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半壁帝尚她就没事了?”沈浩轩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笑着问他。
“咳,舅舅其实并不想插手帝尚的生意,也没想要股份,只要等价的现金就可以。舅舅的公司这些年一直没有盈利,亏损大于盈利,再经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和你舅妈带着她出国,也许远离T市,过两年她就能慢慢忘记你。”夏庆博坐直了身体,最后结论:“如果夏氏公司破产,我们夏家就分文不剩,彤彤的身体又这么糟……真担心她会想不开!”
沈浩轩沉思一会儿,抬头道:“你稍等一会儿,有几件事情我想弄清楚!等弄清楚了,再作决定。”
“那是那是,”夏庆博连忙点头,“我不急,只要彤彤出院之前能办妥就好!”
出院之前办妥?我不禁失笑,终于明白夏彤彤那种缺乏涵养的自私性格继承自何方了。这夏庆博年纪一把了,竟然还是如此不堪。别的不说,就单凭他以亲生女儿作筹码亲自来跟沈浩轩谈判要求分割帝尚作为女儿的青春损失费,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绝不是什么忠厚良善之辈,甚至是恬不知耻的。
沈浩轩并没有跟他争辩,只默默地抽着烟,偶尔他会抬起头望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夏彤彤,眸色深沉复杂。
我在旁边坐得烦躁不安,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扯上我呢?
“你们在这里慢慢谈吧,麟麟在车里估计等急了,我去看看他!”我说着站起身,可惜还不待移步就重新被男子拉回去,这次竟然倒在他的怀里。“放开我,你干什么?”我大惊,没想到他竟然丝毫不在意旁边坐着他舅舅,病床上还躺着夏彤彤。
“乖点!”男子的声音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俯近我的耳边,低声说:“你再敢乱动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吻你!”
我吓得不敢乱动了,只好红着脸窝在他的怀里,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目光。
“浩轩,”病床上的夏彤彤开始发难,“我的伤口痛,就是开刀割肾的地方,好疼哦!”
我无语,出于好奇抬起眼想看看沈浩轩的反应。只见他的目光正凝视着病床上的夏彤彤,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你再忍耐一会儿,你的主治医师马上过来,我会让他给你认真医治!”
“哦,”夏彤彤低低地应了声,黯然道:“伤口虽然疼可比不上我的心口疼,浩轩……你变了,你不再疼我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两张纸,先对坐在软椅里的夏庆博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走到沈浩轩的跟前,将手里的纸张放到他的面前。
沈浩轩一手抱住我一手拿起上面的那张图片瞧了瞧,然后用两根手指按住推到夏庆博的跟前,说:“这是彤彤伤口部位的彩超图,舅舅,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夏庆博有些摸不着头脑,忙低下头拿起彩超图看了看,脸上徒然变色。
“我也很奇怪,没想到肾脏还有再生功能,彤彤简直是人类的奇迹!”沈浩轩唇角勾起一抹笑,觑着面色尴尬的夏庆博讥讽道。
“咳,”夏庆博额角渗汗,捏着彩超单的手不停颤抖,简直如坐针毡。
“舅舅,彤彤的身体垮了好像跟捐肾无关,以后你别再怪在我的头上了。”沈浩轩挑了挑眉峰,淡淡地提议道。
试了把额角的汗,夏庆博稳了稳神,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病床前,将手里的彩超单摔到女儿脸上,咬牙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为什么要欺骗浩轩?明明对他一片真心,还玩这种手段,让浩轩怎么看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彤彤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惨白的脸色,涂着大红唇膏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着。看着那张摔到面前的彩超图,两眼翻白简直要晕过去。
“快说啊,浩轩在等你的解释呢!”夏庆博压低声音提醒女儿,“你有什么苦衷就跟他解释,相信凭着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他会宽恕你的!”
“哦,”夏彤彤经过提醒才回过神,拿着那张纸起身下了床,走到沈浩轩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然后抱着他的双腿,哭道:“浩轩,原谅我吧!”
沈浩轩抿了抿唇,睨她一眼,道:“你不必这样,其实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肾脏是你的,你有权决定捐还是不捐。不过,我没想到你的能耐那么大,竟然可以买通给我做手术的医生一起撒谎。彤彤,是我太信任你了,所以才给你这么多可以撒谎的权利,我也有责任!”
夏彤彤哭得犹如梨花带雨,呜咽着解释道:“我真的打算给你捐肾的,可刘医师说医院里正好有一只跟你血型匹配的肾……我、我想让你喜欢我让你疼惜我……就买通了刘医师……可从头至尾我都没有恶意的,假如医院里没有那只现成的肾,我会捐给你,真的!”
沈浩轩点点头,唇角浮笑:“我相信。”
“噢,”夏彤彤一怔,神色随之一松,含泪笑道:“浩轩,我就知道你最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责怪我……”
沈浩轩轻轻推开我,让我坐到他的身边,然后再从茶几上拿起一张化验单,边看边黯然道:“凤凤的夭折……是我心里永久的痛,我的难过不逊于你!”
“呜呜……”夏彤彤悲从中来,将满是泪痕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腿上,全身颤抖不已。
“我坚持不肯火化凤凤,把她放在水晶棺里冷藏,特意从国外聘请了专家,想研究出她突然患脑瘫的原因。”沈浩轩抬起一只大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以示安慰,另只手却捏起另一张化验单送到她的面前,接道:“你看看这张尸检化验单,我等你的解释!”
正在抱腿痛哭的夏彤彤哭声戛然而止,虽然还没有看那张化验单的内容,但她却明显地惊惧起来,三角美目中浮起惶然失措的神色。看着那张递到眼前的化验结果,她全身筛糠般地抖起来,怎么都不肯伸手接那张纸。
一旁的夏庆博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对夏彤彤说:“彤彤,怎么回事?难道凤凤的夭折有原因吗?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你的亲生女儿,爸爸相信你一定不会害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内幕你跟浩轩说清楚,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可是夏彤彤好像没有听到她爸爸的暗示,全身继续筛糠般地哆嗦着,纤手紧紧抓住沈浩轩的裤管,神经质地打着颤。
沈浩轩也俯首紧紧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渐渐变得赤红,但他抚着她长发的大手依然温柔,伸进她的发间慢慢地穿行。
突然,男子的大手乍然收紧,揪起她的头发迫她仰起因为惊骇扭曲变形的脸。
夏彤彤痛呼一声,双手本能地去抚他揪紧她头发的大手,面如死灰般,哀哀地仰望着眼前可怕的男子,颤声求饶:“好痛,浩轩,饶了我吧!”
夏庆博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想伸手拉架,但看到沈浩轩暴怒的样子又不敢靠前,只能战战兢兢地骂女儿:“你这个笨丫头,为什么不跟浩轩说清楚?说清楚啊!凤凤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你的亲生的女儿,爸爸就不信是被你害死的……”
“是不是她亲手害死的你可以问她!”沈浩轩突然站起身,大手揪着她的长发将她按在沙发扶头上,转身将那张尸检报告塞给大惊失色的夏庆博,“凤凤是被注射一种产自德国的新药物,用于辅助治疗精神疾病,可是这种药副作用非常高,尤其是严禁用在婴幼儿身上,否则可能导致全身重度过敏,短时间内就会呼吸衰竭而亡。当时凤凤被送到医院抢救还算及时,勉强救回一条命,因为过敏严重脑部缺痒导致脑瘫!你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为什么要给凤凤注射这种致命的药物,为什么那么狠毒地非要置自己的亲生女儿于死地!”
夏庆博看着手里的化验单,也开始全身颤抖起来,抖到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良久,他的目光转向被沈浩轩摁在沙发上的夏彤彤,目光里闪着气急败坏的凶恶,厉声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傻了还是呆了?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挖开看看里面到底都塞了些什么!给凤凤注射这种药,你到底知不知情?快说啊!”
“呜呜……”夏彤彤紧紧闭上眼睛,眼泪如同洪水般泛滥而出,打湿了沙发的扶手。“都怪我!让浩轩打死我吧,是我害了凤凤,是我害了她!这个杀千刀的冷涛,到了阴间变成厉鬼我也饶不了他!”
“说清楚!”沈浩轩怒吼一声,揪着她的发又将她拎起来,扣住她的下颌,双眸如同燃烧的火炬般瞪着她,“你竟然伙同冷涛害死自己的女儿?你这个女人……得失心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