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奶奶早就说过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沈老太太对我招招手,“孩子,到奶奶的身边来。”
我乖乖地走近她,握住她干瘪的双手,然后贴着她的身体缓缓跪在地上,哽咽道:“奶奶,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要害死爸爸,可他却因我出了意外,我……我没脸来见你!”
她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叹道:“这不怪你,这是命!从你第一次走进沈家,我就知道……家文的劫难来了!逃不了躲不掉,因为,是他欠下的!”
我羞愧不已,同时感念老太太的大度和明理,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轻啜泣着。
“雪馨,没事多来陪陪我吧!等给我生下小重孙,就更热闹了!”老人的眼睛里满是憧憬,说话的时候又不禁望向我依然平坦的小腹。
我羞涩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暗暗懊悔,早应该过来陪陪老人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人并没有因为儿子的自杀而痛恨我,她实在是位宽容而伟大的祖母。
平静幸福的日子不会很长,因为沈浩轩绝不允许我太幸福。
冲突的导火索是这晚沈浩轩衬衣领口上来历不明的口红印,在我的一再逼审下,他却只承认这是在酒场上无意间不知道被哪个女人蹭上的,他并没做出格的事儿。
衣服上沾了口红印居然都记不清是哪一个给蹭上的,这个问题很严重。于是,第二天我坚定地又跟着他出席应酬。
中午,来到本市最大的“诱情”娱乐城,这里有他的专用停车位,可见他是这里的常客。进到一楼,他阻止意欲继续想跟进的我:“二楼的烟气太重,会熏坏你肚子里的宝贝,乖,随便叫点东西吃,走的时候我会过来叫你。”
于是,我便在几位保镖的看守下留在一楼等他。
一楼是类似于酒吧之类的地方,不过音乐并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吵闹,一位看起来很文静的长发女孩在台上进行钢琴独奏。
保镖为我点了几份西点,还有一杯没有酒精度的什锦鸡尾酒。我慢慢边吃边喝,无聊地打发着时间,等待沈浩轩应酬完之后带我回家。
几乎所有来喝酒听音乐的都成双成对,只有我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四周还环坐着一圈保镖。
本来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可中途又发生了一点意外。
一位肤色偏黑满脸凶恶的男人,非要那位弹奏钢琴的女孩陪他跳一支舞,在遭到女孩的拒绝之后,便恼羞成怒,很没品的让他带来的属下将那女孩打得满脸是血。最后还非要她当众脱光衣服,跳支艳舞算作向他赔礼道谦。
我看着女孩被血泪污秽的俏脸,很是忿然不平,拍案而起厉声遣责那位凶悍的恶男:“大白天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法制社会,你这只渣男居然敢这么张狂,想进警察局里吃几天免费牢饭吗?”说完就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拨110报警。
“少奶奶,不能报警!”保镖连忙夺过手机,悄声提醒道:“他是标哥啊!”
“彪哥?”我冷笑道:“果然彪乎乎的少根筋!当众非礼良家少女,摆明了是欠政府的教育!”我伸手向那保镖索要手机:“把手机还给我!我不管他是彪哥还是傻哥,他当众行凶,我就有见义勇为的义务!”
“彪哥”有些意外地瞧瞧我,转头问身旁的人:“这个傻X女人是哪里来的?”
一名黑衣男子忙凑上去,悄声提醒道:“是沈少的女人!”
“彪哥”没作声,这才冲那些人挥挥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孩总算得到解脱,捂着脸边哭边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其他的顾客见势不妙,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原本很热闹的地方,瞬时冷清下来。很快又有新的钢琴师上台,冲着“彪哥”深鞠一躬,媚声道:“我代表老板向彪哥道谦,刚才那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惹您生气了!以后您绝不会再在这里看到她!”
我一怔,听这女人话里的意思,刚才那女孩挨了顿打,不然得不到任何补偿和安慰,竟然又被老板开除了!这实在太过分!我是个心里有话就藏不住的人,当下对那钢琴师大声说:“我要见你们老板!”
顿时全场人的目光都移向我,保镖忙拉住我低声劝道:“少奶奶,标哥都已给我们面子,你再纠缠下去未免有点过了!”
“彪哥”冷笑着对他身旁的黑衣人说:“沈少口味变刁了,这么让人倒胃口的女人他也要?”
我听后不禁驳然大怒,“蹭!”地站起身,然后大步走到“彪哥”面前,高声质问:“说你彪你还真彪,我跟我老公的关系用得你来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抽气声此起彼伏,“彪哥”驳然变色,一张黑脸涨成紫青色,拍案而起,大有挥拳之势。紧跟过来的保镖连忙提醒道:“标哥手下留情,少奶奶有孕在身!”
挥到半路的拳头生生滞住,他脸上青红交错,很有点下不来台。到底还是有些顾忌,没敢动手,只是冷笑着讥讽道:“什么少奶奶?我可从没听说过沈少娶妻的消息!你们谁听说过沈少结婚了?谁喝过沈少的喜酒?都没有吧!哈哈,就算怀孕了也不过是个暖床的,还好意思叫什么老公!可笑啊可笑!”
可气啊可气!这五大三粗的黑家伙居然长了张如此毒辣的嘴巴,我愤然辩驳:“我就是他老婆!我们有结婚证的!你再敢胡说我抓你的脸!”
“结婚证?”他很怀疑的样子,“拿出来看看呀!”见我哑口无言的样子,又哈哈笑道:“明明就是个暖床的情妇,还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气疯了,可偏偏就是拿不出结婚证,怒火攻心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前,在他那张可恶的黑脸上狠狠一抓。
“哇!”他大叫一声跳起来捂住自己的脸,怒道:“疯女人,恼羞成怒了!”
“大坏蛋!胡说八道!”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瞪着他怒喊:“我就是他老婆!才不是情妇!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我抓烂你的黑脸!”
这次黑脸彪哥将我的威胁听进去了,连忙退后两步,松开捂住脸的大手,脸上顿现五条血印,疼得直吸气。“这个疯女人!”
“你再骂一句试试!”我紧追而上,再次对他威胁地亮出五指利刃。
保镖们连忙拉住我,劝道:“少奶奶小心身体,您的肚子要是出点意外,我们可都完了!”
黑脸“彪哥”身边的黑衣人也都拉住他劝道:“彪哥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再说不管她是不是沈少的老婆,可她肚子里揣的总是沈少的龙种,要是出点意外,对谁都不好!”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温婷出现了,她俏面含笑,一手拉住我,一面对“彪哥”说:“标哥何必跟女孩较真?更何况她还是沈少的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着自家兄弟们的面大呼小叫的未免有失您的威风和体统!”
他定定的望着她,眼中的怒火随之熄灭,接过身旁人递过的酒精棉球,擦试了脸上的血印,嘶嘶吸气,却没说话。
温婷没有再看他,转首对我说:“少奶奶,我们换个地方坐吧!”
我见到温婷,眼前一亮,忙拉住她指着黑脸彪哥说:“温婷,我跟浩轩签结婚协议书的时候你在场,现在你告诉他,我是不是浩轩的合法妻子!”
温婷只好说:“少奶奶是沈少的合法妻子,我可以作证!”
我得意地仰高下巴,瞪着彪哥的黑脸:“怎么样?现在知道是谁错了吧!”
“是他错了,少奶奶,我们走吧!”温婷拉着我,好说歹劝地离开这里,转而上了二楼。
她带我走进一个类似于棋牌室的地方,有打牌的有下围棋的还有喝茶听音乐的,一位身着缀亮片紫红紧身旗袍的女子正在弹奏古筝,弹得是古典的“高山流水”,曲调空蒙灵净,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温婷叫来两杯大红袍,跟我对坐边品茶边闲聊。我才想问问沈浩轩现在在哪儿,却见那位黑脸彪哥又来了。他仍然挂着他的招牌黑脸,一语不发地走到我们的桌前,我以为他是越想越不服气又过来找我理论的,便毫不畏惧地抬起头,准备迎接他的挑战。
没想到彪哥并没理我,只抓起温婷的玉手,沉声命令:“跟我走!”
温婷没拒绝,望我一眼,低声对彪哥说:“你今天抽风惹到少奶奶了,快给少奶奶道个谦!不然我不跟你走!”
彪哥闻言很不屑地哼了声,拒绝道谦。
“切,我不需要他道谦,他应该去跟那位无辜被打的钢琴师道谦!”我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人,这黑脸彪哥人品实在太恶劣,竟然那么残暴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孩。
“其实他平时也没这么恶劣,”温婷轻声地为他辩解着,觑着他微微抿唇:“今天受了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