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怔住,没想到这只文件夹链接的网址竟然装裁着如此厉害的病毒。我就说呢,那么重要机密的文件,他怎么会大赫赫地放在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原来不是他发烧犯晕,而是故意设下的陷阱。
“上次的文件应该也是你偷了交给冷涛的吧?”他一只手仍然将我的脑袋紧紧按在桌子上,另只手却温柔地摸着我的脸。“趁我去公司的时候,你居然打开了我卧室里的电脑,是我大意了,开机密码设成了你的生日,竟然让你有机可乘。那份文件时间真的很久了,我当时放在照片文件夹里准备备用,后来因为很久没有打开那只文件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再打开那只文件夹?”
“不知道!”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能不能放我起来,我的头要被你压扁了!”
“我告诉你,因为……我每次看到妈妈的照片都会想起她是怎么死的,就会加倍痛恨白兰!白兰早死了,你是她的女儿,所以我就会加倍的痛恨你!为了不再痛恨你,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再去碰那只文件夹!可是你却打开了它,还将里面的那份军火交易文件拷贝下来交给冷涛!穆雪馨,你实在太狠了,比白兰有过之无不及,贱到极点!”
“不许你骂我妈妈!”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听到有人对自己的妈妈出言不逊,当然要出言反驳维护,可是,话音刚落,下一秒钟我就遭到毒打。
“贱人,我不止骂我还要打,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他怒吼一声,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拉起来,扬手狠狠地甩向我的脸。
“啪!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打了我四五巴掌。男子的手极硬,况且又是在盛怒之下,半分情都不留。我两耳顿时失聪,眼前阵阵发黑,可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他换了一只手揪紧我,再次对我扬起巴掌。
“不要打了,少爷你要打死她了!”是温婷的惊惶的声音。
“滚开,谁都不许给她求情,今晚我就要打死她,她不是千方百计想置我于死地吗?好,我成全她,她死之后我给她偿命!”
我的鼻子破了,嘴角也开始流血,眼睛完全睁不开。可是,求生的欲望支撑我抬起头,对着眼前这个完全失去理智和人性的男人说:“不要打了,我死了你再偿命,那麟麟怎么办?难道你想让他变成孤儿吗?”
暴躁狂怒的表情慢慢沉寂下来,他扬起的大手慢慢垂落,狠狠地将我掼在地上,冷声命令道:“把她送到郊区的房子里去,看好她,我被关到一幢隐蔽的别墅里,这里人烟罕至,又有保镖把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根本就别想逃出去。
李医生进来看了我一回,因为我被沈浩轩打得伤势很严重。左眼充血,左耳耳膜轻度穿孔,另外还有淤青和软组织挫伤。
为我的伤处涂抹了伤药,又留下了一些消炎止痛药,李医生收拾医药箱准备走。我忙拉住他,求道:“李大夫,求求你把手机借给我用一用,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那个可不行!”李医生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不过语气却是坚决没商量。“被少爷知道我可吃不消!”
“呜,”我哭起来,“他把我关在这里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想念我儿子,求求你替我传话给他,我不计较他打我的事情也保证不会报警,只要他肯放我出去,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他!求你让他放我出去吧!”
“这个……”李医生为难的沉吟着,半晌才下决心地说:“好,我帮你传话,不过少爷答应不答应我就管不着了!”
我忙一迭连声的向他道谢,见李医生走了,就呆呆地坐在窗前等待着回音。
我曾试过越窗逃走,可是却翻不过那高高的围墙。在这里,我就像折翼的鸟儿呆在金丝笼里,毫无生趣的混吃等死。
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独自在这座空寂到可怕的别墅里凄然度日。想逃跑,没有门路,想吵闹,没人理睬我,想求饶,我连沈浩轩的影儿都看不到。
失去自由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终于能够理解当初我妈妈为何拼死也要逃离开沈家文。哪怕活得再苦再累再难,只要有自由,生命就有乐趣和生机。哪怕吃着珍馐美味住在宫殿般的房子里,没有自由没有欢乐也是生不如死。
曾经,我偷听到沈浩轩和夏彤彤两人间的对话,他说过,如果被他发现是我偷取了他电脑里的罪证,他会让我生不如死。现在,他果然做到了!
他是不是想将我一直囚禁在这里逼到神经崩溃,然后自杀?这样既能除了祸患又不必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毕竟直接杀人是要偿命的。
李医生给我涂抹的药很有效,伤处的肿胀很快消失,可是我内心的伤口却远远无法愈合。
想不到沈浩轩是个如此可怕如此暴力的男人,他在打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珠都变得腥红,这种可怕的目光似曾熟悉,我记得沈家文在发病要强上我的时候就是这种可怕的目光。
他有可能遗传他爸爸的精神分裂症,不过他爸爸表现在花痴,他则表现在暴力上。
惊怔伤痛过后,我慢慢恢复了稳定的情绪,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尽快稳住沈浩轩暴虐的脾气。所以我让李医生为我传话,说只要肯放我出去,他的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在别墅里度过了极为难熬的几天,我脸上的红肿已基本消褪,眼底出血的症状也得到缓解,几乎都看不出来了,左耳的听力也基本恢复。
我知道李医生给我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再加上都是些皮外伤,已然没有大碍。只是沈浩轩却仍然没有回音,他好像完全把我忘掉了,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除了寂寞最难忍受的就是对孩子蚀骨的思念,我连做梦都梦到麟麟那张可爱的小脸,醒后满脸都是泪水。
哭闹过寻死过逃跑过,可是在这些冷酷的保镖们眼里却等于一幕幕闹剧。只要我没死成只要我没跑掉只要我没缺胳膊少腿,他们可以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理我。
在无奈中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沈浩轩是准备将我囚禁到死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法律承认的妻子,现在我平白无故的失踪了,他要怎么向外界的人交待?我哥哥呢?他会不会找我?我的朋友们会不会念起我?如果有人向沈浩轩追问我的下落,他要怎么回答?就说我被匪徒绑架撕票了?
有可能。他有钱有势有人脉,上次沸沸扬扬的军火案都奈何不了他,说明此人有偷天换日指鹿为马的本事,估计偶尔干点伤天害理的勾当也无伤大碍。
那冷涛呢?我可是为了给他找那份该死的文件才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他也不打听打听我还有没有活在人间吗?
泪早就流干了,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心想,虽然目前我的境况非常糟糕,不过幸好我还活着,而且还是没少胳膊没缺腿的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我不应该自暴自弃,我要活下去。
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仿佛是一夜间,春天来了。
虽然我没有踏出房门的自由,不过看着院内树木抽出的嫩芽,和曦温暖的日光,窗口吹拂进来的春风,我已深切地感知到春天的脚步已经来临。
这是个很和暖的午后,我抱膝坐在二楼宽敞的落地窗前盯着外面树枝上一只碧绿的小螳螂默默出神。那挥舞的前爪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麟麟那不停挥舞的小胳膊,于是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现在该有五个月大了,会翻身了吧!我含泪笑着幻想他现在的样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溅落在我的膝上,打湿了裤子。
外面的小螳螂准备走了,它挥挥前爪,算作跟我道别,飞快地向着另一根树枝爬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大急,连忙站起身,也许是因为坐的太久我又起身太急,猛然间有些头晕,一个踉跄就摔向窗子。
就在这时,一只强壮的臂膀勾住了我的腰,我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时间,有点恍惚的感觉,我以为是在做梦,可是,男子强有力的心跳提醒我,这是真实不是虚幻。
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我回身紧紧抱住他,就像抱住一根好不容易等来的救命浮木。抬起脸,死死盯住那张曾经极度熟悉的俊颜,是他,真是他!
他瘦了很多,眼眶都深陷下去,面容憔悴不堪,好似大病初愈。只是,那双黑眸却幽深如故,此时一眨不眨地深深凝睇着我,漆黑的眼瞳就像黑色的旋涡,蕴藏着惊涛骇浪的暗涌。
“你来了!”我心里涌起绝地逢生的惊喜,多日的萎靡一扫而空。他肯出现就好,我就怕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真没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