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噗嗤一声,说道:“这还不是让公主您好个好心情。”
“就你理多,快给我收拾一番,时辰不早了。”说着,风零蓉一股脑地坐在梳妆台前。
风零蓉是当朝前皇后唯一的女儿,也一直被汉皇风元正是为掌上明珠,其宠爱比之风零蓉的另外两个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风零蓉从不恃宠而骄,性子倒也和善,只是任性总是难免的,却也并非十分刁蛮,这也是皇甫珝为何独独喜爱这风零蓉的原因。
风零蓉对待这蓉辰宫中的丫鬟下人们也都和善,这欣儿大了风零蓉三岁,初进宫廷之时没多久便一直侍奉风零蓉,两人之间的感情比那极少相见的两位姐姐更加亲近,更像是姐妹一般。
一番梳洗完毕,风零蓉便急急朝太子东宫而去……
仍旧是那花,那树,那宫殿。
只是物是人已非。
步清楚信步走在已经是人去宫静的珝翔殿小道,心里却是有些感怀,转眼自己竟在这异世辗转流连已达八年之久,时光无常,飞逝如梭……
“如今你如何打算?”
静谧的一方被这突兀的一句问话打破。
步清楚静静地看着从假山之中闪身而出的廉辙,淡淡地说道:“还能如何打算,这武状元难道不好?你不要?”
“不要!”廉辙皱着眉,看着一脸平静的步清楚:“当初我便说过,这宫廷纷争我不想卷入。”
步清楚望着眼前一身玄墨长袍的俊美清冷的男子,长发高冠,面色冷冽,单是静默周身自有一番凌厉之气,开口:“武状元意味着炎汉禁卫军的兵权花落谁手,怎么,还担心你那杀手的身份不成?”
“哼,你若不怕那皇甫珝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又何惧!”廉辙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步清楚看着转身渐行渐远的廉辙,脑中浮现的却是一年之前发生在这珝翔宫的刺杀事件。
当时的皇甫珝并未在宫中,似乎是有什么是出了皇城,一月之后才归,而临行之前却并未将聂胜带在身边,倒是准其留宿寝殿。
那段时间,步清楚便明显感觉到这珝翔宫中的守卫似乎比之往常又多了两倍,第二日便传出了刺客的消息,闹腾了一日竟未发现刺客,而当晚那刺客便是进了步清楚的房间之中,那刺客便是廉辙。
当时出手相救,看中的便是廉辙的身手,今后必有所用。
杀手的尊严是重如一切的!
诺值千金!
至于刺杀的原因……
步清楚眯起了眼,那是因为赤夏国的内乱纷争。
廉辙是赤夏人!
而再过三日便是风惊澜的登基大典,京都之外的眼线传来消息,夜迁尘的车辇就要到了……
还有就是今日的武考六甲面圣,较之先前,如今没有了三大军阀的武考前三甲,不知道这汉皇风元正要如何安抚羽翼已丰的三大将军王。
这才是如今最让步清楚拭目以待的。
一阵清风吹起,风中带来的淡淡莲花香气,绵远悠长,飘进步清楚的鼻中,那味道在这三月的季节显得是那般的突兀,尤其是那熟悉的味道。
皇甫珝不爱其他,独爱莲花。
步清楚面色冷冽,淡漠的话语一字一顿地出口:“不知道王爷要当那螳螂到何时?”
另一处的假山,一身深紫长袍的皇甫珝闪身而出,目光悠远,望着不远处的步清楚,沉声说道:“廉辙不是炎汉人。”
那充满肯定口气的话语传进了步清楚的耳里,她并未觉得奇怪,缓缓背转过身,清冷无温的凤眸对上了皇甫珝幽深莫测的丹凤眼,开门见山:“确实不是。”
皇甫珝并未再说话,紧抿着双唇,面色沉冷,踩着步子渐渐地朝着步清楚走去。
看着倒映在眼里越来越清晰,女扮男装的少女面容,往日的点点滴滴也越来越清晰地映现出来。
八年的朝夕相处,皇甫珝其实了解步清楚。
他知道她的不简单,不同,他向来自负,而且他有这个自负的资本。
他认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自从师父房渺子告诉了自己步清楚的身份之后,他便开始纵容她,当初密林中那个目光森冷,洞察一切的孩童经过岁月的洗礼究竟会成长成何种面貌,他很好奇。
而步清楚也确实做到了,甚至从自己将添泽楼的情报点交给她之后,渐渐地,添泽楼其实已经是名存实亡的标志了,完全归于了她。
多年前师父房渺子郑重严肃的那番话,不知不觉中,皇甫珝发现,他真的上心了。
记得当时的师父说过他曾为自己卜过一卦,自己将有大劫,而劫由便起于步清楚……
突然地,皇甫珝有一个冲动,他要告诉少女她知道他的一切,她的身份还有当初她父王长青王为何会是三大异性藩王之中唯一遭到戮杀的真相。
那么阿步会如何呢?只是那真相太过残酷,她能承受么?
若是不说,如今的添泽楼,廉辙,还有之后的布局只怕更会超出自己的意料,自己真要与阿步对立么。
想到这,皇甫珝缓步行进地步伐停了下来,为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问题感到了震惊。
其实不想与她对立的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因为曾经她不经意流露的与她年纪不符的坚强与少年的自己何曾相似?
是因为曾经她与自己多年前梦中的那个身影何其相似的原因?
是因为……
为何自己为浮现如今多的理由?
步清楚双手抱胸,看着突然停步的皇甫珝,以及那眼里流露的犹豫,疑惑,震惊,感到十分奇怪,难道自己是开门见山的回答所导致的不成。
“王爷无话要对我说了么?”
少女清冷无温的话打断了皇甫珝的沉思,对于那冷冰冰的话语,与方才和廉辙交谈的口气差别如此之大,皇甫珝莫名觉得有些火大。
“你一定要如此口气同本王说话么?”
步清楚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平时怎么就不见他有什么不满,真是不可理喻:“我一直都是如此,王爷这话说的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