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来的？她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听说你找过林跃然？”他坐到沙发上，抬眼看着沈陈。身上穿着西装。她很喜欢穿西装的男人，此刻，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双腿自然交叠着，恣意地靠在沙发上，帅的人神共愤。他可以迷倒很多人，即使不再年轻，即使眉宇间有着难掩的风华。
“你长得真好。”鬼使神差的，沈陈开了口，竟然是这么一句。
他笑了，没有说话，狭长的丹凤眼盯着她目不转睛。
她走近他，却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不知道林跃然到底告诉了他什么？他今天来的目的是要指责她骚扰他未婚妻？导致她提出要和他解除婚约？原谅她，她的脑袋真的不能利索地思考了。
“我的确找过她。”只能承认了。
“你说你怀孕了？”他站起来逼近她，似乎在嘲讽她的无耻，她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呢？他们最后一次接触似乎是一年之前。
“是我对她说谎了。”沈陈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身上迫人的压力让人呼吸困难。
他难得地嘴角勾起，向她更近一步。“你为什么要撒谎？”
为什么？因为要她离开你！
“我……”沈陈有些词穷。
“说啊。”他步步紧逼，直到将她抵到门板上。
她闭眼不敢看他，他生气了吗？
“沈陈，你说话。”
“因为我爱你。”想要得到你，所以不惜一切要她离开你。自己能做的都去做了，耍无赖玩手段……到得连自己都不齿的地步。
“你说什么？”他的呼吸喷薄到她的耳畔，她不禁微微颤抖起来。那一句“我爱你”说得也如蚊蝇翅颤一般。
他到底是听见了，她说她爱他。
柯衍的嘴角上翘，竟然低低地笑起来。
他问：“你爱我什么？”
她答：“我不知道。”
他又问：“你足够了解我吗？”
她答：“我不够了解你，但是我爱我了解的你。”
他嗤笑出声：“你要是了解了我的全部就不再爱我了。”
“只要你是你，只要我是我，我就爱你。”她着急争辩。
“你确定？”他笑。
“我确定。”沈陈脸红了，低着头看着他西服最下面那颗扣子。那枚扣子是黑金属色，上面有复杂的纹路，让人看不清楚。一只手顺着她的长发滑下来，停在腰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向前倾了倾，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手指勾起她垂下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那么你要我怎么办呢？”他说话，口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是啊！她想要什么呢？沈陈将眼睛瞥想别处，不敢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到他眼里。
“要我的钱？”
“不是。”她极力反对，慌忙去看他，眼底的情绪全部跌进他眼里。叹了口气，她说：“我要你。”只要你，其他什么都不要。
“那你想要和我结婚？”柯衍问，带着嘲笑的语调。
要和他结婚吗？沈陈有些迷茫，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但是，结婚也许是最好的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和，不再担心他的消失，“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她说，说的小声。
“你以为你是谁？”他看着她，不放过那最细微的表情。
“我知道我谁也不是。”她开始胆怯了。
“或许……”他嗤笑出声，“是我孩子的妈妈？”
沈陈的脸霎时通红，又变白，他到底还在惦记着那个谎言，那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而又龌龊的谎言，“我……”她喃喃了半天，却再说不出一句，左瞄右瞄，只想逃开他，找一个没人的角落放肆大哭。
看出她的意图，柯衍向前一步，将她彻底困在怀中，“要去哪里？”
沈陈看着再次缩小的逃跑范围，越发慌乱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柯衍挑眉，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一点点逼近，“也许，做一些……能让你怀孕的事情。”
沈陈一脸无措，茫然地看着他。
对上她通红的眼睛，柯衍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对她，他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搂住她腰的手收紧，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缱绻。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说：“照片拍得很好。”
大约十几天前他被邀到林家吃饭，饭后与林跃然单独在小花园里喝茶。这个女人马上要成为他法律上的妻子，而她对他而言却非常陌生。
近段时间他一直很忙，这样的悠闲显得很惬意。他随意拿起一本杂志看起来，没翻上两页，一张照片就放到他面前。这张照片仅看过一次，却印象深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林跃然笑：“听说她有了你的孩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清楚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要不是经年来练就的面不改色，一定要在她面前失态。“就凭这个？”他合上杂志也将照片藏在了里面。他知道沈陈来了香港，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小女人竟然有这样的胆子找上林跃然。
林跃然落落大方：“我是不信的。只是对方信誓旦旦，说很爱你。”
如果不是爱他会因为什么呢？他有些不了解沈陈了，在他印象中她或许有心机但却很傻。
那天之后心海仿佛被投下了沉石再难平静。两次会面他都在小心地试探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然而她却总是发呆。他在等她的主动，而她却不懂他的心。最后是他耐不住，自己找来了。
此刻她在他眼前哭了，吻到她咸咸的泪水，他的心有些颤。她在他面前一直很坚强，记忆里她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他撞她那天，送她去医院她在他怀里哭得很安静。第二次，是因为他胃疼她哭的抽气连连。她的眼泪好像都是为了他流。
他是心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一次次推开她，却又怕她走远，忍不住回来寻找。
他结束那个浅浅的吻，看着她绯红的脸说：“你是沈陈。”
柯衍的话意思不明，沈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想的。他吻她又是为了什么？
柯衍放下她，回坐到沙发上。看着她低头发呆的样子真的很有趣。但是他不喜欢这样，他是个现实的人，不可能因为一句“我爱你”就头脑发热。他已经不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他要考虑的要比爱情多得多得多。
他问她：“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
沈陈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他于是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这一次她终于听明白，但是要怎么回答呢？结婚这个问题她从未思考过？她甚至以为自己此生不会结婚的。她想回答他“因为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但是话出口变成了：“我想我剩下的人生都有你陪我一起。”
“我比你大太多了，你找我共度余生似乎不太合适。”他们之间是十二年的距离，如果三年一代沟，那么他们之间就有四条大沟那么多。尽管伸长步子也要一跨再跨，那么的累。记得他十二岁的时候跟着二叔从香港到大陆，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出生吧。谁会知道两个人今后会有这样的交集！
“你是考虑清楚的吗？还是只是心有所动就想去做。”柯衍看着她，“沈陈，我们之间的差距你到底了解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