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夏

沈白也看到了那双大眼睛，那双眼睛就像小鹿的眼睛一般，清澈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多看了一眼，都是犯罪。

席间，五皇子邀请她出去游玩。

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愿意。但是为了不拂了五皇子的面子，她还是跟着出去了。

五皇子是个热肠子，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这个沈白知道。他之所以邀请陆司音出去游玩，恐怕也是看上她了。

不知为了什么，他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但是，当他跟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已上了花船，船上有五皇子和雨丝郡主。他远远地看着，看见四皇子也在岸边。那垂柳将他在湖里的倒影打乱，风吹过，他小小的身上，似乎藏着一丝愁绪。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尖叫，那位可爱的小女孩落水了。

他心里很急，但是脚却迈不出一步。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宫里的人都往那边涌去，听说皇帝听完之后龙颜大怒，陆将军知道以后更是脸色铁青。

沈白看着那些慌乱的人，什么也没想，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他经历了很多事，不管是在这个肮脏的宫里，还是在自己的家中。

但是，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如此无力。

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心旌摇荡，那个人却这么快就出了事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是之后听说将军府那个女孩儿一病不起心里就没有了什么感觉。

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子醒了，他心里突然就开心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有消息说，那个女孩儿自从醒来之后就变成了傻子。

说不遗憾是假的，他自认风流潇洒，可是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终结。他觉得很伤感，把自己关在家里，久久不出去。

父亲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想到他以前的表现，父亲也觉得自己偶尔闹一下是正常的。

沈白听到父亲的看法之后，苦笑了一下。是啊，父亲本来就没有时间管他。他要忙着政事，还要忙着风流。文人自古青楼里，多少红颜一醉中。

母亲也曾是他的知己，不过他很快就不满足了。世家培养出的大小姐，知书达理，只能摆上台面。哪有青楼里那些女子风姿绰约荡人心旌呢？

沈白自小在家里看多了母亲的隐忍，心里对父亲的做法十分不以为然。他知道自己要优秀，才会让母亲在家里更有地位。要不然的话，父亲肯定会把外面的那些狐媚子往家里抬！

这是母亲的原话，因为有着这样的信念，母亲不遗余力地培养他。母亲世家里的那些资源，只要她能找到的，她都帮沈白找来了。

于是，沈白学会了江湖技艺，学会了政经策略，却唯独不碰诗歌。虽然父亲有时候会突发奇想检查他的诗词，但他也只是应付一下，不肯用心思在上面。

沈尚书常说自己的儿子缺乏一种对生活的情趣，但是因为沈白太小，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儿子往青楼那种地方引。所以，对自己的儿子只有不作为。

虽然诗歌做得不咋的，但是沈白在江湖中已然闯出了名堂。

最开始的时候，他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深得百姓爱戴。与此同时，也结交了一些所谓的江湖朋友。

可他毕竟是受过正统儒家教育出身的人，虽然有时候是可以迁就，但是长久以往，他也觉得不适。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家，成为了皇子们的侍读。

尚书大人对他似乎很满意，当然这么个自喻风流的主，沈白看不起是真的。回到这个家，迁就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儒家自古都有这样的传统，叫做贫贱之交不能移，糟糠之妻不能弃。

是不能弃，不喜欢可以养在家里，只要不离就好，随便自己怎么花天酒地！

那个女孩，就这么跌落在池子里，失去了属于她的方法。

虽然觉得十分蹊跷，但是痛苦已经折磨了他，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想要往好的方面想，但是坏的那一面总是跃入他的眼帘。

他觉得失意了，关在房间里不出去。

尚书大人也不理他，继续自己的风流潇洒。

直到那一封信的到来。

沈白也不知道陆将军是如何知晓自己的江湖身份的，但是接到这封信他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他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决定去将军府一探究竟。

那天，他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个令他心旌摇荡的姑娘。

可是，她的眼里藏满了悲伤，还有恐惧。

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他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那个女孩便和他开起了玩笑。

开玩笑好吗？虽然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白，身上是有那种抵挡不住的书生气质，但是，自己确实是一表人才好吗？什么叫做白面书生啊，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懂事！

不过自己心里是很开心的吧！她没事，自己也可以有借口和她在一起！

日子轮回，她学东西很快。这并不是说她如何聪明，而是她能吃苦。

她的师父不止一个，每个人给她交代的任务，她都会尽力完成。

有时候看她一边蹲着马步一边写字，确实是蛮喜感的！

他的心里也失落落的，她这么努力，是不会想要依靠任何人的吧！那个任何人里面，也有自己吧！

于是，就这样，将自己的情绪深深藏起，转而将自己的所学都尽量教给她。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吧！

至少她还活着，还活得很开心。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门外飘走的倩影，苦笑了一笑。

箫声响起，吹奏的是自己的情绪。

陆司音在夜色的狂奔，听到那寂寞的箫声，心里一顿！

她不知道沈白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他只是开玩笑的！因为他，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呢？怎么会为别人的玩笑而感染自己的情绪？或许，是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吧？不就是一个端阳花会吗？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