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悠回到自己的水清院,坐到凳子上,才暗暗后怕,她怕自己又如前世那般被父亲软禁,怕自己再次走上以前的路。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事情向前世一般发展,自己明明和前世去找父亲的原因不同,但差点得了和前世一般的果。
幻儿在胡悠身后站着,仔细看着与以往不同的姑娘,姑娘还是和以前一般瘦小,彷佛什么都没变,又彷佛什么都变了,她想着今天姑娘对李嬷嬷的态度,不禁有些高兴,李嬷嬷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儿,懂得多,手段高,更重要的是永远不会对姑娘不利,以前自己给姑娘说李嬷嬷的好话,姑娘都一副厌烦的样子,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有李嬷嬷帮着,想来姑娘不会再被戚姨娘哄骗。
就在这主仆二人各怀心事时,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子进来了,胡悠一愣,眼中闪过冷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戚姨娘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晶花,她看了看自己质地一般的素衣,再看那鼻孔朝天的丫头一身光鲜,淡淡开口:“有何事?”
“二姑娘让……”晶花不行礼,对胡悠也毫无尊敬之意,张口便说来意。
不等她说完,胡悠就转头看向幻儿淡淡道:“幻儿,将军府,目无主上者该当何罪。”
晶花见胡悠这般作态,一时脸色青白难看,自己是戚姨娘安排进来的,平日里大姑娘对自己是礼让三分,今天怎么会这样?
幻儿暗自高兴,她早就看不惯晶花了,仗着戚姨娘在姑娘面前作威作福,丝毫不拿姑娘当主子,因此当胡悠发问时,幻儿立刻答道:“回姑娘话,目无主上者,杖三十,罚月银三年。”
晶花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惨白着脸跪下,求饶道:“大姑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胡悠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原来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居然会怕这等欺软怕硬的恶奴?轻咳一声,胡悠淡淡的说道:“念在你是戚姨娘安排的,我就饶了你这次,若敢再犯,加倍罚你。下去吧。”
晶花一听,不禁暗自撇嘴,她还当大姑娘转了性子,原来还是被戚姨娘拿捏的死死的,脸上不由闪过轻蔑,不过经刚刚那么一吓,也不敢太过份,老老实实谢了恩施礼退下。
幻儿看着自家姑娘,张了张口,又闭上了。胡悠看了暗自好笑,食指点了点幻儿的额头,开口道:“幻儿可是疑惑我为何放了她?”
“是,那晶花平日里仗着是戚姨娘安排进来的,连姑娘都不放在眼里,姑娘为什么还要放过她?”幻儿是个直肠子,喜恶向来明显。
“若我今天罚了她,正好被姨娘拿去,宣扬我内心狠毒苛待下人,以后谁敢与我亲近?况且我朝重德行,若得出坏名声以后恐怕……”话说一半,胡悠露出笑容,眼底却冒着寒意。幻儿一惊,看向自家姑娘稚嫩的脸,此刻眼中却散发着沧桑老道的气息,说不出的怪异,但又奇异的不违和。
且不说这边怎样,那边戚姨娘却是等三皇子走后使出全身解数,哄得将军府之主也是胡悠之父胡威同意胡蝶前去太学,本来庶女应比嫡女晚入学两年,戚姨娘当然不甘心,于是才有跑去水清院那么一出,她算计着胡悠刚失娘亲,心中孤苦,肯定要找父亲,到时冲撞皇子惹胡威不喜,便是嫡女的特权也失了,正好让胡蝶早入太学,无奈此胡悠并非懵懂孩童了,又经历过那种日子,即使真的去了前院也不见得冲撞皇子如前世那般遭遇。
“老爷,蝶儿常常念着老爷,这不,刚差人送过来一个香囊给老爷,这可是蝶儿绣了好久呢,嫩白的手指扎出了好多孔,妾身看着就心疼,只是这孩子一片孝心老爷可不要嫌弃这香囊绣的不好。”戚姨娘手拿一个香囊,冲着坐在主位的胡威柔柔说道,双眼含媚盯着他。
胡威满意一笑,接过香囊仔细把玩,对于这个二女儿他是极为满意的,说是庶女但那一份气度比自己那嫡女不知高了多少,并且小小年纪女红极为出色,所绣花样新颖,世间少有,虽心有疑惑但只当作天赋使然,不作他想,也是,谁会想到自己女儿躯体被异世孤魂所占。
戚姨娘一看胡威的笑意,便知此事已成。于是媚眼一勾,胡威眼中一道亮光闪过,大笑一声,抱起她就往内室走去。
三日后胡威宣布胡悠入太学,胡蝶伴随,说是伴随,其实就是让她提早入太学,这胡悠到没什么意见,一来祖母因自己娘亲去世,心中郁结入住寺院祈福,不在府中,自己没有依仗;二来胡悠也想看看胡蝶这一个异世孤魂怎样在这里生存。
于是没有胡悠的阻拦此事就顺理成章了,本来胡威还怕胡悠不同意,毕竟事关嫡庶,谁知胡悠竟没有反对,想来是因着自己的缘故,不觉对这个平日里有些懦弱的大女儿有了一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