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烈……”陈妃颤颤巍巍的倚在侍卫身后,鲜艳的大红袍上染满了毒蛇的鲜血,她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弓箭,对准楚夏,猛地拉开弓,那支金黄的利箭瞬间朝楚夏飞去。白衣男子再次抓住早已奄奄一息的楚云烈挡在胸前,“嗖”的一声,那只金色利箭直嗖嗖的刺中楚云烈的眼珠,他惨叫了一声,从眼里流出乌黑的鲜血,直到嘴角。
砂画不忍心看他,连忙低下头,却发现地上滚下一颗乌黑的眼珠,正直直的蹬着她,那是楚云烈的眼睛,楚夏抱起发愣的砂画,腾空而起,一脚蹬掉楚云烈受伤的身体。
“啪”的一声,楚云烈重重的跌倒在地,一只眼睛突出没有任何神态,另一只眼睛上面插了只利箭,七窍流血,死在了圆柱前。陈妃见状,匆忙拔开人群扑向儿子,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和血迹,抱着儿子逐渐冰冷的身体,急忙跳进秘道。
楚夏一脚把那块重如百斤的石板踢向秘道口,重重的封住那道入口,拿出太子令,抵向正在拼死争斗的众侍卫,“四皇子已死,你们还要挣扎吗?如果你们此刻投降,跟我去攻打软禁父皇的林云飞,我可以赦免你们的死罪。”
砂画慢慢停止念咒,那些蛇开始蜿蜒向外爬去,直到凭空消失,她感叹惟妙的御蛇术,可以杀人于无形,众侍卫慢慢放下武器,四皇子大势已去,转投明主,不失为一个保命的好办法。
“说,秦王后在哪里?”楚夏脚踏石板,冷冷问道。
“王后在……在服侍皇上,不过……是做最低等的事情。”一名黑衣侍卫颤抖的回答。
楚夏拉起砂画,轻轻嘘了一声,几名紫衣护卫从天而降,见到楚夏立即跪下,“参见太子殿下,这里由我们善后,你速去救王后。”
“李青,守住这里,让陈妃守着楚云烈的尸体活活饿死,别让她出来。其他人,跟我去救王后,誓诛楚云飞。”楚夏阴冷的吩咐,砂画这才发现,原来他才是最狠的人,楚云飞掳了王后最多不过让她做些下贱活,楚云烈掳了他仍让他高床软枕,美味珍馐。可是他,一旦掌权,就会残忍的杀死他们,不留一个活口,不留一丝后患。
可是,她不能阻止他,他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他,这是皇族之间的斗争,每一代帝王要想顺利登位,稳住地位,脚下都沾满了鲜血,铺满了尸体,她在西塘国见得多了。
楚夏带头,拉着砂画,后面一干黑衣侍卫跟着,直朝和宗殿走去。和宗殿是皇上的寝宫,皇上年事已高,又生有重病,被大皇子楚云飞软禁在此,每日上朝也只是匆匆见过大臣们,又由太监抬回来,任何大臣想上奏都必须经过大皇子楚云飞的同意。
砂画冷眼看着意气风发的楚夏,知道他此行必定会成功,因为他已经暗中联络好东陵兵马大元帅李印,她们才走到和宗殿门口,李印已经率军等候多时。
砂画定晴一看,一位身穿黑色戎装,头戴铁盔的将军走了过来,“殿下,和宗殿已经被末将全全围住,大皇子在里面。”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大批禁军,个个整装待发,只待太子一声令下。
楚夏冷冷的点了点头,之前李印一直是支持大皇子的其中之一,为了说服他,他可是下了很多功夫,楚夏前脚一进和宗殿,后脚就跟进大批亲卫。
冷风打在砂画脸上,她轻轻摸了摸肚子,别怕孩子,你爹在。大批人马穿过十几道侧门,弯过十几道小路,终于进到和宗殿最深处,皇上的寝宫。
踏过长长的阶梯,砂画终于进入了东陵国领导层的核心,她站在东陵帝国最高处俯瞰地下,冷静沉着,此时她的身份只是个跟在太子身边的女杀手,她不知道,自己未来很多年,将会与这座冷清豪华的宫殿有着深深的牵连。
一名身着黄色锦袍,头戴金冠的男人正站在一张鹅绒丝质床塌前,金黄色的床塌上躺着一个面色枯黄却不失威严的男人,他双唇惨白,轻声的张合说着什么。突然,大批侍卫闯了进去,纷纷围住黄袍男子,用长枪抵住他。
男子面色一沉,厉声严喝,“大胆,李印,你们竟敢造本王的反。”
楚夏缓缓走向老皇上,他已经有些奄奄一息,床塌边的龙椅上还摆放着一卷墨迹未干的诏书,“大胆楚云飞,竟趁本王不在殿中,私自逼父皇下诏立你为新皇,还多次阻拦本王进殿面见父皇,扣押本王母后秦王后,李印,将楚云飞及所有党羽打入天牢,由刑部定时日处决。”
“是,殿下。”李印吩咐侍卫绑住一脸高傲的楚云飞,这位东陵翻云覆雨多年的大皇子,如今才一刹那,就被制服,倒台竟是如此的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信任多年的属下李印,“李印,你竟然串通他来害本王,来人,把李印拉下去,即刻处斩。”
他叫喊了几声,大殿内无人响应,相反,侍卫们纷纷用刀抵着他,他摊开双手,重重的跪在地上,“天要亡我啊!”他前一刹那还在逼老皇上下诏书立他为太子,并称新帝,后一刹那,就成了阶下囚。
三日后
楚王殿
楚王殿位于长拱门南端,北部与东陵十七殿紧密相连,南为御膳房,东面隔街就是和宗殿南城间的仙一门,往南出内右门就是横贯东西的重帘门外横街,各路相通,来去方便。
楚王殿玲珑剔透,布局合理,富丽堂皇。前殿办事,后殿就寝。里面设有宝座,上有藻井,和皇帝的和宗殿一样,是召见大臣,引见官员的地方。殿后直接与寝宫相连。
这三日,楚夏都在忙皇宫要事,自三日前他除掉大皇子和四皇子后,救了被软禁的母后和父皇,皇帝虽然被救,却因为被大皇子楚云飞服了太多的禁药,导致下身早已残疾,不能行走,遂顺理成章下诏,立二皇子楚夏为新帝,登基大典于五日后举行。
届时,明夏、西塘、南沧、东阳等国使者都会前来朝贺,砂画静静的坐在大殿角落,她不知道楚夏当皇上是悲还是喜,因为他忙得——连听她说话的时间都没,她真怀疑,当初在香山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男子是不是他。
联想起那日他得救后,两个紧紧相拥的画面,她便觉得很欣慰,他将是一国之君,多关心下百姓,是理所当然的。
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已经孕育了个小生命,她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孩子,一切的一切,都发展得太过仓促,使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蹲在地上,地上凉,快起来。”
砂画抬头一看,楚夏温文尔雅的站在她面前,面带笑容,如三月和煦的阳光。
砂画愣了愣,任由他把自己抱起,小手环住他的颈,他终于舍得来看她了吗?她还以为他已经忘了她,只在乎皇位。
“沁儿,对不起,最近我忙于帝国事务,冷落了你,还有一件事,最近我一直在与母后争执,她要我娶南沧公主为后,我不同意,已经与她周旋了几次。”楚夏沉声说道,他不是不来找她,只是最近因为宫廷政变,东陵已经元气大伤,他要安内攘外,作为将来的一国之君,不能总沉浸于美色,东陵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砂画愣了一下,像心口有些东西堵住般难受,他要娶南沧公主?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楚夏轻轻抱着她,是她冲进地牢救了他,他爱她,不会让她伤心失望的,他说过会娶她,就一定会做到,“沁儿,你放心,我只会娶你为后,绝不会娶其他女人。”
他一把拉过砂画细嫩的手腕,突然,他脸上显得有些不安,随即淡漠道:“沁儿,你有身孕了。”他跟随师父多年,对于行医治病都相当了解,一把她的脉象,他就知道她怀孕了。
“嗯。”砂画轻轻点了点头。
楚夏疑惑的看了看砂画的眼神,有些不愠的说道,“沁儿,原来你早知道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是你不给我机会,砂画暗忖。小脸努力挤出笑容,“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说得云淡风轻。
“沁儿,我爱你,答应我,等我的消息,我会说服南沧,请南沧公主另择和婚王子。”他内心闪过一抹忧伤,都怪他,最近一直没有关心她,连她有身孕他都不知道。孩子是南风瑾的,幸好她喝了忘情水,记不起曾经与南风瑾发生的一切,只要拥有她,哪怕是别人的孩子,他也会一样爱护。
虽然他承认,在带她来东陵的路上,利用了她,利用她除掉了南风瑾,可是他真的是因为爱她,怕失去她,他知道南风瑾在她心中的份量,所以,他宁愿自己卑鄙点,也要得到她,他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生活,要宠她爱她,封她为王后,两人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