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三种微妙的关系——花想容现在在挑战柳红妆,柳红妆是了柳月荷的妹妹,还曾经是冠艳楼的花魁,按理说应该帮亲的,可是柳月荷和花想容是同行,关系闹僵了也不好看,那柳月荷是帮谁不帮谁类?
最终的结果是,柳月荷突发疾病,拜拜。
“花姑娘,可以开始了吗?时间浪费的已经够多的了。”凌云烟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想容,似乎胜负已定,耽误时间才是罪大恶极。
“柳姑娘,你可想好了?”花想容心里没底,装模作样的试探道。
“方便的话还请请尊称一声铭少夫人。”顾颜冷冷的打断,“花姑娘说呢?”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少夫人请——”花想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琴!”
“慢着,我们用自己的琴。”凌云烟轻声开口,声音不大,然而清泠泠的声音透着不可抵御的威严,极有分量。凌云烟相信,局面已经控制在手中,不出意外的话,花想容非得变成落花。不过,是在作弊也,手中还是汗津津的。
顾颜抱着琴跟在凌云烟身后,走入帷幔之中,只留给人两个恍恍惚惚的人影,分不出谁是谁来。
“诶,奇怪,这琴是顾颜的。”顾玉蹙起了眉,明明在宫里的东西啊,怎么一瞬间就到手里了?
“是。”南岫点点头,那把“过水飘烟”的古琴,思华还曾经抢过。为什么会在这儿,唯一的解释就是,烟儿回宫里拿了一趟,一夜之间又返回,看来她的轻功是属上乘。
“看着架势,是必胜了。”顾玉称赞的笑着。
“也许。”南岫敏锐的目光洞察出了什么,看来烟儿是要不择手段了。作弊?倒是个好办法。
看着晃动的人影,花想容暗自起了疑心,毕竟这样就有了很大的空间捣鬼。可是凭她的风度气势,言谈举止,俨然是大家闺秀也比不上的雍容华贵,面无一点惊惧之色,也没有心虚的样子,又不像是没本事找人作弊的。
花想容左思右想,竟不知是该不该询问为什么要在帷幔中比试,该不该起疑心,免得自己出丑下不来台,闹得心慌意乱。再看帐中两个人影儿,一点区别也没有,根本分不出谁是丫鬟谁是主子,愈发不知如何是好了。
凌云烟顾颜相视一笑,这障眼法使得确实有用。顾颜故意把凌云烟的发型服饰弄得简单,材质很华丽,就看上去很复杂,而自己的服饰很清秀,所以很好区别,也不会让人过多注意。但是在帷帐中衣料的华丽不华丽就朦朦胧胧的看不出来了,反正背影外形没啥区别。大胆的调换位置,顾颜冒名顶替也就不会看出来。
“可以开始了吗?”凌云烟冷静的定了定神,问帐外的花想容,其实也是在问顾颜。
“当然。”花想容同样紧张,满头是汗,可以说,现在她的情绪已经极不稳定,甚至潜意识中有必输无疑的思想。
熟悉的旋律从琴弦中滑出,悠悠之音绵长婉转,动人心魄,没有过多的难度,只有让人心思随之飞扬的感动,——《青花瓷》!
凌云烟正愣着,顾颜狠狠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唱啊。”这样才更具有迷惑力嘛。
啊?凌云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实在没想到顾颜会选这一首歌,不过,倒也确实很好听,唉,不知道周大帅哥出了什么新歌没有,穿越了这么久了什么都不知道。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这是什么?南岫惊诧的几乎跳起来,好熟悉!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 ……”
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过的歌?一定听过的。
“…… 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於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南岫恍惚一怔,忽然想起了一个女婴的音容笑貌,对朕的不屑表情,……“不要再本姑娘面前装模作样,本王本王,本王你个大头鬼啊。”……“你少在这装大,看看你也就两三岁而已,本王本王没完了还。没看我比你还小,放肆又怎样?”……还有她的莫名其妙的伤心……还有——“民女伍敏思,京都人士……”
是她!无名氏!就是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和他一起学艺的,耍弄他的,让他苦苦追寻的,师傅说缘分未到的丫头!
该死,居然现在才想到,她的轻功和打法根本就和自己是一个套路,还有她的剑,和自己的也是一对,一定是踏血老头子给她的!该死,早就该猜到的,一定是她!
真是没想到,本来压在心底的事情,居然会又出现一次,这个大胆的丫头竟成了自己的皇后!
怪不得师傅不告诉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缘分,太匪夷所思了。
演奏完毕,顾颜缓缓走出帐子,“花姑娘,少夫人身子不适,请花姑娘谅解,不能受风。以后的比赛都在里面进行,由婢子传话。还请花姑娘尽快,少夫人得赶时间回去。”
“这,”花想容的汗冲着香粉流了下来,这铭少夫人的琴技,根本就是凡夫俗子比不得的,清幽自然,不矫揉造作,没有多复杂,但却是极为乱人心弦,自己的曲子是万万不能拿出来丢人的,花想容定了定神,咬咬牙放弃,惭愧得勉强笑着,“奴家自知比不过少夫人,请下一样吧。”
一片哗然,花想容居然会主动认输?太不可思议了,这还是不可一世,骄傲自得的花魁吗?
顾颜得逞的嫣然一笑,“由花姑娘吧,剩下书画棋,就一起比了吧,请笔墨,棋盘。”
“什么?”花想容愣了,“一起比?”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一心三用,这不是找死吗?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这铭少夫人也太自信了吧,花想容好歹也是凤耀第三才女啊。
“诸位,”帐子里传出声音,“奴家赶时间,还望见谅。”
“哼,少夫人有这样的本事,想容可没有,还容想容一样一样来。”你想找死,我还能不成全你吗?花想容冷笑一声,命人摆上棋盘,送上笔墨。我一心一意对你三心二意,还怕成不了?
“好,想容姑娘请吧。”顾颜淡淡的笑着,胜利的把握又多了一层,这样就转移了人的注意力,谁会知道是一个小丫鬟在和花魁比试呢?
花想容不客气的坐下,执子下棋,然后挑衅的朝帐子里望去。
顾颜看准了棋,转身进了帐子,轻声催促道,“烟烟,快研墨。你书我画。”
“没问题。”凌云烟哗哗地摊开了纸,抛起笔往空中一丢,笔已经到了顾颜手中,顾颜匆匆在纸上抹了一笔,转身出帐子,继续与花想容对弈,待花想容落棋,又转身回到帐子里,再画几笔……表面上看,是顾颜在为铭少夫人传话,是铭少夫人一边指挥顾颜下棋,一边书画。谁会猜出不管是棋是画,完完全全是由顾颜代劳的?
凌厉的棋风,变幻莫测的阵法,不仅囊括了古往今来各种棋局的精华,还有随机的变幻,白棋下手迅猛,来势汹汹,没几招花想容脸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执棋的手瑟瑟发抖。顾颜面无表情的叹气,米想到啊,这么不堪一击,还是当年和文千舞玩得痛快。
这一边,花想容急得又是骂丫鬟又是扇扇子,那一边,顾颜凌云烟的书画作品差不多都要完工了。
人们议论纷纷,闲言碎语更把花想容闹得心神不宁,故作镇定的端起茶来,还没喝一口,竟打碎了杯子。不出一炷香,顾颜将花想容杀得落花流水,棋盘上已经密布着白子,帐子中,凌云烟笑吟吟的,“花姑娘承让了。”
花想容愤愤的丢下棋盘,不得已推盘认输。四样输了两样,还有什么脸面再比下去?顾颜确定花想容已经彻底崩溃了,凌云烟这才风度翩翩的现身,顾颜托着“凌云烟的”画作,书法缓缓走出来。
凌云烟淡然一笑,“献丑了。”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轴抽出,抓住画轴的一边,向前一抛,顾颜随手接住另一边,画幅就这样展现在众人面前。人们啧啧称赞的同时,画上得金光瞬间晃亮了人的眼睛。
画上是一只孔雀,金光闪闪的翎毛,在阳光下焕发着夺人光彩,精细的钩描,孔雀目空一切狂傲自大的神态,绿色金色的羽毛交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画者的心思细腻,和作画时的气定神闲。背景的渲染极为抽象模糊,更突出了孔雀的高傲自大。
花想容的脸哗的白了,这金光闪闪是用了金粉的,而又不是一般市面上的杂货,而极为细腻,就算是自己见多识广也从未听闻过有这样的做工考究的金粉,天啊,这铭家究竟多有钱啊。
字副展开,却是吓得人大眼瞪小眼,又是花又是草的还有蝴蝶,成何体统啊。凌云烟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红绫将卷轴一段提起,忽地卷住挂到远处的梁上,离远了,人们才看出,哪是什么花花草草,是四个大字“请君自重”!
人群哄得爆发出一阵笑声,一副孔雀骂人自以为是,四个大字请君自重!这花想容丢大脸了。
“你什么意思?”花想容顾不得矜持,手下的人呼啦啦的围上来,人们紧张的围成一团。
“应该我问你。”凌云烟也翻脸,“姑娘以为,姑娘是什么意思?太没有诚意了吧。”
“哼,”花想容冷冷的笑着,“少夫人请谁自重?”
“哦,不是啊,一首诗的前四个字而已。”凌云烟淡淡的笑着,一脚把球踢给顾颜,“顾儿,你说。”反正你会写藏头诗,就再露一手好啦。
“嗯,呃,”顾颜气呼呼的瞪着凌云烟,好端端你玩着一手,算什么啊,突然袭击啊!切。
顾颜清了清嗓子,不得已在众人的热切目光下开口,“请,请香社案拜芙蓉,君,君,君胜丹阳,一点红。自,自嘛,嗯,自赏孤芳,自怜影,重,重节却换世难容!”
“对,就是这样。请香社案拜芙蓉,君胜丹阳一点红。自赏孤芳自怜影,重节却换世难容!”顾颜神采奕奕的笑着,烟烟,咋样?
“这是一首咏芙蓉的诗,花姑娘你说是什么意思?”凌云烟步步紧逼,走向花想容,“嗯?”
“哼,”花想容一摆袖子,“就算你赢了又怎样?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花姑娘这是要耍赖了?”凌云烟冷笑一声,“凭你们这些三脚猫?”
“你。”花想容心下一慌,“你要干什么?”
凌云烟也不多废话,只是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笔,手腕一转,向花想容甩去,带着凌厉的风,狠狠的插进花想容的发髻,而替下了一只金步摇,笔插入之时,金步摇应声落地,铮的一声,吓醒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