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璃好像早就料到轩辕莫会这么做,身子一闪,一个腾越,翻身出了木制的栅栏。“师哥,同样的招数上当一次就可以了,想点我的穴,下辈子。”
慕容璃朝站在门内的轩辕莫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最后小脸洋溢起灿若朝霞的笑颜,施展轻功朝东边飞去。
谷底,东西南北四处,除了东边,其它三处任你游。上次因好奇心作祟,她和师哥背着外婆去了东边。那边是一座森林,森林外被外婆布了阵法,她不懂什么阵法,但师哥懂。进入森林里,被野兽围攻,师哥一面迎战野兽,一边护着她跑。
银满天下和风刃完全对付不了野兽,等于在给它们挠痒痒,绝世轻功没有内力的扶持一样抗衡不了多久。
她不仅帮不了师哥,还成了师哥的累赘,师哥的武功再怎么高也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对抗一群野兽。她以为他们会命丧于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腰间围着树叶,坐着一头金毛狮子的孩子出现。大概是同属人类,一见如故,那个孩子没伤害他们,反而救了他们。狮子随口一声吼叫,野兽全部退下,狮子王就是狮子王,多有魄力啊!
一个小孩子生活在森林危险性很高,尽管森林里的野兽全听他的,但还是有一定的危险,谁敢保证,野兽饿了,不把小孩子当成盘中餐。
她和师哥将野兽小孩和他的狮子带了回来,结果惹祸上身,外婆大发雷霆。自从她来到谷底,外婆第一次发火,野兽小孩和狮子被她送回了森林,她和师哥也受到重重的惩罚。她去南边的山洞里面壁思过一月,师哥去西边的山洞面壁思过一月,她和师哥一个月没见过面。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算是领教过了,外婆太狠了,明知道她一日不见师哥就想得心慌慌,还这样惩罚她。
轩辕慕望着那抹纤瘦的身影,冰冷的面容在瞬间染上担忧,和无奈。蹿去门外,修长的身影快速的向着东边急弛而去。
“丫头。”轩辕莫一声冷喝,顷刻间,凌空几个越腾,身影快速的来到慕容璃面前,抱着躺在地上全身颤抖的慕容璃。
“师哥。”慕容璃额头上布满冷汗,呼吸急促,几乎快要窒息了。愣愣地抬起手,揪紧了他的衣裳,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一波一波的痛在她身体中蔓延,她却没有呼痛,有师哥在她什么都不怕,挤出一丝笑容。“师哥,好像是身上的毒要发作了。”
“丫头,忍着点。”轩辕莫琥珀色的双眸里瞬间染上担忧,冷厉的目光快速在她身上巡视着,还好他来得及时,没让她自残。
横抱起慕容璃,心急如焚之下动作却不失轻柔,轩辕莫纵身向屋子飞去。
日落夜来,一天一夜总算熬过去。
轩辕莫感觉到怀中颤抖抽搐的身子软化下来,放开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点了慕容璃的睡穴。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用指腹为她拂去额头上零乱的发丝。现在的慕容璃就象是破碎的泥娃娃,这样的她轩辕莫心痛不已,如果可以他甘愿为她承受毒发之苦。
十年了,每一年毒发作,几乎都要了她半条命。
“不用太担心,她已经在很努力控制自己,只是血泪虫的毒太过毒,非她所能控制。”灵山婆婆上下打量着轩辕莫,笑着开口:“像这次,她只是咬伤你,并没抓伤你。”
轩辕莫看一眼血迹斑斑的左肩,冷漠的面容无奈的笑了笑,还记得丫头第一次毒发之时。他紧紧地抱着她,又怕自己用力太大,伤了她。当他放轻力道时,丫头像只发了疯的野兽,朝他又咬又抓,结果他被丫头抓得满身是伤。之后,那丫头见他脸上的抓痕,还问他是谁抓伤他。当时他笑而不答,执着的她非要问出个结果,他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是出去办事不小心弄伤。
十年下来,丫头渐渐地知道是自己抓伤了他。
去年毒发之后,丫头剪光了她的十根手指甲,昨天,丫头抓着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没用力怕伤了她,丫头却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血泪虫太过毒,她想咬紧牙关,不让自己伤到他。直到痉挛的娇小身躯,渐渐有些控制不住,最后还是咬住他的肩。
“师傅,我去换件衣衫,然后再去熬药。”轩辕莫冷漠的面容带着不容查觉的憔悴。
“莫儿,丫头很依赖你,你有没有想过娶她进门?”灵山婆婆脸上挂着笑,笑意却不到眼底。
“她还没有长大,又一直生活在谷底,她或许更喜欢绚丽缤纷的外界。等有一天她出谷,与更多人相处后,会发现自己对我只是一时的迷恋。”轩辕莫目光悠远的看着天空,他没想过丫头有一天会离开他,外面的生活充满了诱惑,他不敢保证丫头离开之后,还会不会再回到谷底。
从小到大,丫头接触的人只有他,偶尔会在谷口看见十三鹰,有时候她也会捉弄他们。丫头没跟他提过带她出谷,他能从她碧绿色的双眸中看到她强忍住出谷的欲望,他也不敢带她出去。他怕她会被外面的生活诱惑,他怕她对他只是兄长之情。
“莫儿,因果循环,不要太过于执着,师傅不阻止你复仇。师傅只希望你别再去查丫头被血泪虫咬的事,也别去查她的双亲是谁,如果你去追查,就等于揭开丫头心中的伤疤,到最后伤心的还是丫头。”
轩辕莫一愣,犀利的目光锁住灵山婆婆,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师傅清楚当年的事。”
直觉告诉他,师傅知道当年的事,毕竟师傅是丫头的外婆。
“莫儿,什么也别问,这样就很好。”灵山婆婆躲过轩辕莫凛冽的目光。“莫儿,也许是命运,也许是天意,你和丫头可以说是同命相连。都有一段惨不忍睹的记忆,你选择反击,丫头选择忘记,尊重她的选择。师傅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疼爱丫头,没有人比你更能给她幸福。而丫头,也只喜欢待在你身边。你哪一次出谷办事,丫头不是站在谷口旁的小溪边等你归来,她只是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你。莫儿,先去休息一下,丫头的药师傅会为她熬。一天一夜的折腾,丫头苦你也苦,别强撑,你要是垮了谁来照顾她。”
“是,师傅。”轩辕莫点了点头,一天一夜,他确实有点筋疲力尽,这比他出谷办事更有挑战性。
回头望一眼床上的人儿,能像这样一辈子守护她,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白天来临,太阳升起,慕容璃的痛丝毫没减半分。
夜幕来临,灵芝端来盛水的脸盆放在桌上,水面漂浮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捻干毛巾之后,将它送到皇甫傲手中,她可不敢帮慕容璃擦身上的血迹,中毒之后下一个抢救的就是她,没准还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挖个坑埋了。
皇甫傲知道她的用意,接过毛巾,细心的帮慕容璃擦拭着身上和脸上的血迹。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动作生疏却不失温柔。不用灵芝教他也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动作老练得很,战场受伤,大伤需要军医,小伤都是自己处理。
“解开我身上的绳子。”皇甫傲将她嘴里的白布取出,准备换上新的时,慕容璃开口说话了。
皇甫傲和灵芝听到之后,同时一愣。
“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慕容璃重复一次,惨白如雪的容颜上有几道擦破皮的伤口,问题不大,也不会留下疤痕。
“你熬过来了?”皇甫傲和灵芝异口同声道,语气有掩盖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对,阎罗王不收我,所以我就回来了。”慕容璃的语气还很虚弱。
熬过来了,熬过来了,第一次血泪虫毒素发作,在没有师哥的情况下她没死,她靠自己微薄的意志击溃了血泪虫毒素的发作,战况虽然很惨,但她终究胜利了。慕容璃看着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自己,有师哥在一天一夜,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师哥不在,大伤小伤满身都是,身心疲惫。
呵呵!她在这里还能活多久?血泪虫的毒发作的越频繁,越是死期将致。地狱,她又跨进了一步。
“昨晚的事别让我姐知道。”
七天后,慕容璃出现在皇甫傲的房门口,一手扶着门,一脚踏在门槛上。揉搓着眉心,皇甫傲的房间她不认识,她认识的是窗户外的那颗树。如果,她没记错树枝上还刻着“慕容璃到此一游”。
唉!假扮阿飘吓人,却走错了房间,结果落荒而逃。
慕容璃甩了甩头,大步走进房间,直奔皇甫傲的床,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皇甫傲的被子。“皇甫傲,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皇甫傲躺在床上没动,睁开眼,看着她,其实他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醒了。军营中生活多年,练就敏锐意识,一点风吹早动都能惊醒他。静观其变,没料到她居然大大方方的闯进他的房间,直接拉开他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