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何必动怒呢?难道臣妾来书房探望大王也有错吗?”赵倩茹尽量用着柔媚的语调和他说话,可细心的人还是能听出她话语中明显的愠怒。
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走入他的心里。
他一直防备着她,将她视作仇敌。
她不甘心!
他们是夫妻,应该是这世上最为亲密的人,可是从成亲到现在,他却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如此对待她?
面对赵倩茹的示弱,秦风丝毫没有动摇,依旧沉着脸色道:“不要试图挑战寡人的威信!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寡人的御书房不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
赵倩茹脸色煞白,颤着音道:“秦风,你别太过分了!若不是有我帮你,你哪来今日的地位和成就?你别忘了,当日是谁帮你顺利离开楚国的?是谁冒险潜回楚国,替你向父王讨来解药解你身上致命的毒?又是谁在先王的饭菜里偷偷下药,这才让你提前登临了王位?做人公平点,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凭什么还这么对待我?”
她的情绪很是激动,然而她却没发现秦风此刻的脸色已然大变,他蓦地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阴沉的脸色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是你在我父王饭菜里下药,所以他才走得那么突然?”
赵倩茹愣了下,旋即放声大笑道:“没错,就是我下的药,否则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登上王位吗?哈哈哈……别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瞪着我!你别忘了,篡改遗旨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我们本来就是同一路人,同样卑鄙,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大王,你看我们是多么合适的一对,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几眼呢?只要我们夫妻两人一起努力,还愁天下不尽归我们手里吗?”
她哀戚的眼神望着秦风,充满希冀,然而秦风下一句话立即让她的希冀破灭。
“能跟寡人携手共享天下的人只有君儿,你根本不配!”
“你……”面部肌肉因着激动的情绪不住地抖动,赵倩茹的面色阴沉无比,一抹狠厉的神色划过眼底,她调整了呼吸,冷笑道,“父王说得不错,男人皆是薄幸寡情之人。我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可你丝毫不领情。既然这样,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以为你身上的毒真的都解了吗?”她阴恻恻地笑道,“幸亏父王点醒了我,让我只给你一半的解药,他说过,只要你对我不好,我就可以拿另外一半的解药来制约你。我一直傻傻地以为只要我付出真心,你就会回头看我,可是我错了,你根本是无心的。就算你有,你也将它全部给了那个贱女人!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讨回我所有的一切,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你说什么?!”三指牢牢地陷入她脖子上白皙的肌肤,秦风震怒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寡人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你杀啊!我死了,你也会为我陪葬。别忘了,要解你身上的毒,只有我手里的另外半颗解药。”
秦风死死地瞪着她,万万没想到她还留了后手,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是他也清楚他身上的毒不容易解,要不然他也不会忍受痛苦这么多年。他的手逐渐松开,隐忍着怒意,冷冷地说道:“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倩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露出胜利的笑容,她走近他的身前,纤手抚上他胸前的龙袍,妩媚地笑道:“我们是夫妻,我要你宠幸我,让我做你真正的女人!”
芙蓉帐暖,秦风英挺的身姿站在床前,他的视线冷漠地落在床头的美人身上,她一件件将身上的衣衫剥落。朱红的樱唇、白皙的肩膀、高耸的双峰、光洁的细腿……所有这一切都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之倾倒。
昔日楚国的紫阳公主,今日秦宫里的楚贵妃,无论哪个身份都高贵无比,这样的她,为了搏得自己丈夫的宠幸,她不介意让自己变得像青楼女子那般放浪形骸。她想要的,不过是他丝丝吝啬的垂爱和恩宠。
他依旧站在那里,整个人冷酷得像座高山,纹丝不动。他微微下垂的眼角,有抹讥讽的冷笑,甚至还有几分恨意。
她除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缚,处子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光洁的身子覆上了一层嫣红。赵倩茹深深地呼吸,微红着脸望向自己的丈夫,这还是她第一次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心底莫名地紧张。
目光中带着羞怯和慌乱,她微微地抬眸,去瞧他的神色。触目的却是他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的面容,她心底一惊,一股凉意顿时在体内扩散。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就是楚王最为宠幸的紫阳公主吗?哼,也不过如此!怎么,你以为就凭你的姿色,寡人就会对你动心?你太天真了!”
秦风残忍地冷笑出声。
“知道寡人最痛恨的是什么吗?一是背叛,二是威胁!寡人受你父王的威胁这么多年,寡人已经受够了!就算真的要死,寡人也会拉上你做垫背,你休想以死来威胁寡人!”
赵倩茹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浑身的力气消失殆尽。她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他还是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这究竟是为什么?
“还有,你不是一向自诩高贵吗?可是你现在的样子跟一个青楼女子有何分别?告诉你,在寡人的心里,你连君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就是一个贱人,跟你的父王一样,早该下地狱!”
颓然地倒在地上,她几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看着他冷酷地转身离去,心痛得难以加付。她倾心相爱了这么久的男人,却将她视作草芥,恨不得她死,她情何以堪?
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若不是她突然出现,他的心又怎会离她越来越远?
她恨恨地握紧拳头,狠厉的目光望向空中一点,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她都不会让那女人好过!
月夜下,御花园中,一人虚步游走着,整个人仿佛只剩下躯壳,浑浑噩噩,眼神空洞。
御花园的拐角处,一名侍卫手执一笼信鸽,正疾步经过,神色匆匆。
游走在花园的人余光瞄见,忽而精神一振,喝声拦住了他。
“你,过来!”
侍卫看到喊他之人,连忙上前跪拜:“小人拜见楚妃娘娘。”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赵倩茹凌厉的神色瞪向他。
侍卫紧张地回道:“是、是从明王府回来的信鸽。”
赵倩茹眼神倏变,故作温和地说道:“你把信鸽留下,本宫亲自交给大王。”
“这……不太妥当吧?”侍卫很为难。
赵倩茹眼神一厉,直接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大胆!难道连你也看不起我赵倩茹?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蝼蚁罢了,我一只手就能将你捏得半死,你信不信?”
“信,小人信!”侍卫连忙丢下笼子,跪地磕头,他早就听闻楚妃娘娘不好招惹,却不想今晚正好撞上她。
赵倩茹居高临下斜睨着他,嘴角尽是讥讽的冷笑。她赵倩茹从来就不是好欺之人,想要跟她作对,她绝对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她弯身打开信鸽笼子,从中捉住一只信鸽,轻抚了几下,取下缠在它足上的小块布帛。打开来看后,她忽然放声大笑,真是天赐良机,现在连老天爷也在帮她,她哪里还需要别人的怜悯?
侍卫怯怯地抬头瞄着楚妃娘娘,后颈凉飕飕的,不由地心中感叹,宫里的女人真是可怕。
逸河城的城门外,五万有余的义军整装待发,就等着他们的首领下令,开始他们新一轮的征战。几日的调息和整顿,义军全部编入了聂风旗下和他手底下的聂家军一起合称为燕字营,聂风为燕字营的统帅,而燕君则为燕字营的上位,首领的另一种尊称。
所谓上位者,至高无上,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那么她就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燕君骑于骏马之上,一头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她腰间佩剑,一身银色的铠甲,红色斗篷披身,威风凛凛。她回首凝望着城门上“逸河城”三个字,眼神有片刻的迷离。
青云,你会回来吗?请原谅我,必须离开了,你若是回来了,一定要等我,我总有一天会再回来这里……
“君彦,大军该出发了。”身旁的聂风同样是一身帅气的戎装,见她久久出神,只好出声提醒,因为他们身后几万的人马都在看着他们。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坚持到胜利。
燕君回了神,长长地一叹,手中的长剑高举向天,嘹亮的嗓音冲破云霄:“出发!”
漫天星光下,篝火的红光一簇簇,映得士兵们一张张充满活力的脸孔通红通红,常年经历军旅生涯的士兵们很有经验地在周围的密林里猎杀野味,就地烧烤,香气四溢,整个大营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