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走了喋喋不休的兰姨,顾颜长长吁了一口气,接着,向房梁上眨眨眼,“烟烟,呆这么久,你脚不酸啊。”
“唉,无论我的轻功有多么好,你总能知道我在哪儿,索魂师傅也太失败了。”凌云烟哀叹一声,从房上跃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你死也让我死得明白,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呵呵,你什么我不知道?其实啊,你的速度足以在我给齐家姐妹解围时出现,但是,你迟迟不肯露面,那么只有你想看热闹一种可能,这样,我当然知道你在了。”顾颜云淡风轻的简单解释了一下,唉,这样的精确判断,以及对凌云烟的了解程度,恐怕世上仅有顾颜一人了吧。
“你说,想怎么玩?”凌云烟极有兴趣的坐在桌子上。
“当然-要好好-玩喽。”顾颜一脸莫测高深,“来来来。”如此这般的向凌云烟耳语一番,闺中传来一阵阵笑声。
当兰姨再次走进香闺中,惊呆了。
本无一丝装扮的顾颜浓妆艳抹的站在她面前。乌黑油亮的青丝绾成高高的云鬓,上插着一只蝴蝶簪,旁边是一只兰花发卡,散落在发丝间的珍珠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神秘;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吹弹可破,细腻温润,几点胭脂衬得顾颜越发如花娇艳;红唇闪烁着一层光泽,由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想浸在嘴里尝尝什么味道。最绝的是一双眼睛,浓重的黑眼线,映的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睫毛甚至长的不真实,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一张脸妩媚而娇柔,狐狸精啊简直是。
再看身上,一袭暗紫长裙,水红抹胸暗藏,束一条粉红菱花腰带,衣裳盈盈,飘带轻扬,高贵典雅。腰间挂一块普通的羊脂佩玉环,却是如此华美。脚踩着一双金丝牡丹绣花鞋,鞋跟撒着茉莉香末,妖冶异常,过处生香。
“怎么,妈妈不认识我了?”顾颜好笑的打断沉默。
“乖女儿,”兰姨心下打算着,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尤物,后悔啊,就该将京城各大富豪邀来的,真是真是,疏忽了。这么一个可人儿,可不能轻易卖出去。
“怎么了?”一看你那双贼眼就知道准没好事,顾颜恨恨的想,待会儿才叫你好看呢。
“呃,我是说,你是不是该起个花名呢?比方说牡丹?水仙?”兰姨岔开话题。
“水仙?”你咋不叫水鬼类?“妈妈,叫四儿吧。”好像刚才那个寒梅图上就是四朵梅花呢,随便取一个吧,还好记类。
“好好好,四儿好,好。”兰姨一脸谄媚。
不愧是白日酒馆夜勾栏,京都夜生活真繁荣啊。顾颜跟着兰姨后面,见证着古代妓院的繁华,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姐儿们的娇柔造作,嫖客们的丑态毕露。真是大有收获呢,兰姨啊,你就看我怎么把这儿折腾的鸡飞狗跳吧,呵呵。
兰姨扯着她作为老板娘特有的大嗓门,宣传着四儿的卖身新闻。顾颜百无聊赖的在人群里寻找着水心姐妹的身影,看见了,在角儿呢,她们一定没认出我来吧,化妆成功。顾颜嘴角扯起一丝微笑,妩媚妖冶却有一种不失纯澈的感觉,像一个误落红尘的仙子。顾颜不经意的一个微笑,却不料台下一片骚动。咦?好像开始竞价了呢。
“五千两!”一个绿衣公子哥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顾颜。
“六千!”另一个不甘示弱的喊。
“一万!”一老头炫耀着他的万贯家财,小美人,你是我的了。
“三万。”一个声音响起,不骄不燥,出奇的温和。
“十万!”老头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身边的仆人小心翼翼的掏着银票。
“二十万。”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东北角的年轻公子身上,奇怪的是,他只是品着茶,仿佛刚才让老头心虚不已的声音不是出自他口中。
“二十一万。”老头明显的底气不足。
而兰姨的脸上,足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笑得嘴都合不上,要知道,花魁的价码也不过如此。
好,场面够乱,顾颜满意的笑着,计划启动。
顾颜开始捂着嘴抽抽噎噎,泪水像短线的珠子一般奔涌而出,诶呀烟烟别盯着我看,还有把嘴阖上,人家是天生的演技派啦。
“美人,怎么了?”绿衣公子哥率先发现了顾颜的啼哭,别说他了,连兰姨也不知顾颜葫芦里买什么药。
“公子,”顾颜泫然泪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救我。”诶,好痛啊,委屈我的膝盖了,怎么垫着地毯还这么硬的地啊,眼泪更加汹涌。
“怎么了?小美人?”绿衣大惊失色,一面又为美人的搭话沾沾自喜,假意关心着。
“奴家命苦,随家父逃亡至此,不料与家父失散,被骗进辞音阁,奴家不甘啊。呜呜呜~”顾颜卖力的表演着,凌云烟以为,下一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就应该颁给她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就是就是,怎么能骗人呢?”“我没有啊,她是自愿进来的。”“狡辩,你没看美人哭得那么伤心,难道眼泪还是假的不成?”“就是就是,你不要不承认。”“我,我真的没有啊。”“揍她,岂有此理。”绿衣公子一呼而应,众人,尤其是没钱的,为博美人欢心,纷纷冲向兰姨。
“多谢大家帮奴家出气,奴家感激不尽,最为勇猛的公子,奴家愿以身相许。”顾颜在一旁加油添醋,很快,辞音阁一片骚乱,不久就传出兰姨杀猪般的惨嚎。顾颜心里那个爽啊。
趁着混乱之际,顾颜在凌云烟的协助下拉上水心姐妹一起逃出了辞音阁。
楼上,品茶的公子微微皱着眉,“好吵,不过,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