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甩甩手,调整了一下情绪,掩饰住方才的慌乱和紧张,露出明媚的脸色。
“裴?在吗?”顾颜贼贼的探进头来,甜美的笑容温暖了屋子。
“小狐狸,人家想死你了。”裴竹剑笑吟吟的从身后拥住了顾颜,轻轻啃上了她的脖子。
“喂,你不要,喂……”顾颜无奈推不开,只得顺手关上门,“没什么状况吧?”
“没有啊,两个白痴眼线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吗?”裴竹剑微微一笑,对着顾颜眨眨眼睛,又风流又可爱。
“啊?你看见了?”顾颜小嘴一抿,瞬间垮下脸,别过脸去,“好啊,你还有心思看热闹,不拍我出事是不是?”
“耶?因为我相信你能应付得了啊。”裴竹剑无辜的搂着她的腰,“连我都觉得他们笨的出奇,连着三天逗他们玩,你这么精,难道还应付不了啊。”
“哼,这个解释还好。”顾颜轻笑出声,纤指在裴竹剑头上一点,“好了,走了就安全了。——对了,锦幻姐姐来信说,你的两个侍卫接连数次遇袭,不过有夌水会的人保,现在很安全。”
“这个我相信,你厉害哦。”裴竹剑笑笑,拉顾颜坐在他腿上,亲昵地拥着她,“四姑娘在夌水会呼风唤雨,兴妖作怪,小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去,谁兴妖作怪了!”顾颜在他胸上捶一下,却忍不住脸上盎然的笑意。
“——对了,以后不许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幸好他们还有事要办,否则欺负你怎么办?”裴竹剑忽然严肃起来,“再让我看见别人对你色迷迷的目光,你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好了。”
“好啊,”顾颜娇容明媚,轻轻勾住裴竹剑的脖子,“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原来风流倜傥的裴竹剑裴大人也会吃味不高兴耶。”
“是吗?我这是担心你诶。”裴竹剑顺手揽住顾颜的腰,宠溺的亲亲她得意的笑脸。
“哼,就知道你不会承认。”顾颜娇俏的努努嘴,忽然认真的看着裴竹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了他俊逸的脸庞,笑容一点一点变淡,吸吸鼻子,把脸埋进他的臂弯。怎么办,就要走了呀。
“小狐狸?”裴竹剑握紧了她的腰,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微微的战栗,微凉的身体变得温暖,裴竹剑略皱眉,“你哭了。”
“没有,是流泪,我不想哭,也没什么要哭的,能认识你是我的幸福。”顾颜抽噎,抱得更紧。
裴竹剑浑身一僵,他知道他的小狐狸爱他,但不知道她会这么大胆的说出来,一时欣喜,震惊,满足,怀里的人儿,不知会给他多大的震撼?裴竹剑轻轻的吻上她的眼泪,“我也是,这辈子有你足矣。”
“可是我要走了——”顾颜哭着挣脱,跌坐到床上,“呜呜——我要跟烟烟回宫了——”
“什么!”裴竹剑嚯的站起,紧攥着拳,消瘦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深情的眼眸瞬间变得满是忧伤,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小狐狸,终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啊。
“裴……我舍不得你……”顾颜自顾自的哭得稀里哗啦,属于两个人的美丽的回忆像针一样扎着顾颜脆弱的心,不想走可不可以?想永远和他这样过下去可不可以?
“跟我走,小狐狸,嫁给我。”裴竹剑强忍住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悲怆,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明知道一定会得到否定的答案,还是天真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可是我和烟烟在一起玩了十多年了,互相支持了很久了,我根本不知道没有她会发生什么。”顾颜捂着眼睛,眼泪顺着指间隙流下,在纤白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泪痕。像一双手残忍的撕裂着自己的心,不仅痛苦,还难以挣扎。
“我知道。”裴竹剑幽幽的闭上眼,毕竟自己不想失去小狐狸的同时,别的人也离不开她啊,他知道什么烟烟有多大分量,也知道在夌水会少不了这样的核心人物。可,就算是自己不想面对的问题,却躲避不开,真正要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么胆怯。
裴竹剑压下胸口的一阵阵不适,嗓子变得嘶哑,“我不勉强你,你记住,从今以后,我只要你一个女人,直到你肯放开一切面对我。”
“不要……呜呜,才不要你等,等不起的。”我不要拉你的后腿,可是,我真的不知带怎么认清自己啊。无力感瞬间挫败了顾颜,任她冰雪聪明,却不知怎样处理友情和爱情,都难以割舍的情况下,该怎么办?谁告诉我?听裴竹剑的坚定的承诺,简直比背叛还要难受,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一时间再没有任何意义,心中的堡垒土崩瓦解,乱作一团。
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死寂。
“我想抱抱你。”裴竹剑认真的看着顾颜,既然不能长相厮守,就一辈子记住她好了。
顾颜哭着点点头,她的男人,她要记住他,一辈子。
裴竹剑拥住顾颜轻灵的身体,就像一个飘渺的精灵,没有真实的依靠,只是梦一样幻妙的拥有,没想到一个梦一样的女孩,会第一个驻紧自己的心里,也沾满了他的心。忘情的吻着她,他的小狐狸,他的梦。炽热的情感完完全全地展现,只想在这一刻抱着她,他的小狐狸……
顾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只觉得下辈子的泪都流光了一样,脚步轻一下重一下,像踩在云彩里一样,梦一样,呵,不就是这样的吗?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再不明不白地离开,这算什么?烟烟,你爱过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怎么办?是不是也这么挣扎?明明不想爱的人却无意间占据了自己的心,这是不是很倒霉?
可是,真的很爱很爱的,我不想离开他,真的,别笑我,就算认识不到半个月,却想就此锁定自己的一辈子。我不想计较他是不是花花公子,我只知道现在已经不想离开了。
如果他强带我走,我说不定就答应了。可是没有,我不知道是该怨他不懂我的心思,还是该谢谢他理解我的状况……
为什么会这样呢?爱一个人好难收,不能爱的情况下爱一个人更难受!
裴竹剑看着顾颜踉跄远去的背影,狠狠的摔在地上,胸前强忍着的痛苦化作一腔热血,噗的染一地殷红。
“你稳住。”南岫从窗外一越而入,迅速点了他的几个大穴,将逼上心脏的血液强行压下去,这家伙,刚才看顾颜几乎快晕过去的样子就觉得于心不忍了,现在他也这么要死要活的,他和烟儿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了?
这是谁?裴竹剑对突如其来的帮助极为惊叹,不仅准确有力,而且足够快。看样子他在窗口窝藏了很久,我居然没发现,好厉害的轻功,好深厚的内力。只是,在哪里见过他吗?为什么会突然窜出来?
唉呀呀,南岫叹着气从房子里走出来,落魄的顾颜已经留下一路眼泪消失了。真不知道,顾颜这丫头会这么看重他,不过奇了,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顾颜情深意重,裴竹剑倒也深情款款的,可是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夌水会的头头,都有那么重的责任,唉,这两个人,难说啊。
南岫摇摇头,看烟儿回去怎么说好了。死丫头,哭得稀里哗啦的回去,你让烟儿怎么放心?
南岫长吁短叹的早顾颜一步回到客栈,正准备张口说话,凌云烟正在凝重的攥着几张纸认认真真的——发呆,一见南岫回来,嚯的站起来——
“我知道了!”凌云烟难过。
“我看见了!”南岫沉吟。
“知道什么?”南岫讶然。
“看见什么?”凌云烟好奇。
南岫嘀嘀咕咕的对凌云烟说了一堆,要两个人分开,简直比登天还难,看来这样对顾颜实在是太残忍了。凌云烟长叹一声,交出手中攥着的纸张,满满的写着“裴”……
“看来,一定要会会这家伙了。”凌云烟苦笑,到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嗯?”南岫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我向来把顾儿当妹妹,难道先掂量掂量妹夫不可以吗?”凌云烟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