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宝华啊!哥哥,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宝华啊!”王宝华哭喊道。
“不可能,你不是,我才是宝华,你一定是臭警察找来骗我,想要我放了人质的,是不是。臭警察,你想玩吗?你觉得很好玩吗?”王宝才目露凶光,冲着尧舜吼叫道。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认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玩?你把你的眼睛睁大了看清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尧舜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王宝华,乘机向王宝才靠近了几步。
“站住,给我站住,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王宝才见尧舜靠近了自己,立刻疯狂的吼叫,制止道。
“哥,我真的是宝华啊!求你清醒过来啊!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是宝华啊!”王宝华哭喊道。
“你是宝华?你真是宝华?不对,不对,我才是宝华,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臭警察找了一个假‘哥哥’想来骗我!你非得逼我杀了这个女人你才甘心是不是?”
王宝才暴躁的吼叫着,握刀的手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颤抖了起来,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你才是哥哥宝才,我是弟弟宝华啊!哥哥,警官没有骗你,你不要再错下去了。”王宝华哭喊着又一次跪在了地上,他痛苦的哀求着,“你难道忘了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学,我摔了一跤,扭伤了脚,是你背着我去学校的;还有,放学后我们一起在树上摘野果吃,你总是把甜的给我,酸的留给自己;还有,我那次半夜发烧,你背着我去村里医务所,结果没有人,你又背着我去找村长,结果路上你自己的膝盖摔破了也顾不上;还有,郑慧欺负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你就去邻居家要饭,回来后和我说你吃过了,结果自己却饿晕了,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哥哥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不要再错下去了,我求你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这些事只有我们兄弟知道,难道我真的是王宝才?我真是王宝才?我才是哥哥?”
王宝才怔怔的盯着王宝华,嘴里一直不断重复嘀咕着自己是王宝才,因为分神,他握刀的手渐渐滑下了些许,但是仍没有完全离开孙美丽的颈部,而且他的人也始终没有跨出棚屋。
见状,尧舜立刻对王宝华轻声说道:“继续劝你哥,想办法让他放了人质,走出棚屋。”
“你是哥哥,你真的是哥哥,我是你弟弟宝华啊!不信你过来看看,我真的是你弟弟宝华啊!哥哥,放下刀,把人放了,我求你了,郑慧死了,刘军也死了,求你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错下去了,她是无辜的啊!求你了,哥哥,我求你了!”王宝华苦苦哀求着。
“我真的是哥哥?我是哥哥?我才是宝才?你是弟弟宝华?”王宝才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真的是哥哥,我是你的弟弟宝华啊!哥哥,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是你弟弟宝华啊!你过来仔细看看啊!”
闻言,王宝才推着孙美丽向前走了两步,在对峙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后,他终于跨出了棚屋,这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所有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三名狙击手的枪更是牢牢的锁定了王宝才,静待时机。
在离王宝华和尧舜还有五六个身位的地方,王宝才停下了脚步,他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王宝华,生怕自己看走了眼似的。
“宝华,你真的是宝华。”王宝才激动地叫道。
“是啊,哥哥,我真的是宝华,求你了,把刀放下,别再伤害无辜了,我求你了。”
王宝华见王宝才终于认清了自己,激动的哭求着,希望他不要再错下去了。
“当啷!”一声金属敲击到地面的声音,让众人的心顿时一颤,而尧舜几乎就在声音发出的一瞬间,扑上前一把拉开了被劫持的人质孙美丽,同时一脚踢开了掉落在地的尖刀,其余的侦察员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上来,将王宝才扑倒,死死的摁倒在了地上。
“弟弟!弟弟!”
王宝才奋力的挣扎着,拼命想要把手伸向王宝华,王宝华见状,连忙起身想要去拉哥哥的手,但却被侦察员给拦住了。
见此情景,尧舜上前替王宝华打开了手铐,并示意侦察员放开王宝才,王宝华见状,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冲上前死死的抱住了哥哥王宝才。
“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王宝华不停的安慰着王宝才。
局长沈鑫走到尧舜的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如释重负的说道:“干的好。”
“局长不会怪我擅自作主吧!”尧舜看着抱在一起的王宝才兄弟,说道。
“法理不外乎人情,他们也是值得同情的。”沈鑫说道,“不过刚才你拔枪指着王宝华的时候,真让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尧舜卸下了弹匣,自信的说道:“不好意思,让局长您担心了,不过枪里没有子弹。在王宝华来之前我就想过了,王宝才虽然人格分裂,把自己幻想成了弟弟王宝华,但他的思维还是非常清晰的,而且之前我的朋友也和我说过,分裂出的后继人格会知道所有主体人格所有的事,更何况王宝才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弟弟王宝华,他原本完全有可能逃跑,但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冒险绑架了人质,并且以此为要挟要见王宝华,从这个行为来看,他是非常在意兄弟之间的感情的,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拿自己弟弟的性命开玩笑。”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不会贸然擅自行动的。”
“局长,您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案件破了给我放大假哦!”
“放心,忘不了,等你整理好结案报告,大假就立即生效。”沈鑫点头笑道。
市精神病医院,王宝才由于是重犯,所以被单独安排了一间病房,并且由专门的警员负责看守。
病房内的王宝才,蜷缩着身子靠在床边,时不时还抬头朝斜上方偷瞄一眼,嘴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冲着自己刚才偷瞄的方向胡乱挥舞着拳脚,像是在打什么人,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
就这样,王宝才在病房内,时而安静的蜷缩在床边,时而暴跳而起高声叫骂,如同影碟重放一般,反复做着这一系列动作。
病房外的王宝华看着王宝才的举动,泪水夺眶而出,脸上也只剩下了无奈的表情,他不停捶打着一旁的冰冷的墙壁,嘴里不停地重复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但是却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尧舜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什么,案件告破,让他如释重负,和之前对王宝华的愤怒相比,如今他更多的是份同情,如果幼年时期造成的心理创伤得到正确的疏导,相信兄弟二人今天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审讯室里的气氛并不紧张,尧舜一脸的轻松,毕竟现在案件已经基本算是侦破了,仅凭在棚屋收集到的证据,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他现在审讯王宝华,只是为了将整起案件梳理清楚。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案件详细的经过了吗?”尧舜问道。
王宝华轻松的点了点头,和之前的痛苦纠结相比,如今的他如释重负,长期压抑的心理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自从哥哥搬到棚屋后,他的变化让我担心,于是我就每天都会到棚屋去看看,虽然哥哥基本不理我,至少让我看到他没事,也放心些。直到有一天,我又去看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我,还问我郑慧母子有没有欺负我,我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也不敢把一切想得太坏,我跟自己说哥哥很可能是受了长的像刘军的小流氓的欺负,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暂时有点神志不清,过段时间等他把事情慢慢淡忘了应该就没事了,但没有想到我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我记得就在胡菁遇害之前的一个晚上,我去看他,他突然非常神秘的和我说,说他在我学校看到刘军和郑慧了,说他们一定是从村子追到了这里想要报仇,我当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于是他就拉着我去看,在一条街上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我就在想很可能是他看花眼了,可没想到他突然指着两个人和我说,那就是刘军和郑慧,我当时一看就惊呆了,那两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是我的学生胡菁和高文亮。高文亮和刘军的确有些许的相似,但是胡菁和郑慧却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和他说是他看花眼了,但他似乎根本就听不进去,指着高文亮和我说那就是刘军,旁边的一定就是郑慧,是因为她还化了妆,所以才认不出来。他说他们经常在一起,肯定是商量要怎么报复我们,所有的事一定都是郑慧在背后指使的,只要杀了郑慧就没事了。我当时就非常担心哥哥,怕他真做出傻事,于是拼命劝他,可任凭我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了,还说我从小就没有用,什么话都不敢说,被郑慧母子欺负了也不敢说一句话,我知道哥哥仍然神志不清,所以也没辩解什么,但是因为担心胡菁出事,所以我每天一下课就去找哥哥,生怕他做出什么对孩子做出不利的事情,如果哥哥不在棚屋,我就只好跟着胡菁,万一发现什么情况,还能及时阻止。”
“胡菁遇害的当晚,你之所以带她回家,是为了保护她,但可惜,最后她还是遭遇了不幸,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