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起身说:“瑶儿,出来这么久,我该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去宫里寻我。我一定有求必应。”
颜沐瑶失笑:“有求必应?玄心,你是活菩萨吗?”
玄心戏谑:“那你就当我是吧!”
颜沐瑶目送着玄心远去,心底不免疑惑起来。似乎这里的人,但凡是绝世美男子,都与本尊有瓜葛?
掰着手指头,先是小受萧明睿,然后是腹黑王爷君临,寿宴上的宇王,国师玄心。哎呀呀,不得了了,颜沐瑶甚至萌生一个想要开个美男店的冲动。
流珠走过来,目中的异彩连连:“小姐,我感觉玄心公子比霖王好多了!为什么当初,你不和玄心公子在一起呢?”
颜沐瑶哑然:“是吗?那流珠倒是说说看,玄心好在哪里呢?”
流珠一听,立刻来了兴致:“首先,玄心公子比王爷长得好看。再有,公子对小姐疼爱,不像王爷,只会虐待欺负小姐!”
颜沐瑶笑:“小丫头,说得倒也是在理的。只是你忘记了吗?有时候,太过熟悉的两人,或许只适合做朋友。”
流珠诧异:“是吗?不过小姐和玄心公子,的确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颜沐瑶继续说:“还有一点,有句话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太过彼此了解和熟悉,没有了神秘感,生活在一起反而索然无味。有时候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在一起才叫幸福的。”
流珠一脸的神往:“小姐,你说的好好啊!害得流珠都无话可说了!”
颜沐瑶没好气地说:“好了,没话说了,就去给我拿吃的东西!”
流珠立刻屁颠儿跑去厨房拿吃的了。
颜沐瑶在这才闲散的坐下来,随口说:“听了那么久,不如现身我们一起聊聊啊?”
爽朗的笑声过后,萧明睿挂着一脸的玩味飞身而下说:“小药儿,好久不见,我甚是想念啊!”
颜沐瑶翻个白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日寿宴上,我们貌似见过了。”
萧明睿一脸受伤的表情说:“小药儿,我好伤心啊,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希望见到我吗?”
他那样可怜兮兮的瞅着颜沐瑶,绝美的容颜满是受伤和心碎,颜沐瑶看得心疼。不免有点儿烦躁的说:“少来了!你这厮风流成性,现在是什么状况?你可知,本宫乃是霖王妃!”
萧明睿脸上的伤心更甚,趁机前行一步说:“小药儿,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可以充当你的发泄工具,你随便怎么骂我都可以。”
颜沐瑶皱眉说:“睿王爷,您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本宫身为霖王妃很是开心,我家王爷对本宫体贴入微,您也看到了呀。”
萧明睿露出一抹忧伤的微笑:“好吧小药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你的困扰。”
颜沐瑶不禁一副你很识相的表情看着萧明睿,点点头说:“很好,那么现在,就请王爷您,回吧!”
萧明睿轻瞥一眼颜沐瑶,展开折扇,优雅的坐下来说:“回去?小药儿,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颜沐瑶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睿王爷,你该不会是听不懂人话吧?”
萧明睿自顾自地端起茶盏喝了,那杯茶说恰好是颜沐瑶刚刚啜饮过了的一杯。颜沐瑶的脸庞立刻双颊绯红,这不是间接性接吻吗?
小受一定是故意的!本来颜沐瑶想着毕竟是在丞相府,要是再继续叫他小受,这厮不知道又会怎样胡搅蛮缠。却不知,自己好不容易客气知礼一次,这丫的居然还不买账?
颜沐瑶怒了,不过人家肇事者似乎并不打算搭理她。不仅没有回答她的话,居然兀自品尝起茶水来了。
半晌,萧明睿语出惊人:“小药儿本来就不是人,你是鱼嘛!”
颜沐瑶气得端起茶盏随手丢了过去,萧明睿轻而易举接住,再放到石桌上面。漫不经心地说:“小药儿,你今日似乎有点儿异常。是不是霖王爷又惹你生气了啊?”
颜沐瑶冷哼一声说:“不要你管!本宫和我家王爷的事情,不外乎是打情骂俏,这些家事,睿王爷无权过问。”
萧明睿眉眼的笑意冷了,颜沐瑶只感觉冷飕飕的风自周围咆哮着。半晌,萧明睿忽然起身说:“也罢,什么时候你想通了,随时去睿王府寻我。我的心和我的府门,永远为你敞开哦。”
颜沐瑶到嘴的话还没有出声,萧明睿人已经迅速消失了。周围人去亭空,颜沐瑶努力假装的坚强,方才渐渐支离破碎。
人家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点儿也不错,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颜沐瑶像头晚上一样,身着单薄的睡衣,趴在窗台上看着那轮圆月。皓月当空,可惜,没有陪自己赏月的人在身边。
轻启朱唇,颜沐瑶幽幽唱起了《水调歌头》。现代的曲风,古代的词风。
声音隐约,躲在树上的人影震颤了一下,随即继续仰躺在树干上,继续看着月亮。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陪在她的身边,即使她不知晓,依然令得萧明睿感到心底滋生暖意。
忽然耳畔传来轻微的动静,萧明睿眼中闪过一抹肃杀,暗道:“果然,还是不死心的来了!”
只见一条黑色身影迅速闪过,颜沐瑶愣怔了一下,鼻翼间有股清香飘过。脑袋立刻晕眩起来,身体也有点儿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萧明睿看了一眼颜沐瑶,只见那道倩影晃悠悠进了闺阁内室,想必是困乏了,想要歇息了。
遂放下心来,追着黑影而去。
颜沐瑶只感觉脑袋浑浑噩噩,就凭着本身意识,摸索着找到了床榻。跌跌撞撞的爬过去,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爬了上去。
脑海里一片火海,里面是颜沐瑶许久没有梦到的梦境了。每当月圆时候光临的梦魇,昨日十五的时候,颜沐瑶脑海里只是一闪而逝。由于穿越过来这个世界后,许久没有遭遇,颜沐瑶居然忘记了这茬。
但是现在看来,很显然,颜沐瑶真是大意了!
滔天的火焰冲天而起,梦境中的颜沐瑶,居然能够真切的感受到炙热的灼烧之痛。抬起头,看着满目的血红,火焰和鲜血辉映,更是令这个世界充满了血腥和诡异。
周围不断有鬼哭狼嚎的哭喊声,还有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声音悲苦痛苦,委屈和惊恐。
颜沐瑶心痛的难受,那个衣袂飘飘,头发颜乱的随风飘散的女子。正一脸的悲痛和愧疚,她血红的眼瞳中,满是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
那些人,是她的族人啊!
君霸天,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啊!
终于,泪水流了又蒸发,最后,只剩下了血一样的红泪!
滔天的怒意夹杂着浓浓恨意,令得颜沐瑶也禁不住痛恨起那个高高在上,俯视着一切,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身穿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原来却是个一国之君!这么嗜杀残暴的国君,想必,他的王朝离灭亡也不远了!
颜沐瑶看向男人,忽然深切嗅到了皮肤被灼烧的焦味,刻骨铭心的疼痛和心痛顿时一股脑儿向自己袭来!
抬起头,看着血世界。颜沐瑶仿佛化身成了那个可怜的,被处以火刑的女子。这一次,颜沐瑶看清楚了一切!
在那个男人的后面,居然站立着一身白衣,头戴金黄色王冠,身穿金色袈裟的僧人!
心里头冒出‘天竺僧人’四个字,一阵浓烈的恨意冉冉升起!是他,那个用‘妖媚附体,祸害苍生’这句话,欺骗了君霸天,令他对自己处以火刑的罪魁祸首!
颜沐瑶心底恨意痛苦一同升起,她看着那两个男人。忽然眼眸再次升起一股子恨意,在那两个男人的身后,那个一身粉色衣裙,头戴皇后王冠的女人,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那人是庄淑妃!是了,她的哥哥是当朝国师,自己为了霸天南征北伐,可是这个女人却在此期间,趁虚而入,成为了继皇后之后唯一的嫔妃。
那手段,确实不可小觊觎。更何况,君霸天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何况那些回宫后的巫蛊事件,自己百口莫辩。
再加上国师的一句话,君霸天真的对自己寒了心,真的把自己打入了天牢。
本来自己还抱着一线希望,即使已经被绑到了火刑架上。可是他那薄情的命令,无情的眼神,终于将自己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颜沐瑶痛苦,有身体上的,有来自己心里的。
整个世界全部变成了血色的修罗地狱,就在此时,一只金翅大鹏展翅飞来,在它的背上,有一个高大慈悲的男人。
颜沐瑶心底的悲伤立刻全数上升,那个男人,似乎曾经自己的悲痛根源,全部来自于他!
他高高在上,睥睨天下,自己总是站在他的身后,偷偷的看着他。虽然努力过,可是他总是用宠溺看着自己,轻刮自己的鼻尖,笑骂自己顽皮。
顽皮,是啊,他永远把自己当做凡间那头小狼。他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他是万仙敬仰的天帝,而自己只是他的弟子。
更加浓厚的伤心涌起,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颜沐瑶却感觉双目居然是失明的!
是的,她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只能够感受到附身之人心底的情绪,原来,她是个仙人,她最爱的不是人间的君王。
颜沐瑶想着,看着满目修罗,心底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男子轻拍女子后背,柔声安慰着。
可是愈是如此,女子的情绪就愈加的悲伤,她宁愿生生世世在轮回中受苦,面对请上,也不愿意永生永世,看着他黯然神伤。
颜沐瑶轻启朱唇喃喃念叨:“吾以啸月之名起誓,愿世代轮回,以换君氏世代子孙有情人终不成眷属!”
这句话,颜沐瑶终于从中感受到浓烈的恨意和伤痛。她想要任性下去,她想要赌一次,既然他在最后关头来救自己了,那么他是否心底深处其实是有自己的影子呢?
流珠敲了好几遍的门,却还是不见动静。心底萌生出一股不安:“小姐,你回答我!”
门被流珠使劲的撞开了,流珠走进去一看,颜沐瑶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妥。但是额头上沁满了汗水,嘴里喃喃自语,满脸的伤痛。
流珠吓了一跳,立刻走过去探手一抹额头,立刻迅速收回手说:“天哪,好烫!小姐,您居然发烧了!快来人啊!”
丞相府立刻开始闹腾起来,城中最好的大夫被请来了。但是颜沐瑶仍然没有醒过来,而且高烧不退,身上处于两种极端的温度。
一会儿烫得吓人,一会儿冷得惊人。大夫们全部摇头,称无能,瞧不出症状。
颜翎焦急的亲自去了霖王府,打算寻求帮助。六神无主之下,女婿成为了最后的希望。
宁氏则以泪洗面,流珠也是吓得六神无主,不住地哭泣起来。弄得宁氏哭得更加伤心起来,看得颜沐涛皱眉。
很快,君临迅速亲自来了丞相府接了颜沐瑶,迅速赶回霖王府。在霖王府,所有太医已经等候多时了。
萧明睿听到风声的时候,手中拿着一瓶,名为“玉香散”的丹瓶。
眼神忽闪,萧明睿强自压下心中的担忧。打算静观其变,再做定夺。
霖王府中,太医们互相对颜沐瑶切了脉。正在一起窃窃私语,君临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颜沐瑶,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冷冷地说:“王妃到底是因何昏迷不醒?”
众太医面面相觑,不做声。
君临狠狠地将桌子踢翻,轰隆一声,太医们全部跪地求饶:“王爷息怒,臣等该死!”
君临看着太医,直到所有太医全部躲闪着目光,惊慌地低下了头。君临指着太医们说:“很好,看起来我们天启国的太医院,真是白养了你们!”
太医院的院使硬着头皮说:“微臣该死,但是请王爷息怒,请听微臣一言。”
君临寒着脸说:“说,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整个太医院的人,就不要回太医院了!”
这话真是令人震颤,霖王爷深受承帝宠爱。说不定以后就是储君,他说出的话,承帝都会赞同。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要众人的命,但是却也不能够乐观。
院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是,微臣遵旨。从王妃的脉象来看,的确是没有丝毫不妥。但是王妃体内的温度忽冷忽热,并且是处于两种温度的极端。据药书上记载,能够引起体内紊乱的药…”
院使欲言又止,君临眉头一皱说:“继续说!”
院使把头低下,一边的太医们也都把头垂下。半晌,院使在君临更加阴翳的眼神中,咬紧牙,出言说:“除了情花外,还有一种名为忧忘的药花,都能够引起王妃体内这种温度变化。”
君临触媒,情花生长在极热与极寒地段交汇处的空梁谷中。那是个寸草不生,猛兽横行的凶煞之地。而至于忧忘这种药花,更是生活在一个据说是不详之地,但是具体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根本无人知晓。
从这点看来,颜沐瑶的症状,明显是误食了情花。但是这种罕见的药花,颜沐瑶是怎么服食的?
院使看着君临没有发怒,在那里沉思。心底的石头有所松动,继续说:“微臣早年行走江湖的时候,曾经见过此种症状。是一个中年壮年,他死前说,这是中了玉香散。玉香散是江湖上毒药排行第一,据说是来自杀手组织百花楼。”
君临皱眉,又是百花楼。看起来,颜沐瑶的确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人居然能够令百花楼如此大费周折,屡次出手!
君临沉声问:“既如此,院使可有解决之法?”
院使涨红着脸,咳嗽一声说:“玉香散中,有一味药叫做合欢。和情花混合,能够产生幻觉和…额,比之春药,更要强上百倍!”
君临眸光一闪,院使低着头继续说:“并且此毒需要…额,需要没有破体之人与中毒之人交合,方可能够解此毒。”
君临黑着脸:“院使的意思,本王不明白!”
院使哆嗦着,立刻说:“王爷请稍安勿躁,还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将中毒之人放在极致水中,将体内的极端温度褪去。”
君临皱眉:“什么意思?”
院使说:“若是中毒之人周身发烫,就把他丢进极寒冷水中,一直到极热温度降下来;若是中毒之人周身发冷,就把他放进满是滚烫开水中,直到体温升起来。”
君临方才松口气,不过脸色依然臭臭的说:“既然有解决之法,刚刚为何各个闭口不言?”
院使闻言立刻额头冷汗涔涔,吓得慌忙跪地说:“微臣该死!请王爷赎罪,此种原因,请恕微臣一言难尽。并且此毒解毒之法,并不能完全解去毒素,只能够暂时将毒素排出部分。”
君临脸色再次阴沉:“这么说,即使本王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王妃的毒仍然不能够完全清除?也就是说,她仍然有毒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