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的时候,给麟麟讲了个童话故事,可小家伙很不好打发,一个劲地缠着我要给他爸爸打电话。
我说,他爸爸在闹失踪,最近都打不通电话的。
小家伙就泪眼婆挲地看着我,呜呜哭着宣布:“麟麟想爸爸了,很想很想……”
弄得我心里也酸酸的,为了安慰小人儿,我下床拿过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关机的号码,然后将手机按到小家伙的耳朵上,说:“你听,已经关机了。”
小家伙怔怔地听了一会,突然小脸绽放出喜悦的光彩,脆生生地叫了声:“爸爸!”
“……”什么?
“呜呜,爸爸,这么久你都去哪儿了?麟麟好想你,好想好想……呜呜!”小家伙还挺多愁善感的,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见鬼了吗?他到底在跟谁说话?我满腹狐疑地将手机按到自己的耳朵上,只听一个熟悉到令人心颤地低沉男音:“……乖,麟麟不哭……是爸爸不好!以后再也不躲着麟麟了,过两天爸爸就去看你……”
“沈浩轩!”我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响起,“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听音筒里顿时哑下去。
“你快点出现,我有话要问你!”我吼道。
“……嘟!”竟然挂电话了。
我举着电话怔了半晌,才狠狠地摔在床上。这丫的拽什么拽?谁希罕给他打电话?我只是想见到他问清楚肖云峰的事情是不是他干的,他以为我真想见他吗?这个王八蛋!
眼泪不听话地滴落下来,我闷闷地抱膝坐在床上,不言不语。
“坏妈妈!你为什么挂掉爸爸的电话?”麟麟愤怒了,抓过我丢在床上的手机又按了绿键重拨。“喂,爸爸,妈妈挂你电话我批评她了……嗯,麟麟很乖的。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真的,噢,好开心,麟麟好开心……”
我默默地看着那个兴高彩烈满床乱蹦哒的小人儿,仍然无语。
又扯了好久,麟麟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他扑上来亲昵地抱住我的脖子,说:“妈妈,爸爸要来了,他说要接我们回家,你高兴吗?”
“……”我不理他,谁让他为了那个家伙的电话就凶我,居然为了他那个狗屁爸凶他亲妈,这坏小子,太伤老娘的心了!
“妈妈,你生气了吗?”小家伙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收敛了兴奋,怯怯地问道。
“我很生气!”我郑重声明:“你很喜欢那个家伙吗?比对妈妈还喜欢?”
“嗯。”小家伙怯怯地但是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这小子,白疼他了。
“其实我也喜欢妈妈,我喜欢爸爸妈妈在一起!”他搂着我脖子的小胳膊收得更紧,撒娇道:“妈妈,我们跟爸爸住在一起好不好?我喜欢你们在一起!”
不好!这句话我没说出来。唉,小孩子的思想单纯,只知道爸爸妈妈在一起他就是最幸福的孩子,可是在一起之后有多少烦恼和矛盾,他又能如何得知呢。
麟麟疯闹够了就睡着了,我怜惜地给他盖好小被子。看着他可爱的小脸还带着一抹满足的笑痕,不禁心里一阵的酸涩。
倚靠在柔软的皮革床头上,我呆呆地注视着光线柔和的台灯罩,只觉心里有千万忧愁,乱如麻。
不知不觉夜已深,而我依然毫无睡意。为什么一切都非要弄清楚呢?就算弄清楚了肖云峰的死因我又能怎么样?我可以杀了他吗?麟麟岂不是痛恨我一辈子。
罢了,一切结束吧!我不想再去追根究底,这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肖家母子不知道还能整出点什么事来),临走前,我给他们买下这幢房子(用沈浩轩的金卡,谁让他欠肖云峰的),把画廊送给肖云山,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打定主意,烦乱的心才安定下来,我也渐渐有了朦胧的睡意。才准备关灯睡觉,就发现门锁悄悄旋动,接着房门就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
我凝神戒备着,果然看到肖云山又走进了我的房间。
他反锁上房门,慢慢走过来,问道:“还没睡吗?”
“你又想干什么?”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他没回答,慢慢靠近我身边,在床沿上坐下来,挡住了台灯昏暗的光线,在我的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嫂子,我想跟你谈谈。”
“免谈!你趁早打消妄想,我不会跟你的!”我没有再厮打他,是怕激起了他的兽性后果更不可收拾。“你要是个男人就赶紧出去,别干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过……我还是、还是想你……”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当地一声扔在床头柜上,“嫂子,今晚我睡在这屋里了,相信我哥在旁边也会祝福我们的!”
“你……你这个畜牲……别、别乱来!”我慌了,本能地伸手想去抓那把刀自卫。
他却抢先一步按住,幽幽地说:“这把刀是为你准备的,不过不是现在……”
我瞪着他,彼此呼吸相闻,心如擂鼓般狂跳。
“等我……等我得到你,我任凭你处置,就用这把刀,要杀要剐随你!”男子眼眸腾起一抹悲壮,然后大手一挥就将我推倒在床上。
“你不要乱来!”我慌了,“我不想杀你也不想剐你,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他充耳不闻,扑上床就将我压在身下。大手笨拙地解着我睡衣的带着,却不小心系成了死结,解来解去解不开,他便烦躁起来,索性两手拽住睡衣的两片前襟用力一扯,“嘶!”棉线睡衣顿时四分五裂。
我睡觉时一般不喜欢穿内衣,睡衣下面是完全赤(蟹)裸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的身体如同白玉雕成一般。
男子的呼吸粗浊起来,眼眸也迅速充血,他呆了两秒钟,便低下头脱自己的衣服。
我蜷缩在床头边,哭着求他:“好弟弟,你放过我吧!别弄醒了孩子,让他看到不好……”真恨不得杀死自己,都怪自己那泛滥的同情心,假如我不管他,将他丢下跟冷涛走了,现在就没有此等祸事了。后悔啊!
“别怕,嫂子,我会……疼你!”说着他已脱了衣服扑上来。我连忙躲过,趁机抓起了床头柜上的刀子横在自己的脖子前面,说:“你再敢乱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了纷乱的声音,接着就有人过来使劲敲门,只听小秀的声音在喊道:“姐,有客人来找你!”
深更半夜哪来的客人?不过此时在我听来却是救命的福音,我松了口气,对肖云山恫吓道:“你赶紧滚出去!我的朋友来了,你再敢乱来……把你抓起来!”
肖云山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此时听到屋外的嘈杂声音也有些慌了,只好匆匆穿上了衣服。
我也赶紧抓过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再不耐烦地推促道:“快滚!”
等肖云山离开房间,我连忙用最快的速度下床到衣橱里拿了衣服换上,这才走出卧室。
客厅里亮着灯,小秀正帮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歪歪斜斜地走到沙发边,然后将那名受伤的男子抱上去。
肖云山站在一边,正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我。我连忙走近前,有些疑惑地问道:“请问你们是谁啊?”
长发女子闻言连忙转头,看到我顿时失声哭道:“雪馨,是我啊!我是凌楚妍!”
凌楚妍?我睁大眼睛,仔细一看,果然是她!两年没见,她似乎更憔悴了,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原本柔顺的长发如同海藻般纠缠在一起,此时,纤细的手指神经质地轻颤着,一副惶然不如所措的样子。
我连忙走过去,挨着她蹲下,打量了下沙发上躺着的男子。这是个身材修长面目俊秀的年轻男子,身上原本笔挺的手工西装已揉皱不堪,腿部还有枪伤,伤口还在渗着暗红色的血。
“他是谁?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吃惊地问道。
“呜呜……他就是夏子寒,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法官!”凌楚妍使劲揪着自己海藻般的长发,哭得无助又伤心,“殷圣奕又翻过身来了,子寒先被撤职查办然后又遭到整个香港的黑道追杀,在香港我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好在子寒以前的一位好朋友帮助,让我们偷渡来到大陆……雪馨,幸好去年你跟我联系的时候告诉了我你的新住址,不然现在我真不知道该去找谁才好!”
“……”我直接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呢?
“雪馨,怎么办呢?”凌楚妍无助地哭着,“子寒在发烧,他的伤口感染了,可我不敢带他去医院……”
“啊?”我回过神来,伸手探了探那男子的额头,果然烫手,连忙正色道:“不行啊!这么下去要得败血症的,得赶紧去医院!”
“呜呜……”凌楚妍一个劲地哭,“会被殷圣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