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快停下,换一条路。”月水菡惊呼一声,幸好她眼疾手快,看到远处的轿子。她们的轿子还没拐角,与金轿有一墙之隔,不过她却眼尖通过墙洞看到对方。
轿夫赶紧换了条路,朝大街走去。
而另一边,轿上的男人正气恼的下轿,冷眼看着这一棵棵梧桐树,“暗影,上次你听到璃王妃说了什么?再给本王重复一遍。”
暗影抬眸,愣了一下,随即拱手回答,“她说……梧桐代表相思。”
“在哪里说的。”
“就在这里,回府的时候和小笼包说的。”当时他想看小笼包,所以偷偷躲在梧桐树上,正好听到王妃和小笼包的对话。
“她还说了什么?”白羽离忧冷眼睨向暗影,刚才轿子一抬到巷子,暗影禀告其他事情,说着说着就将这事说漏了嘴。他气得下令停轿,一定要问个明白。
“王妃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和小笼包还提到……风太子了,她们都夸风太子谦和善良,有君子风度,说你……”
“说我什么?”白羽离忧气恼的盯着暗影。
“说殿下你……狂妄霸道、嚣张残暴、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总之,她们一点也不喜欢你。”
“哼!”白羽离忧冷哼一声,俊逸的眼眸冷洌寒光,他锐利的扫了扫路旁的两排梧桐,“暗影,马上命人将这些梧桐全部砍了,省得本王看着心烦。”
“什么?殿下,这两旁的梧桐长得很好看,很适合夫人们散步,砍掉不太好吧?”
“砍掉不好?”男人微微蹙眉,“那就把树上的叶子全部打光。”
“是,殿下。”
所有家奴开始行动,爬树的爬树,砍的砍,不一会儿,树叶落得沙沙作响,一片片青绿的梧桐叶簌簌飘下,树干变得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不到一个时辰,因为人手多,王府门前斜着的小巷子早已变得光秃不堪,满地是青绿的叶子,家奴们正在清扫现场。
看到光秃的梧桐树,白羽离忧才冷冷吩咐,“好了,可以回府了。”
月水菡一走到酒肆,便迅速钻进酒馆里,她看了看四下,没人认识她,急忙跑进一间紧闭的房门前,轻叩三下,门吱嘎一声打开。
“这么久才来。”男人坐在椅上,手里端着杯烈酒,冷冷睨向月水菡。
“三皇子,才等一会儿,就着急了?”月水菡摸了摸肚子,得意的走向他。
男人一脸阴郁,白皙的手指紧紧捏着酒杯,冷声说道,“菡儿,现在你怀孕了,你的目的本殿已经帮你达到。现在,该你帮本殿了吧?”
“三皇子,不是菡儿不帮你,这几天璃歌生病,昏迷在床,我根本没时间引她出府。”
“老七那个笨蛋,自己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你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你,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怎么样,肚子里的宝宝踢你了吗?”三皇子关切的看了眼月水菡的肚子,毕竟她肚里怀的是他的种,他还是很在乎的。
月水菡睨了他一眼,“才怀孕几天呐,怎么可能踢我。三皇子,咱们可说好,到时候你可不能抢孩子,这孩子是属于我和离忧的。”
“你和离忧?表面是他是你们的孩子,私底下,他应该叫我爹。你不要忘记,你和老七根本没实质性的接触,你在他酒里下了药,给他吃了幻情散,他才迷迷糊糊误以为和你欢好,他迷茫中将你当成璃歌都没要你,衣服没解开,怎么算要你?菡儿,那孩子是我和你的,他根本没要你。”男人眼神冰冷阴沉,像一束寒光似的射向月水菡。
月水菡瞪大眼睛,惊恐的盯着三皇子,“三皇子,难不成你想反悔?当初我们说好,这个孩子是我和离忧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本殿没有反悔,你认为本殿是那种人吗?本殿帮了你,你也应帮我。只要你引璃歌出府,让我得到她,我一定不会抢你肚子里的孩子。”
“好,我答应你,等她一康复,就引她出府。”
醒了,终于又醒了。
原以为,这次她会长眠而去,上天还是不收她,又将她推了回来。
浅浅的阳光打在苑子里,女子淡淡坐在长椅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天色。
此生,她或许再不会和他相见,他有自己的妻子,儿女。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忘记他。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竟没有多想他,应该是爱得不深,也忘记得快吧。
总之,她要忘记他,重新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冷苑,里面一群不得宠的女人,又开始打扮弄花,闲庭信步,她,也是个不得宠的女人。
十七载光阴,虽年方十七,可她的心智却成熟如老者,一群侍妾一人手里捧着个漂亮的锦盒,风姿绰约的朝她走来。
走在最前边的,是一脸怯弱的柳雪香,她看了看璃歌,又看了看身后众人,决定和璃歌说两句话,“王妃姐姐,我们现在去明月阁,你要去吗?”
年岁比她大,因她是王妃,她们则称她为姐姐。
璃歌扫了扫众人手中的锦盒,个个精美漂亮,一个比一个大。她知道,她们都是去巴结月水菡去了,希望能在明月阁见到七殿下而已。
璃歌摆了摆手,“我想休息,不去了,你们去吧。”
“王妃姐姐,你身体才痊愈,要多休息,你有没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月王妃的,我们替你带过去。月王妃喜得孕事,一定不会再同你计较,只要你送点礼物给她,她以后一定不会再刁难你了。”
呵,在她们心中,她是那么容易被月水菡欺负的么?也太小瞧她了吧。
璃歌讨厌这群话多的女人,她们硬要她送礼,她就送个礼物打发她们,“包子,帮我将屋里那柄玉扇拿来。”
“是,小姐。”小笼包将桌上玉扇拿起,交给璃歌。
“雪香,这柄玉扇乃上回我进宫华妃赠我之物,你替我转交给月王妃,祝她……母子平安,一切顺利。”璃歌将玉扇交予柳雪香,其他侍妾见璃歌安静淡然,也没了挑衅她的心,扭着细腰一涌而出。
“终于走了,真讨厌,不就怀个孕吗?有什么了不起,等哪天咱们小姐也怀个,气死她们。”小笼包愤愤不平的瞪着柳雪香她们的背影,这群人,永远都没主见,只知道阳奉阴违,阿谀奉承。
见璃歌没反应,小笼包又气愤的插着腰,“小姐,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去膳房帮你煎药,梅儿她们竟不准我用炉火。说膳房里所有炉火都是为月王妃炖补品的,她们说月王妃才怀孕,再加上夜夜承欢于殿下,身子虚,要多补补。不就怀个孕吗,小姐你还有病在身,身子需要调理,后来,我见她们不给我炖药的地,你猜我怎么着了,小姐?”
璃歌眨巴着眼睛,望向小笼包,“你怎么着了?”
小笼包搓了搓胖乎乎的小手,呵口气道,“咿呀嘿嚯!我提起梅儿就开始甩猪肉,砸肉饼,把她甩得昏头转向,她才给我一个炉子炖药,不然小姐你药都没得喝。”
“呵呵……”看到小笼包手脚并用的描述,璃歌忍不住轻笑出来。
小笼包立即拍掌,“太好了,小姐终于笑了,嘿嘿。”
两人笑得正开心,苑外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璃歌警惕的瞪着门口。只见领头的是一身大红衣裳的月水菡,后面跟着一大群侍妾,包括叶水仙和云萝裳她们。
月水菡气愤的拿着那柄玉扇,一进门就冲向璃歌,厉声责骂道,“璃歌,你真狠,送这种东西给我。”
璃歌一片茫然,送那柄扇子有错吗?
“月王妃,我家小姐怎么狠了?她好心将华妃赠她的玉扇送你,你倒好,气冲冲跑进来挑衅,你吃饱撑着了?”小笼包冷冷挡在璃歌前面,朝月水菡喷口吼道。
月水菡厌恶的睨了小笼包一眼,将目光对准璃歌,“这玉扇有麝香的味道,麝香大家都知道,对孕妇来说是一种慢性毒药,会毒死我腹中胎儿。璃歌,你以为我不知道,就送我带有麝香的扇子,况且,这还是一个妃子送给你的,你又转送给我,你是不是暗示我,以后只能做妃子?没得皇后做?”
璃歌惊讶的盯着月水菡,向来宫中之物十分珍贵,摸过看过的人越多,东西越珍贵。华妃是当今最受宠的妃子,她用过的东西,人人都争着抢,她能赠给她,是看得起她。她转赠给月水菡,只为图个方便,不想为她花心思而已。她记得自己拿到玉扇时,上面根本没香味,只有一枚极暖美玉。
“月王妃,这扇子在我苑里并没味道,怎么跑到你那里,就有麝香味了?真奇怪!还有,你口口声声妃子皇后,这种大不敬的话,被皇上知道会杀头的。妃子怎么了?华妃是当今最受宠的妃子,听你的口气,莫不成将来还想做皇后?你可要小心,纪皇后很厉害,想和她争,先看看你有几条小命再说。”璃歌冷冷夺过玉扇,将扇子扔给小笼包,“包子,既然月王妃不要,你把它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