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起来,我爹已经将昨天醉酒后所说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去追问他什么,因为我认为那不过只是他的胡言乱语。
离WY大学开学还有足足两个月,这两个月不出去游玩一番真是对不起自己十年寒窗了,于是我决定来次一个人的旅行。
老爹老娘都不赞同我独自出门远行,可我一句话就让他们无话可说了:“读大学也不让我去是吗?”
我娘只能千叮咛万嘱咐我一路上要小心,有事情找警察叔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然后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塞进我的旅行包,什么清凉油,蚊不叮,皮炎平,甚至还塞了一顶蚊帐进去,用她的话说就是外面宾馆不知道有没有空调,如果没有空调或者空调是烂的我就要感激的痛哭流涕了,我忍不住吐槽一句难道我不会换房间或者换宾馆吗?
老爹倒还算淡定下来了,只是说了一句晚上不要出去玩,我应承着,心想晚上怎么可能不出去玩?夜店就是一个城市的名片啊,各种丰乳肥臀,少女的白玉美腿,坐在吧台的****,这他妈不去你好意思说你是个男的?所以老爹的这句叮嘱我直接略过了。
总之在家听他们唠叨了两天之后,第三天我终于搭上了前往杭州的火车,我娘居然哭的稀里哗啦的!老爹在一旁安慰她,搞得我心里都有点酸酸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火车还是缓缓开动了,我胡小为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在这一时刻落下了泪水。我意识到我有些失态,想找纸巾擦一下,可找遍全身也没有找到,估计是刚上火车的时候挤掉了。正在我手足无措之时,对面突然伸过来一只白白净净的手,手上拿着两张纸巾。
我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一个同样白白净净有些书卷气的男生,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胸前抱着一本钱钟书的《围城》,十分儒雅,不得不承认长得很帅气,绝对是校草级别。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他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也哭这个了,哭的比你还凶呢。”
“是吗,呵呵。”我擦干泪,也笑了起来。然后我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我得知他叫韩白,18岁,巧的是他也是高三毕业的准大学生,和我一样趁着这个假期单独旅行,目的地也是杭州,最巧的是,他的大学也是WY大学,这下我们可有得聊了,一路上扯淡吹牛打屁,不知不觉中也离杭州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火车突然踉跄一下,整个车厢的人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仰,我纳闷着怎么回事,照道理火车在铁道上是不会出现刹车这种情况的,可是窗外渐渐慢下来的风景让我知道火车确实是紧急制动了。
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各位尊敬的旅客朋友,很抱歉我们的列车出现了一些故障需要紧急制动,时间大约为10分钟,还请谅解。”
“怎么回事?第一次碰到火车在半路出故障,搞什么飞机。”我有些不满的抱怨道,我可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杭州。
“说不定是有一些严重的故障吧,一般的小故障火车会坚持到站点再检查的,如果半路停车一定是碰到了会影响运行的大故障。”韩白扶了扶眼镜道。
听了韩白所言,看样子火车确实是出了些严重的问题。
于是我又继续和韩白聊天,过了一阵我看了看手表,一刻钟了,火车还没有要开动的迹象。
我有些忍不住了,叫来乘务员,问道:“一开始说10分钟就可以解决故障,怎么15分钟了还不开?”
“抱歉先生,这次真的碰上了一些棘手的问题,不过我们正在尽力解决,真不好意思。”
乘务员很有礼貌的回答我,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乘务员走后,我看向韩白,准备问他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他却先开口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故障啊……”
他的金丝边框眼镜放在桌上,不戴眼镜的他看上去少了几分书生气,却平添了一份张狂,他双眼死死盯住窗外,目光如炬,似乎那窗外真有什么东西等他去看破。
我也向窗外望去,除了风景还是风景。
“小为,跟我来,我们去找列车长。”韩白突然站起身来,背上了他的挎包,招呼我和他一起走。
“哦……好的。”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要突然去找列车长,只是我想他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意思,我没来由的对他有着一种信心,站起来和他一起往驾驶室走去找列车长。
穿过一个又一个车厢,终于到了位于车头的驾驶室,驾驶室门前守着一个年轻的女乘务员,她很有礼貌的拦住了我们:“不好意思两位先生,前面是驾驶室,非工作人员不能入内。”
“麻烦你和列车长通报一声,就说你们碰到的这个‘故障’说不定我可以解决。”韩白向前一步,眼中带着深邃的目光望向乘务员。
那乘务员估计也只是个刚上岗没多久的女青年,竟被韩白这深情一望给迷住了,长得帅就是有好处,乘务员憨憨的点了点头,脸色通红走进了驾驶室。
我对韩白比了个大拇指,轻声道:“你小子真有一套。”韩白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儿,女青年乘务员走了出来,对我们说列车长让我们进去,韩白又是一个电眼甩过去道:“谢谢你。”然后走了进去,我也跟着他进去,顺便瞥了一眼乘务员那羞成红苹果的脸。
列车长是一个中年大叔,此刻他正愁眉苦脸的坐在驾驶座上,韩白走过去,看也不看列车长,只是望着玻璃外的铁路淡淡说了一句:“拦路鬼?”
列车长惊讶的望向韩白,正准备开口,又被韩白打断:“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懂一点行,纸钱撒了没有?”
列车长知道碰上高人了,恨不得把所有信息都说出来:“早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没有效果。”
“哦?买路财也不行?”韩白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列车长,你去广播通知下乘客,说列车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出发了,然后帮我开下应急门,我要下去看看。”
如此自信?十分钟解决问题?我越来越看不透韩白,不但没听懂他和列车长的对话,也不晓得他要去解决什么问题,更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去解决连列车长都没办法解决的火车故障,就在这时,韩白似乎看出我心中在想什么,对我说:“放心,等会儿和我一起下去,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各位尊敬的旅客朋友,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由于列车故障较为棘手,所以发车时间再往后延迟10分钟,在此期间,请您坐在座位上耐心等待……”列车长亲自播报广播很是少见,乘客们也都愿意买个面子,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骚动。
另一边,那个被韩白迷住的女青年乘务员给我们打开了应急门,韩白潇洒的跳下火车,女乘务员那双眼睛一直跟着他跑,我有些无奈,帅哥就是吃香。
韩白转过头对我道:“你知道什么叫‘拦路鬼’吗?”
“不知道……”我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去了解这些东西。
“拦路鬼,一般由因车祸丧生的人的冤魂变来,它们的怨气很重,每当车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走不动了,十有八九就是拦路鬼挡了道,这时只要撒些纸钱给它们,一般都会让道的。”韩白跟我解释完拦路鬼,又面带忧虑道:“只是这次确实有点棘手,买路财都不收了……”
我听完韩白的话,只觉得这家伙在满嘴跑火车,口里尽是些神啊鬼的,一点都不像是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当代优秀学生,反倒感觉像是个神棍。
韩白看我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这三个字,笑了笑,道:“和你说这些也真是难为你了,普通人确实不会信这些,如果让你亲眼看到我现在看到的场景的话,你应该就信了。”
说完,他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子,他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些看上去与自来水无二的液体在手上,问道:“你想不想看一下另一个世界呢?先说好可能会有恶心反胃或者其他不适反应。”
我不信鬼神,更不信一些液体能让我看到鬼,于是我无所谓的道:“好啊,试试。”
韩白让我闭眼,然后他把那些液体在我的眼皮上涂抹均匀,过了一会儿对我说可以睁开了,于是我睁开眼睛,看到韩白正带着笑意的望着我,以为他是在耍我玩,刚要开口骂他,但在一瞬间我又闭了嘴。
我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从我的脚下伸出,紧接着是被另一只血手,然后是一颗只剩下一半的头颅,脑浆还在不停滴出来,我和那头颅对视了一眼,它那五官错位的半张脸还咧开嘴对我笑了一下,我顿时感到胃里的东西上涌,跑到一边准备吐,可正当我弯下腰时,地里又冒出一张被碾碎的人脸,碎肉靠着一丝皮吊在脸上,我直接对着那张碎脸呕了出来,没想到我的呕吐物竟然穿过了那张脸,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没有实体。
韩白过来帮我拍了拍背,递过来一包纸巾,说道:“不是和你说了会这样嘛……你非要看。”
“我哪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接过纸巾,把嘴巴抹干净,那张碎脸还在我面前晃荡,我又是一阵恶心,所幸刚刚已经吐光了,再怎么恶心也吐不出来了。
我还没怎么缓过劲来,张牙舞爪的丢掉纸巾向韩白问道:“你刚刚在我眼皮上涂的是什么?”
韩白将那个小瓶子塞回挎包道:“清明节拂晓时收集的露水,储藏于瓶子中,三日不见光,便成了开阴阳眼的媒介,不过效果不会持续很久罢了。”
我环顾四周,看到周围都是这种鬼东西在游荡,真是彻底颠覆了我十八年来所受的高素质教育,世界观人生观都他妈崩塌了,我问韩白:“这些都是被火车压死的冤魂?”
韩白答道:“这附近都是,再远一点的就是旁边公路上被车撞死的了,不过较少。”他也看了看周围,道:“这些冤魂已经收了买路财,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们现在要找的是那只不肯收买路财的冤魂,看它到底要如何。”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也只能相信韩白的实力了。话说回来我还一直没问他为什么懂这么多东西。
不过我想问也来不及了,韩白貌似发现了目标,飞快的朝着火车的另一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