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彩蝶用手帕捂着鼻子,羞愧的看着妹妹,“对不起,妹妹。姐姐一直以为你无心嫁人,又跟姐姐生得一模一样,才……才来求你的。我知道妹妹也需要幸福,姐姐不求你了,你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将来嫁户好人家,姐姐先走了。”
璃彩蝶说完,眼角溢满晶莹的泪,正欲转身离去,手臂却被璃歌一把拉住,“姐姐,你我虽貌似,却不神似,况且,我耳后有颗红痣,你没有。当真,瞒得过七殿下?”
她不是不想帮姐姐,不是自己傻,只是她真的无心嫁人,与其坐在家里老死一生,不如帮帮这位善良的姐姐。
她记得自己刚穿越到这副身体来时,姐姐天天陪她玩耍,知道她受过惊吓,所以把好吃的、好玩的全部让给她。还有爹爹,爹爹待她更像宝,如果姐姐非完壁,会连累璃府一家。
爹爹掌握着彩云百万兵权,如果七殿下或者皇上想收回兵权,得有借口。如果姐姐不是处子,这就是欺上瞒下,正好可以给皇帝夺回兵权的机会。
她不能害了如此爱她的爹爹和姐姐。反正自己生性淡薄,不喜名利,也不想嫁人,就随他们去了吧!
“大婚之夜他必定会喝个酩酊大醉,哪会注意神情和耳后的痣,妹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璃彩蝶朝璃歌猛地点头。
“我不同意。”一声有力威严的声音自院落处传来,两姐妹同时转过头,看向院门口。
只见一身深红色朝服的璃千里满脸盛怒的走进院子,冷眼瞪着璃彩蝶,“彩蝶,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生为女儿家,不好好习书弄墨,非要和那五殿下鬼混。现在,你还想把妹妹推入火坑吗?你自己作的孽,自己解决,别想连累你妹妹。”
璃歌一见爹爹生气,立即跑到他身边,“爹爹,不怪姐姐,歌儿自愿的。”
“对不起,妹妹、爹爹,都怪我不好……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呜呜。”璃彩蝶满面羞愧,脸色陀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没事姐姐,我替你出嫁。”璃歌说完,真诚的望着璃千里,“爹爹,如果七殿下发现姐姐并非完壁,一定会找璃家麻烦,到时候,可能会全家抄斩,他做过的这种事,还少吗?为了报答您多年的养育之恩,女儿愿意替姐姐出……嫁。”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替彩蝶受苦,要受,她自己受去。”璃千里性子烈,说一不二。
璃千里叹息一声,他素来与五殿下交情甚好,而五殿下和七殿下是人人皆知的死对头。如今彩蝶嫁给七殿下,不知是福是祸。他虽与五殿下尚有交情,但绝没有国事上的牵扯,只因五殿下为人谦和有礼,他才乐意与他相交。
而那个人人惧怕的七殿下,他却连话都没和他扯过两句,而今,乖张狂戾的他竟然要娶不洁的彩蝶为妃,到底是何意?是为了他的兵符,还是依他有仇必报的性子,利用彩蝶来打压璃家和五殿下。
帝之命,不可违!莫非,皇帝意欲让他扶持七殿下?
帝之心,不可揣!既然让他和七殿下联姻,为何还封他为王,一旦为王,则不能立太子,更别提称帝了。
要他帮那狠毒无情、记仇心重、小心眼的七殿下,还不如帮温和有礼的五殿下,真不明白帝之心。
偏袒!偏袒啊!
素闻七殿下,别人用过的,他绝不会再用,怎么会看上彩蝶?此人心难测,一旦测错,就大祸临头。
璃家的命运前途到底在何方?
叹息!叹息!
经过长时间的劝慰,璃千里仍不松口,两姐妹只好暂时妥协。
璃歌和璃彩蝶商量好,到时候,她们悄悄换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行。
二日后
热闹的彩云城,街道上被挤得水泄不通。百姓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因为今天,是七殿下迎娶璃府长女璃彩蝶的日子。
四名精壮的武夫抬着一顶雕花金色大箱,箱子大而沉重,武夫们抬着有些吃力。
按俗例,迎亲的新郎必须亲自上门迎娶新娘。可是七殿下订的规矩是:璃家新娘,必须“脱光衣裳,身无寸缕,裸着身子,呈于箱中,抬进洞房。”
想必那金箱中抬的,便是那裸露的新娘子吧。
“被脱光衣裳,装进箱子,身无寸缕的送给七殿下,璃彩蝶被羞辱得何其惨。”
“此等残花败柳,活该。”
“残花败柳嫁给残暴的七殿下,有得她受的,你们猜她活得过几日?”
“七日?”
“三日?”
“半日?”
“一个时辰?”
“一柱香的时间?”
“一泡尿的时间?”
“不可能吧!再怎么说,璃大将军也是拥有百万兵符的当朝元老,七殿下再狠再毒,也不敢公然和百万雄师作对。”
“你别忘了,那百万雄狮,属于皇家,终究,是皇家的囊中之物。”
“你们看,那送亲的队伍,全都神情肃穆,像送葬一样。为何天气如此温热,应该来点冷风,下点大雨,打点响雷,衬衬场面。”
“呸呸呸,乌鸦嘴。”
百姓们议论纷纷,话未说完,天色突然阴暗下来。浅浅的蓝天开始乌云密布,蓝天全被乌云罩住,只听轰隆几声,噼里啪啦的雷声开始作响。
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没有半点柔情,狠狠打落在人们身上。百姓们纷纷跑回自家避雨,而那街道上的送亲队伍,也加快脚步朝彩云王府走去。
那金光闪闪的箱子,更像一具棺材。或许,不出多久,那箱子便会成为新娘的棺材,倒也省了些棺材费。
几经波折,送亲的队伍在淅淅沥沥的滂沱大雨中被送到彩云王府门前,送亲侍卫们准备把金箱子抬进去,王府管家却趾高气扬的踱了出来。
他提高嗓子,用尽最大力气朝众人吼道,“七殿下说了,把箱子放在地上就可,璃府所有送亲人员,全部回去。”
放在地上?众人有些不解,为何不抬进去入洞房,七殿下不是要求彩蝶小姐抬进洞房么。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又打雷闪电的,把小姐一个人留在门外一定会吓傻她的。
陪嫁的丫鬟小笼包撑着伞,恶狠狠的盯着王府管家,叉着腰就朝王府管家走去,指手划脚道,“好歹我们小姐也是将军府长女,身份何其尊贵,让她脱光衣裳、身无寸缕入洞房也就罢了,你们竟然不放行,实在是太过分了。”
“身份尊贵?能贵得过咱们彩云王吗?璃家小姐婚前不贞,早非完壁,无德无才,要想进咱们王府的门,还得在外面考验一晚。”管家丝毫不惧怕未来的王妃,谁叫,王妃不得宠,王爷憎恶她呢!
“你……死老头,别太嚣张。七殿下呢?叫他出来,我要找他理论。”小笼包护主心切的冲到管家面前。
看那管家,一身锦衣,四十出头的样子,却有恃无恐,如果不是七殿下暗中承应,他怎敢如此放肆。
“**荡妇、残花败柳何须理论?”一阵冷淡有力,却好听得出奇的声音至王府里传来。
待小笼包抬头一看,只见雨中,那金色轿子上,赫然坐着一身贵气的白羽离忧。
男子慵懒冰冷的坐在轿上,轿帘掀开,他俊美无双的容貌也立即被众人窥见。轿子大而宽敞,以金线镶边,白玉为顶。几名精壮的武夫抬着轿撵,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男子一头乌黑墨发,一袭月白色暗纹锦袍,腰间系着一根松散的龙腾束腰。束腰中间那颗瑰丽的红宝石,绚丽夺目,璀璨生姿。
他身形精瘦,有一张如斧阔刀削、棱角分明的俊颜。肤白唇红,那唇,红得更甚三月的胭脂。眉如远黛,眼若桃花。那湖泊色的蓝眸,折射出一股冷冷的寒意,明明是初春,可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能冻死一片人。
墨发飘飘逸逸,被一根红色缎带随意系上,微微飘拂。衣诀翩翩,轿上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如画的容貌,漂亮得不似人,胜似仙。
肌肤上流光溢彩,隐有流云浅浅浮动,简直是超越世俗的美态。
美,美得极致。
冷,冷如冰山。
那抬眸间慵懒的眼神,射出隐隐桀骜不驯的寒光。风姿卓绝,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美如冠玉。精致的五官,一身天然的王者贵气,就连那月神,大概,都不如他吧。
小笼包定定的望着白羽离忧,她跟着小姐混了五年,什么俊俏美男没见过,可是今天看的这个,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比她的小姐还美。小姐已经是风华绝代,一等一的大美人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像男人,倒像妖精。
彩云王殿下,眉如彩云,唇若朱砂,面如冠玉。一世浮香,如月到帘拢。眼若桃花,湖泊如蓝,晶莹剔透的眸子隐隐射出寒光,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卷微翘。不似女人,却胜似女人。
男子脚踏金缕鞋,眼眸淡然深沉,漂亮的大眼睛冷冷盯着那口箱子。那无情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冷冷睨了睨面前胖胖的小笼包,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厌恶,“怎么璃府有如此胖的丫鬟?难道不知道本王不喜胖子吗?你,还真是开了先河,本王王府从未有过女眷,你……进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