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我了解过了,沈浪能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寄恐吓邮包的应该不是他。”孙梅离开医院后,便拨通了马涌泉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医院的情况,“不过我还了解到,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一直有一个叫杨海生的老头通过红十字会每个月向医院捐一笔医疗费,指名是用作沈浪的医疗费用。”
“杨海生?他和沈浪有什么关系?”马涌泉在电话里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住在慈善敬老院里,我现在打算过去看看。”
“嗯,还是了解清楚的好,我可不想当年的事到了现在才出什么纰漏。”马涌泉应道。
慈善敬老院算是市里一间条件设施都非常好的敬老院,绿树成荫的花园景观,优质的住宿条件,细心负责的护工,让老人在这里感受到了家庭般的温暖。当然,再好的条件也比不上自己的家,相信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这里的老人还是希望多和家人待在一起共享天伦。
当孙梅来到敬老院时,已经是下午3点,由于是夏天,室外温度太高,所以老人们在午休过后,都聚在娱乐室里,有的打牌,有的打台球,有的下棋,各有各的乐趣。
在护工的带领下,孙梅很快就见到了杨海生老人,他年约七旬,此时正坐在轮椅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报纸,在他的右侧耳朵上还挂着一个助听器。
“杨大爷,有人来看您了。”护工贴近杨海生的耳旁,温柔地说道。
“你是?”杨海生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盯着孙梅。
“我姓张,是沈浪的朋友,听说您一直捐款替他治病,所以来看看您,替他来感谢您的。”孙梅胡乱编造了一番。
“哦!是这样啊!”杨海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聊吧!我给你倒杯水去。”护工说道。
“老伯,您认识沈浪吗?”孙梅问道。
“嗯,我认识他的父母,唉,这孩子真可怜啊!他哥哥又犯法跑了,扔下他一个人在医院。”杨海生感叹道。
“哦!是这样啊!那他哥哥您认识吗?”
“他哥哥?你是说沈浩?当然,这孩子以前我看他挺乖的,怎么会做那种事呢?都是被钱给闹的啊!”杨海生摇了摇头,“所以说啊,人这一辈子都让钱给绑死了,说实话,钱要那么多有什么用,够用不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就像我这把老骨头,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啦!万一哪天眼睛一闭,什么都没有了,更别说什么钱了。”
“杨大爷,您又乱讲话,您还健康着呢,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的。”护工把水杯递给了孙梅,然后略带指责地说道。
“呵呵!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再活个几十年还有什么意思啊!又不是老乌龟。我算是看透咯!这人啊!他就得信命,到了时间了,你想不走都难咯!你说我说得对吗,张小姐?”杨海生笑道。
“嗯,是是是,杨老伯您吃的盐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吃的米都多,把人生看得也比我们年轻人透彻。”孙梅点头应道,她原本想来了解些情况,可哪想却被杨海生把话题绕到了别的地方,她又不好发作,只能随口附和道。
“呵呵,看得透彻倒谈不上,只是阅历丰富些罢了。”杨海生谦虚道。
“对了,老伯,您知道沈浪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才知道了他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哪里能帮得到他的家人的。”孙梅接忙趁机岔开了话题,她心想:这老家伙真能侃,再和他聊下去,估计玉皇大帝都能给搬出来。
“没咯!这孩子真的是很可怜啊!”杨海生摇头道。
“这样啊!老伯,这里有一千块钱,您拿着,买点喜欢的东西,很感谢您对沈浪的帮助,我还有点事,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孙梅掏出一千块钱递给杨海生。
“不不不,我不要钱,我又不缺钱,你快拿回去。”杨海生忙拒绝道。
“您就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孙梅说完,喝了口水便转身离去了。
“钱,到底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呢?”杨海生望着孙梅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马哥,都了解清楚了,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杨海生就是一个腿脚不灵光的糟老头,只不过认识沈浩的父母罢了,所以才会给沈浪捐些医疗费。”孙梅再一次向马涌泉汇报了解到的情况。
“嗯,行了,你先回来吧!我们再从长计议。”马涌泉说道。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6点,马涌泉等人始终没有等到孙梅回公司,拨打孙梅的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马哥,还联系不到梅子吗?”赵博文焦急地问道。
“真奇怪了,按理来说从慈善敬老院回来一个小时最多了,可现在都几点了,电话又一直联系不上,她到底在搞什么!”马涌泉烦躁地用手指在桌上敲着。
“梅子从来都没有这样没有交代的,该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了吧?”钱少威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能出什么意外?”赵博文斥责道。
“自从收到那个恐吓的邮包后,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要有事发生。”钱少威惶恐不安地说道。
“行了,能有什么事?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遇到过,一个破恐吓邮包能把我们怎么样?瞧把你吓的那德性。”马涌泉不满地斥责道。
正当三个人焦急等待着孙梅消息的时候,却接到了交警大队给他们打来的电话,带给了一个让他们都十分意外和震惊的消息,孙梅在高架桥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晚8点,市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孟少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他刚写完的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的结案报告。
“孟队,有案子了。”侦查员叫醒了孟少辉。
“不是吧!又有?上吊也得喘口气吧!这些犯罪分子,啥时候能消停一些啊!”孟少辉睁开惺忪的眼睛,皱起了眉头,“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下午4点左右,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奔驰跑车在高架桥上连续撞了四辆小车,最后直接撞进了一辆大卡车的底部,驾驶员当场死亡。”
“这属于交通事故吧,不是应该由交警部门处理的吗?”孟少辉疑惑道。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经过验尸,从死者的体内发现了一种叫麦角酸二乙酰胺的物质,简称LSD,据法医所说,这是一种麦角酸的衍生物,是天然麦角生物碱的一种化学成分,可以算是致幻剂的一种代表。”侦查员解释道。
“也就是说,死者是服食了这种致幻剂,所以才导致的车祸死亡?”
“是的,法医在报告中还指出,死者是通过口服摄入这种致幻剂的,摄入量在0.6毫克左右,而这种致幻剂在人体摄入后,一般发作时间在30至40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死者是在出车祸前30至40分钟服下的致幻剂,那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服食下的呢?”
“法医说,这种致幻剂在60年代的美国风靡一时,目前一般被制成无色无味的粉剂、片剂、胶囊或是溶液,除了口服外,也有人将其混入烟草中吸食,或是通过静脉、皮下注射的方式,但是在国内很少有人用到,这种致幻剂如果服食过量,极易使服用者产生持续时间不定的‘回闪症状’,而这种症状会引起心境的变化甚至自杀。另外通过尸检,证明死者并没有吸食过毒品,另外法医化验过死者车上带着的矿泉水,其中并没有发现含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的成分,而在死者的胃内也并未发现有片剂或是胶囊的残留物,所以法医判断死者是在某处喝下了含有这种致幻剂的水,随后在开车行驶的途中产生了幻觉,引发车祸。”
“死者的身份呢?”
“孙梅,女,38岁,世翔集团的董事之一。”
“查到她事发前曾去过哪里吗?”
“暂时还没有查到。”
“嗯,那通知了她的家人没有?”
“她是单身,又是孤儿,所以并没有家人,我们已经通知世翔集团的其他三名董事来认尸了。”
“嗯,认完尸后把他们带到会议室去,还有,尽快查清孙梅的所有资料。”孟少辉起身伸了个懒腰,“唉!还想接下来能有时间喘口气,休息几天,看样子计划又泡汤了。”
警局的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马涌泉、赵博文和钱少威在认完尸后,被侦查员带到了这里,可是从他们落座后,相互间就没有任何的交谈,马涌泉更是黑着脸,眉头紧锁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认为真是意外吗?”钱少威首先打破了沉寂。
“谁知道呢!”赵博文摇头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把嘴闭上。”马涌泉瞪了两个人一眼,“你们也不看看地方,这是哪里?这是警局!有什么话留着回去再说,一会儿警察来了,都给我小心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有数。”马涌泉的言词虽然犀利,但声音却不大,他生怕会议室外有人偷听。
“不好意思,让几位久等了。”孟少辉走进会议室后,象征性地客套了句。
“你是?”马涌泉打量着孟少辉。
“刑侦大队队长孟少辉。”
“刑侦大队队长?孙梅不是死于交通意外吗?和刑侦大队有什么关系?”马涌泉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孙梅在死前曾服食过一种叫做麦角酸二乙酰胺的药物,而这也是导致她发生交通意外的最直接原因。”孟少辉简要地说道。
“麦角酸二乙酰胺?这是什么东西?”钱少威疑惑地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一种致幻剂,类似于大麻的毒品。”
“这不可能,孙梅从来就没有吸食过毒品。”赵博文反驳道。
“所以我们警方怀疑她并非死于意外,而是他杀,很有可能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食了这种致幻剂,从而引发车祸,所以才请几位来协助我们警方调查。”孟少辉说道,“我也知道几位是大忙人,为了不耽误几位的时间,我只简单地询问几个问题,你们知道孙梅在昨天下午4点前去过哪里吗?”
“不知道。”马涌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能想清楚吗?”孟少辉显然对马涌泉如此快的回答感到不是很满意,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是真的不知道,孙梅是公司的董事,并不是员工,所以她去哪里也没必要向我们交代,而我们也从不过问。”马涌泉解释道。
“可那个时候应该是上班时间吧!孙梅离开公司难道你们就不问一下吗?”孟少辉继续追问道。
“孟队长,我刚才已经说了,孙梅是公司的董事,不是员工,所以没必要像员工一样一定要守在公司,至于是什么原因使她会在上班时间离开公司,也没有和我们交代。”马涌泉再一次强调道。
“那你们二位知道吗?”孟少辉向赵博文和钱少威询问道。
马涌泉既然已经给出了答案,而赵博文和钱少威自然也明白马涌泉就是不希望警方知道当时孙梅的去向,所以他们都配合默契地摇了摇头。
“那孙梅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矛盾呢?或者说是结仇,以至于有人想要害她?”孟少辉见查问不到孙梅的行踪,只能继续提出第二个问题。
“没有,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怎么可能和人结仇,那样的话生意不是就做不下去了吗?我们做生意讲求凡事以和为贵。”马涌泉依然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孟少辉没有再继续多做追问,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两个人,而他们都相继点了点头,肯定了马涌泉的回答。
“那么私底下呢?”
“那就不清楚了,我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在公事上,我们是合作伙伴,可是私底下各有各的生活。”
这一次马涌泉回答后,孟少辉没再继续向赵博文和钱少威确认,因为他知道得到的答案肯定和马涌泉所说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在下午孙梅发生车祸前,你们三位身在何处?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呢?”孟少辉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杀死了梅子吗?”赵博文激动地斥道。
“在调查阶段,警方有权力怀疑任何人,我这也是遵例问一下而已,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沉默,我们警方可以自己进行调查。”孟少辉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们三个当时都在公司里,公司所有的员工可以为我们作证。”马涌泉冷静地说道,“孙梅和我们的关系好比亲生兄妹,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杀他,这一点你可以随便调查。”
“那好吧!如果你们还有想到什么新的情况,请随时和我联系。”虽然孟少辉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但是形式上总要这么说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