子挡灾的吗?不自觉的手中的桃木剑提了起来。
反倒是白老太太在微微一怔之后,随即便定了神,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痛苦的诉道:“云公子有所不知,也不知是老身前世造了什么孽?竟然让我遭遇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大难!”
如果不是知道她亲口下令将孩子丢河里去喂鱼,飞雪都要被她此时的表情打动了。可是她现在只会更加鄙视她们而已。“既然这样,小生就先回客房休息了。”飞雪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因为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诅咒她儿子的话。
“小于,你送云公子回去。云公子在府期间就由你专门侍候了。”白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下人们不自觉的将瑟缩的目光在老太太与云公子之间转换。
飞雪回到废院,将从墨翌涵那边临时学来的几招祈福之术,翻来复去运用了无数遍。可是,襁褓中的孩子依然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启色。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这些东西对恶人的孩子有效,却对她自己的孩子无效?难道真的是祸害遗万年吗?不,她不相信。
或者是她不够心诚?她固执的重复演练着,一遍又一遍。由日头当顶至日落西山。连舞了一天的桃木剑,加上精神的高度紧张。原本就虚弱的飞雪终于在神坛前倒下了。
“云公子,云公子!”张嫂与小于顿时慌了神的大叫。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摇醒。见她眼皮动了动,小于担忧的问:“云公子,您没事吧?”
飞雪轻轻摇了摇头算做回应。
张嫂忙跑去端来一碗水,喂到她嘴边,关切道:“您先喝口水。”
“谢谢!”飞雪只觉浑身像被人抽了筋骨似的软弱无力。可是目光看向屋内的孩子,她一口气将整碗水喝下去了。顿时,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似的杵着木剑站了起来。
“云公子,您歇会儿吧!”张嫂连忙上前扶着她劝道。
“云公子,您不能再做法事了。”小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剑,一手搀着她不容置疑的道:“您该去参加老夫人的家宴了。”
飞雪无力争执,只好由着他将剑抢走。
“张嫂,你先照顾着大孙少爷,我呆会儿给你带饭菜回来。到时再换你回家。”小于交待一声,便搀着飞雪往院外走。
“好,你先带云公子回客房,侍候公子泡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去老夫人那边吧!”张嫂望着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的飞雪提醒道。
“嗯!”小于回应一声,见飞雪走起路来脚下都是轻飘飘的。干脆蹲在飞雪前面,不由分说的将她背了起来。
“云公子,你也太轻了吧!”
“云公子是瘦弱了一些。”张嫂也咐和到。
飞雪无奈的趴在小于背上,无力的苦笑。她的确是需要休息,她所幸闭目养神。
小于背着飞雪专挑人少的捷径走,这样他们就必须经过听雨轩的后门才能到客房所在的院落。不过所有白家人都知道少爷是啥事都不管的主,所以小于才会选了这条道。
可是,令小于意外的事,这位从不管闲事的少爷,竟然像是专门在此等他似的,懒洋洋的将他截在了路中央。
“将云公子送到我房里去休息,呆会我会与他一起去前厅。”白少爷挡在路中间,有气无力的吩咐道。
“是,少爷。”主人始终是主人,就算他是只小病猫,小于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于是,当飞雪养好神,睁眼醒来的时候,豁然发现自己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丢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而且床头正有一双陌生的黑色瞳眸在探究的凝视着她,那目光比最宁静的夜更幽寂,比最广阔的海更沉静。却又如猎豹那般炯亮。似隼鹰那样犀利。彷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心底。飞雪不禁被他看得浑身一寒。这人是谁?
“为什么还要回来?”男人冷冷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是没有半分感情。
他认识她!飞雪骤然睁眸。
“别露出那种眼神,难道你以为换身衣服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吗?”男人瞟了她身上的衣服一眼,不屑的说道:“今日侥幸没被那两个女人认出来,是因为她们被那小杂种哭得心烦气燥了。如果不想再被人像牲畜一样关起来,明天立刻离开白家,离开晏城,永远不要回来。”
这人不但认识之前的这个身体,而且似乎知道一切。他到底是谁?听他的口气似乎也不像是与那女人一伙的。可是他明知道那两个女人囚禁了她,可是他却能将话说得如此冷漠。可见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飞雪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外表斯斯文文,长像堪称上乘,二十五六的年龄,却有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老持沉重的神情。再配以他那让人胆寒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整个一地狱修罗形像。不过飞雪自诩有些道行了,所以并不惧怕妖魔鬼怪。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回来?”她淡淡重复他的问题。故做奇怪的问道:“既然你都认出了我,你怎么会猜不到我为何回来呢?”
飞雪想要从他嘴里多套些话。可是这男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男人浓眉轻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换上比之前更加冷厉的神情,沉声道:
“如果你是想回来找那两个恶妇报仇的话?我劝你趁早醒悟,别再将自己搭进去了。”
他认为她是回来报仇的?飞雪顺着他的意,嗤之以鼻的冷哼道:“哼!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能不能报仇那是我的事,只要你不出来坏事就行。”
男人的浓眉倏蹙,霸道的命令:“明天你必须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请问你是哪位?”飞雪已经坐了起来,不屑一顾的望着他问道:“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男人有瞬间惊讶,可是立刻便又冷漠的道:“别在装了,我不管你现在为何不再怕我。如果你硬要自寻死路,我也不拦着,可是你最好别再去骚扰我儿子。否则,就算你是他的亲娘,我也不会留你。”最后这一句决对是赤果果的威胁。
飞雪猝然一窒,整个人僵住了。好半晌她连呼吸都忘了。不是被他的威胁吓到了,而是被他那句她是他儿子的亲娘给雷倒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问题。不,或者说她想过,只不过是她认为孩子的爹是谁与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知道孩子是她生的,所有权也只能属于她。
“喂,你没事吧?”男人伸手在飞雪面前挥了挥。语气便软了一点,可是声音依旧冷漠无情“你也不用吓成这样,只要你明天离开白府。永远不在回到晏城来。我保证帮你讨回公道,将那两个贱妇强加在你身上的痛苦十倍还回去。”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对你们这一家子贱人感恩戴德呢?”飞雪冷冷的嘲讽道。她想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对你们这一家子贱人感恩戴德呢?”飞雪冷冷的嘲讽道。她想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男人微微一窒,目光不自觉的闪了闪,冷漠的面容上倏地闪过一丝愧色。不过只一瞬,他便又恢复冷漠,自以为是的道:“只要你离开晏城,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
飞雪瞪着他的凤眼不自觉的逞半眯状态。“你那银子还是留着养贱人吧!”飞雪挑眉淡笑着回敬道。她生凭最讨厌用钱来打发女人的沙猪男人。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与她的寄主之间有什么瓜葛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飞雪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