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慕容宸又来了苏嫣若的房间。苏嫣若觉得很奇怪，他来她这的次数其实不多，但也不算少。
只是，他从来不会连续两个晚上留宿在她这里。
“臣妾见过陛下。”苏嫣若弯腰行礼，这次慕容宸却没有像昨天那样扶她起来，而是径直走进了里屋。
他坐在榻边，看起来很疲惫。苏嫣若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再给他递上一杯沁人心脾的茶。
他只是轻抿了一口，看起来兴致缺缺。
唔，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一副什么都不顺心的模样。
“嫣若，坐过来。”慕容宸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苏嫣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唔，反正都同床共枕过了，这点距离不算什么，自己也不必太忸怩了。
见她坐下，他好似松了口气，伸手抱住她，将头埋进她颈窝。
“嫣若……”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喃，“朕真的好累好累……”
他很累，她其实一直知道。内忧外患，若他是个风流帝王也便罢了，可以夜夜笙歌，不去早朝。
偏偏他是个有野心有志气的帝王，他想做的，要做的，都是难做的。
看过他伏在灯下连夜批改奏折的模样，看过他在月下独自凝视惆怅的侧脸，看过他连连唉声叹气的模样，她其实，是有些心疼他的。
这个男人，身上的担子真的太重太重了。
“朕今夜，是要去连美人那儿的。”
她一怔，随即缓过神来，他确实该去心雅那儿了。
心里好像闷着一口气，让她觉得难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时想不明白。
他松开了她，凝视着她的双眼，叹息道：“只是朕想再来看看你，嫣若，是朕对不起你。”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情有可原的，他并没什么错。历代皇帝，都有纳妃收拢家族稳固江山的手段。
只是慕容宸觉得，他不能让她一人安稳地在后宫生活，便是他对不住她。
只是再觉得对不起，他还是要离开的。起身，低头，浅吻着苏嫣若的额头、眉毛、眼睛还有唇瓣，停驻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而连心雅则坐在自己房间里，今夜皇帝终于要来了，她却么像之前那样华丽地装扮自己。
那夜她是想向他表明心迹的，可是他却去了其他地方。而今夜他来，他不是来听她心意的。
他只是需要她了，需要连家了。
他来宠幸的，不是她，是整个连家。他需要借助连家的力量来对抗纳兰家。
这些她都知道，她觉得自己很可悲。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她却不能像赵潇云那样干脆果断地拒绝。
她没有赵潇云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性，她喜欢他，没办法拒绝他，即使明知道这是一种利用。
她还是，甘愿被利用。
呵，傻得可以，可又能如何？
如果这是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方式，她当然不能放手，她只能顺从他，渴求能多得几分他的怜惜。
连自己，也是瞧不起自己的。
“皇上驾到--”
她起身，轻移莲步，走到门外，朝他行礼。
“连美人起来吧！”他忙扶住她。
眼前的女人无疑是美的，阅人无数的他也少见这样的美人。只可惜，这美人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
只可惜，不论有多不想辜负人家，他终究还是需要她的。
他问她：“你可有什么需要的？”
想多补偿她一些，因为这颗无法交给她。甚至可以说，身为一个帝王，他的心不能给任何人。所以他的心里只能偷偷藏着一个人，那人还是眼前这美人的姐妹。
哎！慕容宸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一生他都要辜负很多人了。
连心雅笑着摇头：“臣妾并不缺什么。”
她缺的只是他的情，她也只是他一时还给不了她。不过无妨，她可以等到他能给的那一天，她相信会有那一天。
连心雅想了想，又道：“陛下可知纤月楼中的卫美人？”
他点头，印象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女子，貌美而不张扬，模样性子都清冷得很，却很乖顺。他对卫缦很满意，那是个毫不麻烦人的女子。
连心雅对他说，卫缦以前家里有个下人叫许知，她将其当做是自己的亲弟弟。只不过许知得罪了纳兰海荣，被流放在外。
慕容宸笑道：“你可是要朕想办法将他弄出来？”
连心雅点头说：“确是如此，之前卫美人与我们说时，我们都感念他们姐弟情深。想帮她的，却不知从何帮起。”
慕容宸勾唇一笑：“朕是皇帝，这点事情还是办得到的。爱妃不必担心，到时候朕会帮他弄出来的。”
爱妃？她发怔。
“嗯。”他点头一笑，“连丞相之女连心雅，贤良淑德，才貌双全，自今日起，册封为莲柔妃。”
“多谢陛下恩典。”
他的妃位，竟来得如此容易。只是，他的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