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给不起?”他低吼着问道。
“唯一!”我轻轻地却很坚定地回答:“我要一生一世的唯一,要坚贞要信任,没有背叛没有欺骗,我们相互的眼中只能看见彼此,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他同样坚定地回答。
“那好,”我往后仰靠了下身体,扯了扯唇角说:“如果我说,上次买凶追杀我的并非只有冷太太,夏彤彤也参与其中,你信不信?”
“……”他的眼中又浮起那种奇怪而复杂的神色。
“你不信是吗?或者说你明知道是她做的,可你也不忍心惩罚她是吗?就像冷涛对待冷太太,也许会气恼一阵子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为了我对冷太太怎么样的!”我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肯定句。
“……”他敛了眼眸,慢慢低下头。
喉头涌起一股浓浓的苦涩,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劳累导致的胃火。我兀自抿嘴笑着,“我觉得这样很好,你跟夏彤彤母女生死相依,我跟云峰也绝不会分开,这样没有矛盾也没有纷争,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出路也是最好的结局。”
“……”
“请你成全我这一次好吗?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真的!”我诚执地恳求他。
“妈妈,麟麟肚肚饿了!”洗完澡的麟麟在女佣的带领下像小鹿般又蹦又跳地跑过来,扑进我的怀里。
我再回头看沈浩轩一眼,眼中满是希翼和期盼,“沈浩轩,这辈子你能不能做一件让我满意让我感激的事情?算我求你!”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何必再苦苦执着?”他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伸手拉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支签字笔,龙飞龙舞般地挥毫写下他的名字——沈浩轩!
他真的签字了?我呆呆地瞪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有些不敢置信。抬头打量他许久,见他没有要反悔的意思,便试着去拿那份文件。
沈浩轩的大手却抢先按在那张纸上,见我陡然变色的脸,唇角不由扬起一抹讥诮,淡淡地说:“给你!”说着便慢慢拿起那张纸亲手递给我,“拿好了,如果不小心丢掉我可不会再写第二张!”
“哦,”当然不丢掉的!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心如擂鼓般激动不已,我真的自由了!他——同意离婚了!“谢谢你!”
他嘴角的讥诮转成了阴魅的冷笑,眯了眯眼眸,俯近我耳边柔声道:“告诉你,我最恨你说这三个字!”
“哦,”我大惊,生怕他一个气恼又将离婚协议书抢回,连忙又改口道:“对不起!”
“我更恨这三个字!”这下更糟,他黑眸里窜出一种似曾熟悉的凶焰,那是暴风雨前的酝酿。
“……”我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麟麟,到爸爸这边来!”沈浩轩突然对麟麟拍了拍手,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麟麟乖巧地扑进他怀里,仰起小脸甜甜地笑着:“爸爸,麟麟喜欢这里!”
“哦,喜欢可以多待些日子!”沈浩轩说完抬头对吴嫂吩咐道:“告诉厨房,可以上菜了!”
很快,女佣们端着刚刚盛出来的一盘盘佳肴美味过来,很快便摆满了桌面。
虽然沈浩轩的态度还不是很好,不过因为他主动签字,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连忙起身客气地帮着一起布筷,还亲手给他倒了杯香槟。
“给我倒香槟是为了庆贺你终于得到解脱?”他举起杯子,笑着问道。
“不是,”我讪讪地,其实我只是感激他的大度,当然同时也想讨好他一下,希望吃过饭后他不要再反悔,我还要他陪我一起去领离婚证呢。没想到殷勤也有错,反正只要他看我不顺眼,我怎么做都不对。
“那就把杯子里的香槟换了!”他将杯子重重按回到桌面,那力度让我怀疑杯底会不会跟杯身分体。
哦,香槟好像是庆贺喜事喝的酒,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是这些女佣把香槟拿上来的。不过,我聪明地没有跟他分辩,反正顶多再忍耐一顿饭的功夫,现在可千万不能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跟他起纷争。
挑选了瓶阵年的英国产葡萄酒,我亲手打开,再拿了新杯,为他斟上。
这次他没有再多说,而是端起一饮而尽。
我再为他倒满,他觑我一眼,讥诮扬了扬唇角,淡淡地吩咐道:“坐下吧,让女佣倒酒。”
“哦,”我感觉自己的样子有些傻,不过没办法。人,无欲才能品自高,现在我对他有所求,所以便无法再佯作清高。
女佣上前为我斟了酒,沈浩轩对我举了举杯,说:“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吃过这顿散伙饭我们去领离婚证。”
“哦,”我连连点头,待到看到男子抿紧的唇和眼眸里隐隐的怒意又意识到不对,连忙低头缄默不言。许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办离婚手续要不要回T市?”
当初跟他办结婚手续时是在T市,不知道离婚是否一定要回原处办理。就像银行卡,挂失时一般要回开户行办理的。
“不用,”他冷冷地瞥我一眼,道,“在这里也可以!”
“哦,”我知道他本领广大,说可以应该没问题。
这顿饭气氛有些压抑,沈浩轩除了偶尔逗麟麟说几句话,就一个劲的喝酒,没看他吃几口菜。我有些担心他喝高了,没力气出门怎么办?
“没事,如果我喝高了不能开车可以让司机送我们!”他好像会读心术,竟然一语道破我现在心里揣的东西。
“哦。”现在我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哪句话不入他的耳,又惹下了。
吃过饭,他让佣人把麟麟带走,然后对我招招手:“雪馨,过来!”
又要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不过又不敢很明显得表现出来。“什么事?”
“过来我再跟你说!”他的声音低而柔,眼眸也浮起淡淡的薄醺。
糟,是不是喝高了又想借酒盖脸对我欲行不轨?我有些警惕地瞪向他,没有说话也没动。
他却从桌子上面的金属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口,淡淡地说:“你头发梢上粘着一个米粒,我本来想帮你拿下来的,你不肯过来就算了。”
“啊?”我连忙从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果然有饭粒。我顿时大窘,清理后,感觉误会了他,不禁有些谦意,便讪讪地道:“对不起!”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说这三个字!
他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默默地抽完一支烟,潇洒起身:“我们走!”
“哦,”我诚惶诚恐地站起,因为激动脑袋都有点晕。
“是不是熬夜熬得有点低血糖?”他蹙起俊眉,大概是看出我脚步有点发飘,伸出大手握住我,“下午回来好好睡一觉!”
为什么要回来睡呢?我又不是没有家!再说云峰还需要我的照顾呢!我想立刻拒绝,不过想到此时任何惹他不悦的话都不宜出口,还是等拿到离婚证再拒绝吧!
原以为沈浩轩本事通天的(至少以前在T市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可发现到R市,人家根本就不买他的帐。
首先,时间来的有点早。我以为他至少应该跟民政局的领导打过招呼吧,不说给我们优先离婚了,可至少得先把营业厅的大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吧?
可……面对紧闭的大门和我满是质疑的眼光,他却无所谓地说:“帝尚旗下经营的生意多不胜数,不过并不包括民政局!人家上班下班都有时间的,来早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有些怒了,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你既然知道来早了为何还要来这么早?”现在才刚十二点半,到二点开门还得一个半小时,难道我们俩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人家门口等吗?
“是你着急离婚,看模样连十分钟都等不得,怕你在家里着急上火,所以我就带你到这里来等。”他回眸瞥一眼身后的大门,挑了挑眉提醒道:“再着急就回过头看看门上挂的牌子,估计还好些!”
“……”我想骂他,不过忍住了。
两人相对沉默着站在民政局紧闭的大门口,你看我我看你,感觉有些怪异。
我微微扭过头,出神地望着一个根本就不感兴趣的角落,其实只为了逃避他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炽热的注视。
“雪馨,”他轻声低唤我的名字,居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
“什么事?”我稍稍侧首问道。
“其实是我辜负彤彤在先,她这样对你也跟我有很大的关系!”他替夏彤彤辩解。
“……”辜负她的人是你不是我,她凭什么报复在我身上?凭什么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置我和孩子于死地?当然这些话我只敢腹谤并没有真的说出来,既然他如此偏坦夏妖女,我说出来有何益处?不过是徒惹是非罢了(他有可能一个不爽就拒领离婚证)。可到底还是心气难平,我赌气扭过头,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