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不语,心里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她那双毒蛇般的丹凤美目里射出的狠光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个土丫头肯定不知道的!我来告诉你!”夏彤彤眼中的笑就像一根毒针扎向我,轻启红唇,低声说:“玫瑰屋听起来很浪漫,其实是家变相的窑子,专门通过几种渠道购买东方国家的少女,供那些法国佬满足猎艳的新鲜感。浩轩说了,你妈妈勾引他爸爸,害得他家破人散,他要把所有的愤恨都报复在你的身上!你妈妈喜欢勾引男人,他就把你送进窖子里,而且还是异国他乡的窖子,天高地远让你这辈子都回不来!”
我的身体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脚跟一软差点栽倒,眼前腾起阵阵黑雾。恍惚中,我本能地挪了一步抓住楼梯的扶手,浑身神经质地颤栗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的,我被她成功打败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无情的刀子深深刺进我的要害,我毫无反抗之力。
太可怕了,我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沈浩轩,以为他对我最大的伤害就是他的欺骗和玩弄!没想到这些远远不够!这个男人的可怕程度实在出乎我的想象之外!
难怪他一个劲的鼓吹法国如何好,那里的城堡有多美丽,熏衣草花海有多迷人,几次三番诱哄我跟他去法国!其实他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打算将我骗出去,在那里生下孩子之后直接将我……
“你再狂啊!你再傲啊!你那张招人恨的利嘴怎么没声了?”夏彤彤得意地踩着高跟鞋仪态万方地踱到我的跟前,仰起脸睥睨着浑身打颤的我,好像在看一只下贱的宠物。
我闭上眼睛,心已痛到麻木,抓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关节已捏到泛白。
“贱货!”鲜艳的红唇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就像两根针扎进我的耳膜。她再逼近我,俯近我耳边低声骂道:“是不是觉得沈家少奶奶的宝座很舒服?也不拿镜子照照你是什么货色,凭你也配得上浩轩?看你整天跟在他身后那副乐癫癫地贱样子我就来气,他都不愿承认你是他老婆,你还像牛皮糖似地粘着他,真不要脸!”
“啪!”痛怒之后我如同爆发的火山,将所有怨恨怒气都集中我的右手掌上狠狠向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可恨脸蛋挥过去,她实在离我太近(简直是找打),我的怒气又爆发得太快(她以为我已完全垮了),丝毫没防备我会突然对她发起反击。
顿时雪白的脸蛋多了五道血红的指印,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下秒钟就弹跳起来,张开尖尖五指,如同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凶狠无比地抓向我。
我倒吸一口气,靠在楼梯栏杆上,然后飞起一脚踹向来势汹汹的她,不偏不正就踹在她的小腿上。由于她穿的高跟鞋,鞋跟已细到挑战极限,正常人穿着走路都不稳(如果换我穿上绝对不会走路),此时在快速扑向我的时候再挨我一脚,就只见她娇躯一阵摇晃,“咔嚓!”一声,鞋跟断裂,她也随之狼狈倒地。
偌大的客厅里打扫卫生的佣人大约有五六名,她们此时都呆立在旁边,既不敢靠近又不敢拉架(因为夏彤彤太凶悍,她们不敢插嘴),此时见夏彤彤倒在地上,一时竟没有一人敢上前拉起她(这女人太辣,众女佣都怕上前拉她会被当成出气筒,反挨一巴掌),于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就保持着趴地的姿势待了足足有七八秒钟。
虽然打了夏彤彤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我的心如同被浸在沸腾的油锅里,如煎如炙。刚才夏彤彤对我说的那些话反复响在耳边,沈浩轩原来早为我安排了那样的去处,这男人……实在挑战我的极限,让我忍不住爆粗口了!哈哈,他真他妈的够阴够狠够贱!这样的人间极品居然被我遇到,而且还曾被我当作世间珍宝,这可真他妈的是绝妙的讽刺。我的脑袋上辈子肯定被猪踢过,怎么就偏偏犯花痴喜欢上了这个狗日的!
夏彤彤缓过气来已经爬起身,丢掉已断裂的高跟鞋,再将另一只也脱下,赤着脚气急败坏地想站起,却在瞥见客厅门口走进的高大身影时,又迅速重新倒地,并且呜呜咽咽地哭泣着。
我还未及反应过来,沈浩轩就已经快步走近。看到伏在地上披头散发、赤着两脚、满脸泪痕、一侧脸颊还留着五道指印的夏彤彤,他不由大吃一惊,忙上前拉起她,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呜呜,浩轩,她打我!”夏彤彤一反刚才的凶悍,如娇花弱柳般伏在沈浩轩结实的怀里,香肩微抽哭得好不可怜。“她一进门就找我的碴,还说反正你也不在家,她打我也是白打!”
我发现夏彤彤去做演员绝对是好料,作戏的本事一流。看她现在那副梨花带雨般的娇柔,谁能想象到刚刚这个女人的凶蛮泼辣。
沈浩轩闻言一怔,抬头看看我,我也正用冰冷的目光冷睨着他。他转而望向夏彤彤,俊眉一蹙,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夏彤彤的哭声一滞,她忙透过泪眼打量沈浩轩,嗫嚅着说:“我……我想来看看你!今晚是人家的生日,我要你陪我吃顿饭。”
沈浩轩没说话,却转身对一旁的女佣吩咐道:“打电话让专卖店送双鞋来,是三六码的!”
“浩轩,今晚我不想去饭店,我要在家里吃!家里的饭香甜干净,吃着胃舒服,好不好?”她甜腻的声音令人心头打颤,双臂蛇般盘住沈浩轩的脖子,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完全粘附在他的身上。
我微微一怔,听这两个人的对话,似乎是她自作主动张跑来的,沈浩轩并未开口让她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离婚前先不要过来,影响不好。”沈浩轩似乎有点不悦,不过声音依然温柔,还隐隐透着宠溺,他爱怜地抚着她红肿的脸颊,然后再狠狠瞪我一眼。
我也狠狠瞪着他,眨都不眨,想看清楚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要看清楚了记牢靠了,等下辈子再遇到他,一定绕道走!
沈浩轩却低下头对怀里的夏彤彤说:“到沙发里坐会吧,鞋子很送过来。”
“浩轩,我赤着脚呢,你抱我过去!”她撒着娇腻在沈浩轩的怀里,有意无意地用高耸的胸脯蹭着他的结实胸膛。
“别闹,”他轻声责怪着,却没有推开她。
现在是夏天,梨木地板清凉舒适,赤着脚走在上面其实更舒服。夏彤彤以此为理由让他抱她过去,分明是为了在我面前显摆她的得宠和得意。
我没兴趣观赏他们俩如何秀恩爱,便转身扶着楼梯栏杆往楼上走去。
“站住!”他沉声喝住我,“你还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她?”
我停住脚步,却没回头,只冷冷地道:“为什么你不问问她?”
“她说你先打得她!”沈浩轩对这个姘头倒真是护短得很。
“她跑到门上来明目张胆地发骚发浪,我当然有资格打她,活该!”扔下这句话,我加快脚步走上楼梯。
“浩轩,你看她多横啊!都是被你惯的!如果你一天打她一顿,看看她还敢不敢……唔,算了,浩轩,你抱我到沙发上,我的脸好痛,呜呜,那个丫头好凶,每次见我都打我……”静静的客厅里只回响着夏彤彤娇嫩尖细的声音,唱独角戏般,却一点都不感到难堪和无趣。
我咽下一口怒火,继续往楼上走去。至于夏彤彤又贬损了我些什么话,沈浩轩有没有抱着她去沙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腾出空间来让这对狗男女好好发情吧!
进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房门,我用脊背抵住房门,身体几近虚脱地慢慢滑落。
蹲在那里,我一动不动,木然间,有凉凉的水滴落在膝盖上,再溅碎,是什么?泪吗?
可现在真的不是该流泪的时候,此时此刻这个家对我来说已形同魔窟,一旦我肚子里的孩子落地,我就会被秘密运送到法国,在那个叫作玫瑰屋的地方被那些恶心的洋鬼子尽情蹂躏,直到死为止!
我已不想再质问为何这个男人如此无情如此可怕,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如果说人至贬无敌,那么我只能说人无情天下无敌。只有无情的人才可以做出那些残忍到令人发指的事情,只有无情的人才可以冷心冷肺冷肝冷血,只有无情的人才可以永远不用担心被情所骗被情所伤!
沈浩轩,你够无情!
扶着房门,我慢慢站起身,踉跄着向床边走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床,我躺在床上,再也没了力气。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连躺着的姿势都没变。没有任何人进来看看我,估计那些佣人都忙着去讨好新女主人去了,顾不上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