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染红了天际,红色的霞光将皇城笼罩住,太阳在最后一刻发挥着他的余热。屈膝凭栏倚,尽管还有些微微的刺目,但她却不想放弃这样宁静的午后,日暮的残阳之色,映在她清冷的眸中,好似将她眼中一贯的冷然慢慢融化,显得波光四溢,回忆让黑瞳添了几分的暖……
睡吧!有我守着你,没事的……
记忆中,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是在一个霞光满天的时候!
浓密的长睫扑了几下,缓和了下因这柔光而不适的眼睛,最后,终于还是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掺入了未央的思绪中,随即一道黑影落在了她身侧,一屁股坐在围栏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小黑摇头晃脑地学着文人一样吟诗,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莲老大,什么东西困惑了你?”竟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她流露出了这样烦扰的表情。
“唔?”未央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让那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占据了太多的思绪了,甩了甩头,轻笑道:“没什么!”不过一时失常而已!
小黑笑了下,她不想说就算了!
“娘娘,这些画是谁画的啊!”看起来,手法好稚嫩!
未央看了眼被铺在廊栏上的那些画字,“是一些小孩!”今天从箱子里拿出来,才发现这些画有些受潮了,所以才拿出来吹吹风,晒晒太阳,随手拿过一张,看着上面那扭扭曲曲的线条轮廓毫无美感可言,更别说像不像了!
“这些画可是莲老大的宝贝!”小黑在一边补充道:“你们可别弄坏了,不然莲老大可是会不高兴的。”
听他这么一说,四个宫婢更加小心翼翼地将画一张张摊平,拿个小木块压住,“黑公子,您为什么总是那样叫娘娘!”夏奴问出了搁置在心中很久的疑问。
“因为她就是莲老大啊!”小黑咧嘴笑了笑,这个可是他的专属称呼,独一无二的,他的莲老大!
“丽贵妃到……”
纳兰丽?她来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得色的女人,未央并没打算花费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有什么事吗?”
对她那如若无事的态度很不满,这岂是一个失宠的女人该有的态度?不是应该这样闲适,本以为会看到失魂落魄的她才对……该死的!这样的莲晟未央,让她本是高涨的自满感顿时消失无踪!眼睛瞥见她身边廊栏上那一排画着乱七八糟的画作,纳兰丽走了过去,随手抽来一张,“啧啧,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放下!”未央冷声道,“谁准你碰的!”
“你……”纳兰丽被她突然的厉声吓了一跳,“不过是一些破东西……”不让她看,她偏要看,纳兰丽又抽起了几张,“哼……这是什么东西,鬼画符都比这好……赫!”眼前突然欺近的黑影让纳兰丽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下一刻,就觉得手一麻,随后手中的画作全部移到对方手里,“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握着还在阵阵发麻的手腕,纳兰丽瞪着那个黑衣男子……这家伙就是皇上下旨册封的她的贴身侍从吧!
小黑没理会她,将画抖了抖,一张张小心地摊在廊栏上。
“纳兰丽,你若是想来摆显炫耀的话,那你找错人了!”未央淡淡地说道,好心地给了她建议,“去珊贵妃那里演这套,她的反应会让你比较有成就感!”
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却被她如此点明了自己的来意,让纳兰丽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精致脸容上的笑不复存在,“莲晟未央,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纳兰丽!”未央的冷静和她的激动形成了对比,“你要真看我不爽的话,就想办法让北堂昊聿废了我,而别空在这里说些没用的话!”与其说,不如做!实际行动总是比较有点作为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做给你看!”气急败坏的纳兰丽一把抓过几张画,伴随着撕裂的声音,几张纸画在她手中被撕成了碎片……
“赫!”周围一阵倒吸口气的声音,就见本离纳兰丽一段距离的未央在下一瞬间出现在纳兰丽眼前,面色一片冷凝,单手扣住纳兰丽的右手!
“你……你……”纳兰丽被眼前的人吓到了,结结巴巴得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随即,就觉得右手腕一阵剧痛,让她整个人面色死白,冷汗陡冒:“住……住手……救……救命啊……”纳兰丽整个人已经因为疼痛而瘫软了下去,哭丧着嗓子向周围的人求救!
所有人全部呆呆地站在一旁,没有人出声相阻,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皇后娘娘脸上的肃杀冷然之色,那露再面具外的半张绝色脸容,让人望而却步;唯一有可能有能力相阻的小黑却只是在一旁抱臂倚栏,静静看着!
“纳兰丽!”未央轻声道,清冷的声音让纳兰丽浑身发颤,“手贱!”话音一落,就听得一声微微的闷响,紧接着是一声悲怆的哀号,让众人听得浑身一颤!
“带着你们的主子,滚出这里!”将手中瘫软无力的人丢了过去!
“是……是……”被吓坏的宫婢们连忙伸手扶住自家主子。
“莲晟未央,你……”纳兰丽冷汗淋漓地看着自己不断晃动的右手,“手……我的手断了……你……”一口气来不及喘出来,就觉得胸口一阵闷,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直觉!
“滚!”未央冷眼扫了那几个面带恐惧之色的宫婢。
不到一会,栖凤宫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几片落叶缓缓飘落,有一片打落到了春奴脸上,才将她惊醒过来,吞也了口口水,“娘……娘娘,您……您刚才……真的把她的手折断了?”
“没有!”未央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拾了起来!
“莲老大已经手下留情了,只是让她脱臼了而已!”这对于她而言,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脱臼还而已……
“娘娘!”夏奴面露忧色,“您这样做,会给自己招来麻烦的!”现在丽妃可是皇上最宠的妃子!
未央没有她们那般的着急,反倒是问起别的事,“有没有浆糊?我要把这些粘合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娘娘竟然还在担心那些事。春奴拍了拍脑门,“娘娘,我们先想想办法,怎么办才好……如果皇上质问起来……还有,太后那边要怎么交代……”春奴想个陀罗一样来回转动,转得其他三人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未央看不过去,伸手扯住春奴这个转动的火车头,“先把浆糊拿给我吧,至于其他的事再说!”
被她的镇定感染到,四人也慢慢恢复了过来,“我……我去拿浆糊!”冬奴小跑离开。
未央将碎的画作放在石栏上,一一对较,把不同的画区分开摆放好,冬奴也拿着浆糊和几张白纸回来了,未央小心地将那些碎画粘合起来……
“娘娘!”冬奴在一旁帮忙拿着浆糊!
“恩?”
“您都不担心吗?”
将最后一个碎片粘上,未央才抬起头,看着她们四张担忧的脸,淡笑道:“放心,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夏奴苦着一张脸,“那丽妃肯定会一阵添油加醋地乱说!明明是她自己有错在先的……”
“皇后娘娘,太后有请……”
才正说着,麻烦已经上门了!未央看着前来通报的太监,将手中的画作交给春奴,“等会干了,帮我收起来!等我离去之后,你们去找北堂昊聿,让他到太后那找我!”随后,从廊栏上跃下身,拍了拍衣服,“走吧!”示意太监在前方引路,信步跟着过去,黑紧随其后。
四个宫婢看着被带走的未央,一阵慌急!“去找皇上,把实情告诉皇上!”春奴把手中的画交到别人手中,“小秋,你在这里看着这些画!小冬和我一起去找皇上!”
“皇上,您一定要替丽贵妃做主啊!”闻讯而来的纳兰雄一见到北堂昊聿,立即上前,一脸愤慨,“莲晟未央贵为国母,怎能做出如此粗暴的行为。”
“丞相先别急,太医还在替丽妃诊治,等太医出来后先看看情况!”北堂昊聿出声安慰道,他刚正在议事厅和几个官员商量事,太监来报皇后娘娘把丽贵妃的手折断了,让他不得不中断议事,过来看看情况……那女人,果然是个行动派啊……北堂昊聿抿了下唇!
“太医,丽贵妃怎么样了?”一见太医出来,纳兰雄立即上前。
“回皇上,丞相,丽贵妃惊吓过度才导致晕倒,至于手腕上的伤,并无伤及骨头,只是脱臼,老臣已经将骨头复位了,只要修养一两个月就会恢复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老太医将病情一一上报!
“皇上……皇上……”躺在床上的纳兰丽一听道北堂昊聿到来,立即惊惶地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