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好笑道:“大概又是你的什么酒肉朋友吧。”
贾琏忙道:“奶奶这会可猜错了,我看见了薛家大兄弟。”
王熙凤一愣,然后笑道:“二爷是不是走眼了,这薛家兄弟不是被北静王带走了吗?”
贾琏看了一眼王熙凤道:“哪里有错,真的是他,只是如今他竟然成了人彘了。”脸上还有震惊和不信。
“人彘?”王熙凤一愣,虽然她不曾念书,可却也深深明白这人彘的意思。不觉眼中也是一阵的惊惧:“这怎么可能?”
贾琏点了点头:“是真的,真的是他,这也是让我困惑的,照说这薛大兄弟虽然得罪了人,不过在北静王那里,想来也是不会有事情的,怎么就成了人彘了呢。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王熙凤想了想道:“这事情终究是不好说的,只是不管如何,这消息还是要去告诉一下姨太太和宝钗才是呢。”
贾琏叹了口气:“这样去告诉他们可好?而其真要告诉他们吗?她们能接受得了吗?”
王熙凤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这消息还是不要隐瞒才是好的。”说着对贾琏道:“你也别想皱眉些的,好歹也算是有了消息,虽然这消息也是震撼了些。”语中多的是安慰的话语。
贾琏微微皱眉道:“若真是如此,我倒还不如不要知道这个消息呢。”又为难的看了王熙凤一眼,他还是希望是王熙凤去说的。
王熙凤微微一笑,却是对他道:“你也别为难,只直接去说了也就是了。”
贾琏叹了口气,然后点了下头起身:“也罢,到底还是要告诉他们的,因此也不再犹豫什么,只起身,然后去见薛姨妈,薛姨妈听说贾琏来了,忙让人使唤了他进来,一见贾琏笑道:“怎么这会有时间来了?”
贾琏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姨妈,我今儿和朋友出去吃饭了,可不想到了那酒楼,看见了薛大兄弟被做了人彘放在中间,让人观赏着。”贾琏也是直截了当对王熙凤这样开口道。
贾琏的话一落,薛姨妈整个人都懵了“你说什么,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贾琏微微摇头:“姨妈,这种事情,我如何能开玩笑了,这会因此匆匆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消息呢。”
薛姨妈一听如此,不觉大喊一声:“我可怜的儿啊。”然后就晕了过去。
贾琏忙扶住得了薛姨妈,一旁又叫人去找了宝钗来。
宝钗一来闻言后一边安慰薛姨妈,一边则看着贾琏:“琏二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贾琏点了点头:“这事情可不好随便说的,我若是没看见就不会这样的说。”
宝钗明白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事情也是真的了。”然后又对薛姨妈安慰道:“妈妈别伤心,不管如何我去看看,若真是哥哥,倒时候我们就去责问北静王去,为何哥哥会成为如此,好歹也要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薛姨妈早没有注意,只垂泪一旁伤心,又哭着喊薛蟠的名。
不过宝钗这里既然是有了主意的,因此薛姨妈点了点头,也不在多说什么,只希望早早的能再见自己的儿子。
于是宝钗就让人套了马车,又请贾琏带路,来到了黄金酒楼。
当马车在黄金酒楼停了下来的时候,宝钗整个人呆了呆,想不到,自己失踪的哥哥,竟然在自己家被卖的酒楼中受苦,心中叹了口气,却也怀疑这买酒楼的人到底是谁,走进酒楼,高棚满座,一个小二过来了:“两位客官要雅座还是在大厅。”
贾琏赏了一块碎银子给他:“我们去大厅。”
小二似乎了然的看了一眼两人:“想来两位是为了看那人彘来的吧。”
贾琏微微一点头:“没错。”脸上一副确实如此的样子。
小二笑道:“既然如此,小的给你们找个看得分明的位置。”果然这小二也是有本事的人,居然真找了一处正面的位置给两人,两人于是坐在了正坐看那人彘。
不用多说什么了,宝钗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哥哥,因此站了起来,走到人彘面前,轻轻的用手摸了摸薛蟠:“哥哥。”
薛蟠的耳中被灌了水银,根本就听不见什么,但是那薛蟠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只是不停的转动这头。
宝钗不觉面色苍白,想不到,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因此不觉暗恨那北静王,心中决定,一定要找那北静王问个明白。于是对贾琏道:“琏二哥,我要去见见北静王。”
贾琏点了下头,然后带了宝钗离开,桌上放了一些银子。
来到北静王府,贾琏偷贴要求见北静王水溶,可是此刻,帝玄熙和水玄昊都在北静王府,因此听见了这个消息,帝玄熙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先去看看吧。”
水溶点了点头,然后作了一揖水溶就出去了,其实他们的来意,他早也已经是料到的,因此让人带了他们到了客厅。
宝钗和贾琏来道了北静王府的客厅,然后听人的话,只在一旁等候,两人才坐定,就见水溶走了出来,两人忙起身磕头行礼:“见过王爷。”
北静王微微虚扶:“不知道两位来见小王是为了什么事情?”
贾琏没说什么,倒是宝钗只道:“奴才等见王爷,只有一个疑问,奴才的哥哥如今在那里,不知道王爷可否通融,让我见见我哥哥,毕竟他是家中的柱子。”这薛宝钗的语气此刻似乎有些不一般。
水溶看了一眼宝钗,然后笑道:“其实你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薛蟠早已经被判做了一个人彘,在黄金酒楼做摆设呢。”
宝钗听了这话,不觉震动了一下身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想不到自己担心的竟然是真的,因此道:“为何,到底我哥哥做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他,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水溶冷笑道:“好一个刁妇,竟然跟本王谈起了王法,好啊,既然你要谈谈王法,那么本王倒是想问问,当初薛蟠打死人的时候,依照王法当处以极刑,为何你们却出钱买通官员,难道你们的心中就有了所谓的王法了吗?原本本王不想说什么的,不过既然你们这会说了起来,那么本王索性就直截了当的也跟你们说了吧,这薛蟠为人彘,是帝圣上下的圣旨,别说是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本王也是不能反抗帝圣上的意见的。”
宝钗一愣:“不可能。”自己的哥哥虽然是个混人,但是宝钗深深明白,自己的哥哥不是好事之人。
水溶冷笑道:“怎么就不可能了,得罪我们的帝圣后,自然是要被惩罚的,最不想的,竟然想亵渎我们的帝圣后,如今做了人彘还算给他留了一条命了。”
宝钗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可谓是震惊的很,只是道:“亵渎了帝圣后?”然后直接叫道:“又是那个狐媚子惹的祸。”
水溶听了,脸色一沉:“贾薛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骂我们的帝圣后。”
此刻的宝钗也不知道被什么蒙了心了,只道:“什么帝圣后,原就是狐媚子,若不是她,宝玉怎么会失踪,若不是她,我哥哥怎么就会吃这样的苦头,所以她真正就是一个狐媚子。”
“大胆。”原本不想出面的帝玄熙和水玄昊在后面听了宝钗这样的话后,不觉忍无可忍,没有人能骂黛玉,也没有人可以亵渎黛玉,这薛宝钗竟然敢骂黛玉为狐媚子,帝玄熙岂会让她好过了。
一见水玄昊和帝玄熙,贾琏忙跪下:“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帝圣上。”
帝玄熙冷笑道:“你们可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来北静王府侮辱朕的帝圣后。”
贾琏这会倒是有些埋怨这薛宝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她这般的嚣张的。
宝钗似乎也有所觉悟了,忙跪下道:“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帝圣上。”
帝玄熙冷笑一声:“贾薛氏,你好大的胆子,刚才的话你也敢说出来,你可敢再说一遍。”然后又冷笑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原本朕听说你们府中总是欺负朕的帝圣后,以往在背后也只喊她狐媚子,亵渎她的清白,我原是不信的,可是此刻,我不得不信了,原来是真的。”然后看着宝钗冷笑道:“不过朕这个人素来就是爱护短,你们这样的亵渎朕的帝圣后,那么朕就只好跟你们算算总账了。”
然后只吩咐道:“来人,去抄了那薛家,朕倒想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薛宝钗一听这话,可惊了,忙磕头道:“帝圣上,奴才知错了,还请帝圣上原谅奴才吧。”
帝玄熙冷笑一声:“原谅?”然后眼中满是怒意:“朕可没这么好的心性原谅你们这些亵渎朕的帝圣后的人。”帝玄熙的话一落,但见一对人马已经出来。
帝玄熙冷冷道:“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查抄了薛家。要朕亲自带人去吗?”
“是。”龙杀应了一声,然后手一挥,就带了一队人马而去。
宝钗急了,只磕头道:“奴才错了,还请帝圣上原谅。”
帝玄熙冷笑道:“原谅?朕可没这心思原谅谁,你既然有这个胆子能污蔑朕的帝圣后,这个原谅二字如何能说出了。”然后又道:“而且朕生平最恨的就是长舌妇,你这般长舌无礼,留条舌头也没用,豹影,断了她的舌根。”
宝钗一听,心慌了,整个人的眼中满是惊惧,只磕头,希望能有一丝的生机。
然后此刻,帝玄熙已然大怒,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就算水玄昊和水溶也不敢轻易惹怒帝玄熙,何况不过是小小的薛宝钗,豹影在听见帝玄熙话后,只出现,也不管什么,面无表情走道宝钗面前,然后一把抓住她,也不过瞬间功夫,只听见一声惨叫,一根红色的舌头就这样扔在了地上,而薛宝钗满嘴是血的昏迷了过去。
贾琏一见整个人慌了,只一旁磕头。
帝玄熙看了一眼贾琏,然后淡淡道:“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这事情终究跟你们贾家也没多大的干系,你只走吧。”
贾琏看了一眼帝玄熙,然后道:“帝圣上,我这弟妹如今已经这样了,想来也知错了,还请帝圣上高抬贵手。”
帝玄熙看了一眼贾琏,然后略略沉吟了一下,道:“也罢,好歹她也算是荣国公的后辈媳妇,虽然是个不贤人,不过今日朕也算惩罚过了,以后她自是不能乱嚼舌根子了。”然后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带了她下去吧,不过你要跟府中人交代了,好好管教了,朕可不想再听到他们有什么侮辱亵渎朕的帝圣后的言语,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朕没什么情面可讲。”
贾琏忙应承了,然后只点头告辞离开,而帝玄熙一挥手,只让人送了这薛宝钗离开。
薛家被抄,可是却并没有为难薛姨妈,因此薛姨妈还是在的,一听说宝钗出事,忙就赶了过来,这薛姨妈怎么也想不到,得到的最后结果会是如此,薛家被查抄,而薛蟠不但不能回来做了人彘,连宝钗也被拔去了舌根,这事情自然这贾母也是知道了,听说这宝钗得罪了帝玄熙,心中就恼怒了,直直来了怡红院,然后看着昏迷的薛宝钗,又见一旁服侍她的丫鬟,道:“谁让你们服侍她了,一个没上没下不懂规矩的人,帝圣上是随便什么人能得罪的吗,她倒是见长了本事,竟然敢得罪帝圣上,既然敢得罪,那么我们这小小的荣国府可容不得这么一尊大佛。”又喊道:“来啊,请了姨太太和这个不懂事的宝二奶奶出去,我们贾府留不得这般尊贵的人。”
薛姨妈一听,可没晕倒,只得一旁忙低头求饶,毕竟如今家中北抄了,自己根本就是身无分文,哪里还能这样被逐了出去,因此忙一旁磕头道:“老太太息怒啊,想来钗儿醒来必然也是后悔的,老太太,好歹这钗儿是你的孙子媳妇,您就开恩吧。”
贾母见薛姨妈磕头的样子,又听她提起了宝玉,心中倒也有一丝的感触,然后叹了口气道:“也罢了,看在宝玉不见的份上,我也不逐了你们母女出去,不过从今后,你们也当跟那些丫头一样好好干活才有饭吃。”又让人喊了王熙凤来:“凤丫头,安排一些杂活给她们母女干,给我调的远远的,我可不想在见到了他们,然后让自己生气。”
王熙凤忙答应了一声下来,只让人带了薛姨妈和宝钗下去。
贾母又对怡红院一干大小的丫鬟道:“如今你们这里就由麝月姨娘当家吧,什么事情只告诉了麝月姨娘,还有麝月姨娘有身子,你们可都小心侍候了。”如此所有人都明白了,如今所谓的宝二奶奶不过是丫头了,而姨娘麝月却是成了这怡红院的主人。
薛家被抄了,虽然这对于居住在富贵之地的金陵城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到底这薛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因此被查抄,让整个金陵城又多了好些的饭后茶料,众人不觉都揣测,这薛家查抄是不是代表了整个四大家族开始灭亡的征兆,京城中甚至有人开始下注,来赌这薛家查抄的事情。
而这一切不过是人们的一个闲谈话题,但是对于宝钗来说,这才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早上鸡才鸣叫,就有一个老婆子来叫自己和薛姨妈起床,一大早,就扔来一大堆的衣服让她们洗,原本宝钗以为自己在府中的为人,想来那些丫头也会手下留情一些,可是她却不知道贾母下了令,要众人重重惩罚她们母女,如此一来,宝钗和薛姨妈可就没了好日子过。
鸡鸣起来洗衣服,因宝钗素来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才开始洗衣服,也都是洗的七七八八的,这也罢了,一个衣服洗下来,过了吃早膳的时间,她和薛姨妈只能知道一些残羹汤汁,若是以往,她是死都不吃的,可是此刻,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因此就这样匆匆吃饭,没错,人在恶的时候早也没了什么骨气了,因此能吃饱也就好,好在这一点荣府还是对她们好的,因此吃饱也还不算什么问题的。
吃完了,也不能休息,就是去洗碗,这府中几千的人口,吃过饭碗都要她们洗刷了,宝钗和薛姨妈何时做过这些,因此这碗碟也摔碎了好几个,如此那管事的嬷嬷对她们就是一顿的责打,打过后,就带了他们去砍柴,并下了令,不砍完柴是不给饭吃的。
宝钗和薛姨妈连那砍柴刀都不会用,如何能砍柴,因此一直到晚上也不曾砍到一片的柴,自然那一日也就果真没了饭吃,后来还是麝月见状,是在怜惜不过,只让人送了几个馒头给她们,原本以为无味的馒头也不是好吃的,可是此刻,宝钗和薛姨妈却只觉得这馒头是人间美味,也感觉到了施舍和悲施舍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