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血入住凌家,凌福再无安宁之日,原因?谁叫咱踏血大人看他不顺眼呢?还有一件事就是文千舞受不了,向私塾说拜拜,又回临凤城了。
言归正传,凌云烟确实是骨骼清奇,没几天就把踏血老头教的运气之道琢磨透了,能吸收自然之气,并逼着它在体内运行一周,将全身融会一体,对于一个六岁孩童来说,实属不易。烟烟没事就腻在那几本秘笈里,时不时试一下,然后兴奋的又笑又跳,大呼神奇。踏血老头也省了事,直接把秘笈扔给凌云烟自己参透,然后去欺负凌福来消遣。凌云烟倒是得心应手,可是悲惨的顾颜至今没弄懂什么叫气沉丹田。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云烟痴迷于武学的程度不下于文千舞,十几本绝世武功全部通读销毁。接下来凌云烟不仅要修炼内力,而且开始向索魂老太学轻功,还要不时的背诵那些绝世武功,与顾颜相处的时间不得不越来越少了。
当两个人的共同语言也随之越来越少时,顾颜决定,郑重决定,十分郑重的决定——让她自己闹去吧。平日里帮娘做点事儿,闲来无事时,翻翻书,(不能做文盲吧,是不是?)看看琴谱,虽然比五线谱难认多了,去大堂欣赏欣赏字画……日子也一天一天过。
那年秋天,顾颜看完了所有的诗文经书;凌云烟练就了目前她的功力所能练的所有武功。
而上学的几位小姐们要开琴课了。
顾颜实在是无聊的紧,干脆跑去做旁听生,反正是打发时间,干什么都一样嘛。顾颜如是安慰自己,顺便听听人家真正的高手是怎样弹的。
而顾颜走进去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先生竟被凌媚月为首的大小姐们骂得抬不起头来,窘迫的满脸通红。恶寒,这还是男人么?
“顾颜?你来干什么!”凌媚月瞅着顾颜怒道,该死的顾颜,为了帮凌云烟学武,竟然把她娘耍得团团转,真是岂有此理。
“自然是来听课的。”顾颜理所应当的挑位子坐下。
“呦,你顾颜不是最擅长骂老师的吗?怎么今儿个听起课来了?”凌媚月冷嘲热讽。
“你是说那个公鸭嗓子啊,我又没承认他是我老师。”顾颜冷哼一声,顺手调着琴。
“喝,你不学正经东西,来学琴?”凌媚月斜眼看着顾颜,满脸不屑。
“有何不可吗?”顾颜头也不抬,真是,弦好紧。
“琴棋书画算什么?青楼女子卖笑才学这个,我们是大家闺秀,只要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就足够了。”凌媚月自负道,“对不对?”
“那小姐以为,小姐这是知书达礼?小姐也算温文尔雅?”顾颜冷眼看着她,骄傲自负的东西,其实自负没什么,本没有自负的资本而自负才是真正的蠢。
“你,几个月不见,还是贱嘴巴。”凌媚月气急败坏道。
“贱嘴巴?呵呵。”顾颜无所谓的笑笑,“请不要用形容你的形容词加在我头上,谢谢。”
“你你你,你放肆!”
“这句过时了,换换吧。”顾颜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哼!姐妹们,走,咱们逛街去,不理这个疯女人。”一阵刺鼻的胭脂香飘过,还有鄙视的眼神扫射着顾颜悠闲自得的身影。
“请您走好,恕不远送!”顾颜毫不客气的撞上了门,“无礼,没教养。”
“多谢小姑娘相助。”年轻的先生少了几分窘态,面色温和地说了第一句话。
“姑娘就姑娘吧,你加个小字算什么?”顾颜耸耸肩,“您能开始讲课了么?”
“当然,姑娘,请坐。”先生自然的坐在席位上——
“琴,弦乐也。神农所作,洞越练朱五弦,周加二弦,象形。古文从瑟金省声”
“神农氏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徵羽,文王增二弦,曰少宫、少商。”
“古琴,称作“琴”,还有“绿绮”、“丝桐”等别称。虽说“伏羲制琴”、”神农制琴”、“舜作五弦琴”的传说不可信,但它的历史确实是相当悠久了。”
“古琴名曲,现存较为大众熟悉的有:幽兰、流水、潇湘水云、神人畅、阳关三叠、梅花三弄、广陵散、渔舟唱晚、平沙落雁、渔樵问答、春晓吟、洒狂、凤求凰、欸乃、等。”
“那先生,可否弹上一曲呢?”顾颜有些不耐烦,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啦。
“也好。”先生俊雅的点点头。
灵动的琴声响起,时缓时急,时高时底,从未听过,却是分外熟悉,寒冰乍破,水激石穿,笛弄三声,梅心惊破,铮铮铛铛,沛然浩荡。
“好啊,妙不可言!”顾颜赞叹着,久久沉醉着。
“在下不才,污姑娘清听了。”先生满面春风,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要是不才,就没人才了。”顾颜感慨着,“不知先生这是何曲?”
“不才在下写的,献丑了。”
“你?”顾颜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姑娘不信在下?”先生颇为自信的反问。
“不敢不敢,”顾颜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曲子,如不经过大喜大悲,大彻大悟,怎能写得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是为何,但我天生对琴有一种痴迷,在任何时候,只要凝神专心,就一定能听到琴声。”
“只要凝神专心,就一定能听到琴声,就一定能听到琴声,一定,一定……”顾颜痴痴地重复着先生的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