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成不变地在指尖悄然滑过,雍王府里依然在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涌动着暗潮,男人的游戏,女人的表演,每日如新,不断上演。而不够玲珑的我,无心纠缠其中,在府外的放飞心思,将四季花语的三处产业作为我的另一种寄托,将四季花语曾经是孤儿的人当作亲人,她们这些年忠心服务于我,无一怨言,渐渐地,我一个个为她们找到归宿,希望她们找到自己的幸福。而我的哥哥耿林,依然日日守望着茶楼那个千娇百媚的小桃红,犹如守着一轮可望而不可及的明月,小桃红一颦一笑间透着的深情,无奈与坚定让人感叹而心碎。
转眼到了康熙五十七年,策零敦多卜攻入拉萨,控制了西藏地区,并且控制了西藏喇嘛教,对清朝极其不利。大漠南北及西北地区的蒙古人都尊奉喇嘛教,清朝历来利用它,作为统治,联络蒙古人的一个工具,它被准噶尔人夺去,意味着北部边疆的不稳定,所以康熙决心解决西藏问题,并决定任命一名皇子为抚远大将军,令其亲自率兵出征。此决定一下,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诸多臣子认为此次的抚远大将军即是储君人选。此时的胤禩集团在八阿哥胤禩数度受挫以后,开始全力扶持十四阿哥胤禵,而十四阿哥崭露头角的军事才能亦颇受康熙赏识。
从胤禛每日回来深锁的眉头中,我看得出来他很想争取这个抚远大将军。“落儿,”一日,他拉着我的手叹道:“如果十三弟在就好了!”他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在众多的阿哥里,擅长带兵的就只有十三和十四,而十三如今正被康熙所圈禁。
“胤禛,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必强求。”我依旧是这句话。
他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你知道我一定不会被选中?”
我缓缓点着头,他的眼里泡沫幻灭般弥漫着灰心与丧气。我抽出手抱住他的双肩,“胤禛,别灰心,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说的?你都不看好我,更何况皇阿玛和其他大臣!真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怎么带兵!”
“不,胤禛,难道你认为这个时候带兵外出是件好事吗?”
“此话怎讲?”他似乎又燃起了希望。
“胤禛,也许落儿此话为大不敬,但却是事实。皇阿玛如今年事已高,健康也不如前,此时远离京城,去遥远的西藏,一旦京城有了变故,一时半会儿能赶得回来吗?”
“落儿,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皇阿玛快......啊?”他激动地抓住我。
“不是,我是说万一。”听到父亲即将离世的消息,他的激动盖过了对储位的渴求,我心里闪过一丝安慰,总算不是每个人在皇位前都没有人性。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要去争取这个抚远大将军了?”
“不但不争,还要主动为十四爷请命,一来让皇阿玛知道你是一个以大局为重,毫无私心之人。二来,胤禛,打仗打的是粮草,让十四爷出征,你在京城运筹帷幄,让前方粮草无后顾之忧,难道皇阿玛还看不出你的才能吗?”
他点着头道:“嗯,有道理,如此说来,这陕甘总督一职必须是我的人才行。”
我也就凭着历史的事实给他胡说了一通,至于这具体怎么布局我可一概不懂了,但是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三月,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十二月,率师出发。胤禵出师,康熙高度重视,出发前,他亲往堂子行祭告礼,出师这天,登太和殿向胤禵授大将军印,胤禵乘马出天安门,诸王及二品以上文武官员都到德胜门军营送行。胤禛跟他是同胞兄弟,在人前一副依依不舍,千叮万嘱的姿态,不知道胤禛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将我也带到了德胜门。胤禵对于胤禛举荐他为大将军,心里颇存感激,握住胤禛的手,表示定会大胜而归,好一副兄弟和谐的景象!
出师酒一饮而尽,胤禵在最后一个转身之前,眼光深深地望向了我,眼神里依稀能捕捉到某片柔和的月光,我不自然地转开头,恰巧遇上胤禛的目光,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我心里微微发毛,难不成他有什么误会?不可能啊,一直以来我和胤禵除了能在家宴等一些重大场合碰面以外,并无单独相处过,我自问自己品德端正,亦无可疑心之处啊?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送别胤禵,回到王府又是一场送行宴。年羹尧马上要上任陕甘总督,家里正为他饯行。胤禛在宴席上心情极好,凡敬酒无一不接,片刻便见醉意。年羹尧又为他满上一杯道:“四爷放心,奴才誓死为王爷效劳,小妹秋月不懂事,在王府必给您添了诸多麻烦,请爷大人有大量。”
胤禛哈哈一笑,“亮工说哪里话来,秋月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个懂事的人儿,爷对她满意着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年羹尧看着年秋月道,年秋月红了脸,一副娇羞之态。
我手一抖,筷子掉落在地,满桌的人均把目光投向我,年秋月的挑衅之色,众福晋的幸灾乐祸之色,刺得我脸发烫。胤禛侧头看了看,却无动于衷,继续劝酒。只有我身边的凌云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很快若无其事地一笑,让丫鬟换了双筷子,为弘昼夹菜。
夜色渐浓,在我轻轻的歌谣声中,弘昼渐渐睡着。独自坐在榻前,我像往常一样等待着他回书院,然而,烛台上的蜡烛越来越短,我等待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靠在床边,我呆呆地看着蜡烛,当它爆尽最后一朵烛花,天色已泛明,桌上留下的只是一堆蜡烬,犹如留下一滩血色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