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一个少年坐在石凳上擦拭着手中的剑。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辉,俊逸的身影让夕阳都不忍离去。
“太子殿下?又玩弄你的宝贝剑呢?”一个年轻男子毫无生息的溜进了院子。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想做太子。”少年不耐烦地打断。
“哦?真的不想?你堂堂九王爷不会这点雄心壮志都没有吧。”男子毫无顾虑的坐在了桌子上。
“作太子有什么好!”少年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大哥若不是当了太子,会无故死在自家的井里?若不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温文尔雅的二哥会不惜买通杀手对付三哥,被打入天牢?”
“唉,你还真是天真,哪个帝王家没有争储之战?”男子毫不客气道,“忘了你师傅怎么教你,不能躲避你害怕的事,你忘了吗?”
“谁害怕了。”少年不满意的将剑插回剑鞘,“顾玉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在害怕。”顾玉坚持的一字一顿地说。“你害怕会失去兄弟之情,你害怕面对,你以为不做太子就能回到以前,你以为你可以保持这份脆弱的兄弟之谊……”
“够了,你闭嘴!”少年愤怒的打断,“就算是我害怕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愿做太子又怎么样?”
“南岫,你该知道,你的几个哥哥,除了五王爷真心实意为国效忠,戍守边关,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酒色之徒,江山交到他们手上会毁了的!
南岫,我知道让你承认很难,在你心里,他们都是哥,都是你敬重的哥啊。”
“顾玉,我知道。”少年沉重的垂下了头,“近几年父王身体每况愈下,国事繁忙,却只有我一人能帮他,你可知我是什么感受吗?”
“兄弟,不说这个了,”男子叉开话题,“我看看你的剑。”
“诺。”少年递过剑去,心里却在细细琢磨着顾玉的话。
“好剑,”沉重的古铜色透出世事的沧桑,剑身雕着细细的龙纹,关键是剑柄上的几个古体字,“龙吟天下”更透出剑的恢弘气质,顾玉讪笑“看来你师父也有意让你做皇上呢。”
“你别乱说,师傅一个杀手,怎么会关心朝堂之事?”少年打断了他。
“不好了——不好了——”
“嗯?”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院门。
“小章子,闭上你的乌鸦嘴,有事你好好说。”顾玉恼怒的训斥这不长眼的奴才,“什么不好了?”
“回顾大人,太子殿下,皇上病危,召你们火速见驾。”
“什么?”顾玉和太子一起轻呼,
“父皇他——”
“皇上他——”
“走——”两道影子冲向皇宫中心的振政宫,一眨眼连影子也不见了,只剩下小太监孤零零站在东宫门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太子爷和顾大人会飞?——诶,等等奴才啊。”
老皇上喘吁吁的卧在床榻上,猛烈的咳嗽,皇后紧张兮兮的为他轻捶后背。
“皇儿来了,来,来父皇身边。”皇上冲南岫招招手,“快来,哦,顾玉你也来了。咳咳,皇后你先去吧。”
“是,臣妾告退。”皇后临走前还恋恋地望望皇上。
“皇儿,你是朕最得意的孩子,小小年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父皇的江山,咳咳,交给你,咳。父皇就放心了。”皇帝满是慈爱的说道。
“父皇,别这么说,儿还要靠父皇指点呢。”南岫已泣不成声。
“顾玉啊,你这小子心思周到,岫儿身边有你,朕也就放心了。”皇上欣慰的冲顾玉笑笑。
“臣一定不负厚望,定保太子保我凤耀江山!”顾玉的眼也红红的,他从小是个孤儿,只比南岫大一岁,皇上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样对待着他,如此情景怎能不哭?
“岫儿,你娘死的早,皇后待你也不薄,朕去后,可要好好孝顺你母后才是。”
“是,儿臣记住了。”南岫坚定的回答。“咦?父皇,几位皇兄呢?”
皇上笑而不答,撒手西去了。
瞬时间,振政宫传来一阵哭嚎,皇后甚至哭得昏厥过去,被抬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传来登阳宫失火的消息,在此候旨的几位皇子,除了戍守边关的二皇子,英年早逝的大皇子,被关入天牢的二皇子,无一幸免全部烧死。
凤耀九百九十九年,皇帝仙逝,谥号焕帝,传位于九王子,太后冯氏。
几个月后,料理完丧事,顾玉和南岫又回到东宫,望着夕阳,又一次沉默着。
“顾玉,你说皇兄们的死,真是走水被烧死的么?”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