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肇柏一咬牙,又一次捏住叶落的下颚。“等你听到那个贱种一无所有被人追杀暴尸街头的时候,再狠狠地骂也不迟。”
叶落听得浑身颤抖,四肢冰凉,惶急地道:“不行,我要去回去!”
“回去?”樊肇柏犹如听到可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回去?放心,等那个贱种的葬礼举办,我会让你回去。”
“你个混蛋!”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叶落扑上去,挥拳朝他脸上打去。
樊肇柏的脸稍微一歪,被叶落结结实实打了一拳。他转回来,抬手稍微揉揉嘴角,冷笑一下,一拳挥去,狠狠击中叶落的腹部,将她打趴在地上。
叶落痛得喘不过气来,尚未爬起,他已经跨前一步,将她双手反扭身后,呵呵低笑道:“终于又忍不住动手了?很好,既然你口口声声禽兽,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才是你配得到的待遇!”
他空出一只手,猛地一撕,已经把叶落身上所穿的单薄长袖T恤扯开。随后,那只手贴上叶落的肌肤,大力揉搓,令人厌恶到极点。
叶落又惊又怒,死命挣扎乱蹬。樊肇柏眼中厉色闪过,猛地扬手给了叶落一耳光,打得叶落头昏眼花,扑倒在地。
随即,他趁机压了上来,将叶落身上多余的衣服扯开拉下,双手贪婪地覆上她的肌肤,喘着粗气道:“这身子果然是不错。叶悠盈,你别怪我,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的!”
“去你妈的!”叶落低骂一声,带着机械表的手腕挥了上去,聂鞅送的这块名表到底还是中用,带过时狠狠在他脸上砸开一道青紫。
樊肇柏偏过头去,似乎痛得说不出话,叶落立即趁机爬起,手脚并用朝一边躲去。哪知没爬出几步,脚踝处变被人猛地一拽,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下巴磕得生疼。
紧接着,樊肇柏又一脚狠狠踢向叶落下腹之处,钻心的疼痛扑面而来,叶落眼前一黑,痛得缩紧四肢,无法动弹。樊肇柏似乎还不解气,朝她身上又踹了几脚,这才气喘吁吁蹲下,抓起叶落的手腕,一下解开表带,反手给她一耳光,骂道:“贱货,敢打我!”
叶落颤巍巍伸出手,含泪哑声道:“还我,把手表还我。”
那是聂鞅送给她的东西!
“还你?”他低头嘿嘿一笑,看看那个手表,恍然大悟道:“哦,名表啊。还你,好啊,跪下来给我认错。”
“樊肇柏,你不要欺人太甚!”叶落怒道。但是泪珠一滚落下眼角,完全没有吓人的气势。
“你能拿我怎么样?就你这种人,跟蚂蚁一样的东西,我弄死了警察都不敢查到我头上。”他哈哈大笑,猛地一把摔了那个表,一脚踩了上去,稍稍用力转了几下,笑道:“哎呀对不起,不小心把你的表踩烂了。”
“啊——”叶落狂吼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上去一把将他推开,从地上捡起被他踩烂的表壳,里面几个零件都露了出来。
叶落心肺俱裂,这是聂鞅送给她的唯一还可以带在身边的东西。当时情景,历历在目,怎么有人这么狠心,转眼就毁掉他人爱若珍宝的东西?
叶落颤巍巍地捧起那块残表,忽然之间,只觉眼眶一热,几乎想要落下泪来。正痛心之间,忽然,她看到那齿轮之间卡着一根细小的针。这根针连着发条,如果小心旋转,就能取出,她正觉得有些诧异。
“疼吗?”樊肇柏走了过来,伸手碰叶落的肩膀,说:“下次别激怒我,我可是黑段高手,别给打坏了,嗯?”
叶落悄悄捻起那根针,就在他伸过手臂想抱她时,握住他的胳膊。樊肇柏似乎轻笑一声:“来,我看看,要找医生还得尽快,……”
叶落翻过他的胳膊,来不及多想,一下把针扎进他的静脉中。当年车祸后住了很长时间的意愿,看护士找血管看得多,这一下又快又准,几乎要将她刚刚所受的侮辱和愤怒一起奉还回去。
樊肇柏疼得倒抽一口气,怒道:“都说了让你别激怒我,还想挨揍是不是……”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叶落转过头,正看到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随后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个效果连叶落都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厨房外忽然想起一阵脚步声,叶落大惊失色,难道是樊肇柏的手下来了?
叶落哆哆嗦嗦,紧张得手脚发颤,仓惶环视四周。在千钧一发之际,连滚带爬地窜到厨房不锈钢柜后躲起。
随后,叶落听见有人脚步匆忙,跑了进来。又安静了一下,紧接着,传来搬弄樊肇柏身体的窸窸窣窣声。叶落心跳如擂鼓,不得已按住胸膛,阻止那在耳膜间回响的骇人心跳。
那人已经发现樊肇柏躺着了,如果他是樊肇柏的下属,下一秒钟必定召集他的众位走狗冲进来。叶落焦灼地抬头望天,期望有条不知名的暗道突然出现在眼前,不然以她笨拙的身手,这一次铁定插翅难逃。
老天,请不要这么残忍!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可是,等耳边听到那个家伙跑出门口大声地呼喊人来,等眼前的不锈钢柜被挪开,自己被拎着衣领子提起来扔在地上,叶落听到了心里绝望的声音。
这一次没有成功,以后再想成功,恐怕就没机会了。聂鞅,难道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吗?难道,我再也没有机会补偿我曾经犯下的罪了吗?
被人抓着手臂拖着走的时候,一滴泪滑落叶落的眼角,满心的悲凉。在她的记忆中,她活到将近三十岁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唯一的罪过就是当年背叛了聂鞅致使他受了那样的折磨。是否,老天要为这个而惩罚她?
叶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樊肇柏的手下没有一枪把她给崩掉,也没有对她施以酷刑。只是将她拖回房间,严加看管起来。但是,没有了往日的一日三餐,似乎就要这样活活地将她饿死。
叶落抱着膝盖,靠在窗前,没有焦点的视线落在未知的远方。被樊肇柏打了耳光的脸已经肿起来,被揍的腹部也疼痛难忍,她却没有太大的感觉。有种身体还在,但魂魄已经飞了出去的感觉。
不知道,聂鞅现在在干什么?他能不能打赢这一场恶战?自己的失踪,会不会给他带来太多不利的影响?那天打通但没接的电话,他注意到了吗?他会来救她吗……
心里很明白,樊肇柏肯定已经醒来了。他没有出现,也没有将她从这个地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那就说明他并不怕聂鞅出现把她给救走。那么,就像他说的,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聂鞅自投罗网。
叶落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想聂鞅注意到那个电话,还是希望他完全不知道。如果他有注意到,他一定会来救她的。那么,他就很有可能再落到樊肇柏那个禽兽的手里。那个时候,他要遭受的肯定是比以前更可怕的折磨。
叶落打了一个激灵,更加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倏地闭上眼睛。聂鞅,你千万不要注意到那个电话,你千万不要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饿得太过了,叶落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有时候还会产生幻觉。两眼无神地看着墙壁,看着看着就能看到聂鞅的脸,他正对着她笑。或者看到他正拉了诺诺的手,父子两笑得开心地向她走来。她伸出手去,他们却突然消失了……
叶落不由得想,是否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就要消失干净了,也许她快要死了吧。心里其实并不恐惧死亡,只是好想再见到聂鞅,好希望他不要出现。上帝,如果我的死亡能够换来聂鞅这一生平安无事,我万分愿意……
当意识就要远离而去,叶落笑着在心里许下愿望:
聂鞅,你一定要平安幸福!
叶落正在厨房忙碌着,脸上是快乐的笑容。她忙着今天的第一道菜——红烧鲫鱼。下午的时候,聂鞅给她打电话,说他要吃红烧鲫鱼。于是她让聂鞅去接诺诺下课,自己早早地赶回来做菜。
红烧鲫鱼很快就可以出锅了,叶落端起来,鼻子凑过去嗅了一下,果然香气浓郁。想到那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心地笑了。再想到自己每次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诺诺碗里时,聂鞅那哀怨的眼神,不由得笑得更加的欢。
正要把炉子再次打开,开始做下一道菜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不用猜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两个家伙回来了。
叶落擦一擦手,笑着走出去开门。门一打开,却愕然地发现那对父子并不是站在门前,而是站在离门前还有好一段距离的草地上。
叶落心里疑惑,但笑着走出门口,问道:“怎么又跑回去了?”
她欢快地走向他们,却发现他们不断地向后退着。她加快步伐,他们也在加快步伐,她不由得着急地大叫:“你们两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