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婆子,她是一定要好好查个清楚的,她要看看,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人如此恐怖,而她作为一个唯一没有被限制自由,没有被药哑,还有着正常七情六欲的人,想必在这件事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
过了一会,那婆子招了招手,先前休息的那一伙人又换了回来。
方芊芊从来也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圣人,她很久以前便是全凭喜好做事,这世上有那么多活的悲惨的人,靠她一个人哪行,让自己开心就行了。而面前这些受苦受难的姑娘们,于她又没有半分关系,她干嘛要伸出援手,说不定最后还会被反咬一口呢?
她站在凉水的池子边,想让自己已经发烫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至于被湿透的衣服,她是不会奢侈的浪费内力去烘干的,这鬼地方,说不定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也许这许久没有自己的音信,阿姐会担心自己么?方芊芊摇了摇头,也许阿姐只关心媚时。
然后继续趁着凉水处给自己降温,至于下水,那是想都别想的,看来这是给那些姑娘们烧浴汤的地方,她们要是下水,那些姑娘们岂不是要用别人用过的?而且烧浴汤这件事不可能仅仅只是烧水而已,还有加各种香料花卉的,还有各种药汤,去黄美白嫩肤的,调养身子的,甚至于避孕的也有,门外时不时的会有木牌被传送进来,而相应的观添加这些东西的丫头们就分门别类的严格按照标准在加入,等到这些滚烫的药浴流淌到佳人的住所的时候,水温刚刚好,药性也刚刚好。
方芊芊不自觉的想到,怪不得自己那日随便见到的几个姑娘各个不似人间花,要是自己天天被这样供着,应该也会好看那么一些吧。呸呸呸,自己可是江湖儿女,怎么能和那些女子一般较凉。
方芊芊平白出卖了半天劳动力,心中愤愤不平,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施展开轻功就往莲苑那几幢看起来像是上等姑娘住的地方。
要说这个青楼和别的青楼所有不同的话,除了它的建筑方式和里头的姑娘各个貌美如花,这里甚至极少在外间见到寻欢的男子。方芊芊进入一扇关着的房门中,顺着门缝往外观察,来来往往的皆是女子,不过从衣料上来说可以明显的区分她们的水准。
想自己穿着的这种,应该是最差劲的,其它院子里打扫,端茶送水的姑娘衣着上已经很外面小户人家的小姐都差不多了。
而且她们倒是正常的许多,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不一会进来一个白衫上绣着大朵大朵荷花的俏丽女子。与之前她们见到的杏音姑娘几乎姿色相当,但气质上明显更胜一筹。
她长长的水袖和随着走路而起伏的裙摆上下回应,像极了莲池里里盛开的荷花的摇曳风姿。
这里的姑娘们虽然辈份和职位有差别,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奴仆性质,大家各凭本事,不算亲如姐妹,但就方芊芊看来,极少有外间的阴暗绸缪,也许,这些都让那个丧心病狂的建造这儿的人做了?亦或是其中的苦痛都让那些真正的不为人知的的被奴役的姿色平凡的女子们感受了?所以她们才能这么无忧无虑,这么貌似天真。
那女子进入内室,抱了一把木琴出来,随着在院中的落座,摆舞毯的,推案几的,几息就已经准备妥当。随着第一声琴音的想起,越来越多的姑娘聚集到院中来,甚至还有抱着琵琶的,弹奏箜篌的,几种乐器自然的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迟滞之感,而那些穿着舞衣的姑娘们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起初,方芊芊以为这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了,后来却发现好像她们并没有要迎接什么人,只是跳累就自己下场,还能坚持的依旧在跳。
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这一切,只是这群姑娘一时兴起的玩乐?这么美好的东西却没有人欣赏真是太可惜了。
然后又一个穿粉衣的姑娘从一件房里跑了出来。大声喊道“姑娘们,浴汤好了!”
然后那莺莺燕燕就自发的收拾东西,结伴走向不同的方向,看起来,穿着不同等级的衣服的姑娘用的浴汤等级也是不同的,而那最开始召集大家一起的弹琴姑娘,身边也出现了几个疑似丫头的女子,替她将琴抱了回去。
方芊芊有心想看,却心觉时间太久,不能在耽搁了,急忙返回这么一比较看起来像是地狱的地方,充满着炎热和苦闷。
结果,她回来晚了。
许是从失忆前那一次失手她一贯的好运气都只能维持一半了。她骗刘虎得手占了一半,但是没有想到人家还有一个强劲的后台,她进入刘府查探事情却连串的发现这么多秘密占了一半,但是现在因为她消失不见而拖累的那个拉风箱的女子脱力而昏死的姑娘则是后一半。
她本可以不顾她们的死活的。
可是看着那些活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姑娘的时候她就在想,同样是女子,为什么这些人就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那个姑娘昏死,却没有人及时的发现,没有人拉风箱,火就不够旺,然后,水就不够热,莲苑里头那些姑娘们放在外面都是些双手不沾阳春水,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角色,你问她们这水是怎么烧出来的,她们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们能不知道今天的洗澡水凉了么。
然后一级一级的反应过去,她们才发现那姑娘昏死了过去,在那些婆子眼里昏死就等于死,直接招了招手来了两个人将她拖走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又从哪来了俩姑娘顶了她们的缺。
此时,方芊芊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认出她来了。就这换人的频率,能认出来怪了。
她跟在那两个拖着她走的人,来到了一出处荒凉的出口,出去以后像是乱葬岗的地方,这种地方,不说你死了没几天就会只剩骨头,就算你没死,估摸也撑不下两天了。就那么随手一扔,一人看了看那被扔走的姑娘衣服上绣着的名字,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打了个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