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百毒不侵。”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皇甫傲一愣,世上知道他百毒不侵的人除了他母妃,连他师傅都不知道。下颚在瞬间绷紧,毫不掩饰的阴冷杀气立刻在他脸上出现,炙热的目光好像要灼伤她。“你是什么人?”
皇甫傲又加重下手力道,五指深深陷入慕容璃肩上的肉里,不问她是谁,而是直接问她是什么人。
咝!慕容璃倒吸口气,感觉肩上有五根铁锥插入她的肩里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残忍,就是穿琵琶骨也不是你这么穿的啊?”慕容璃分不清从她额头上滴到脸上的是冷汗还是血。
“残忍,你也配说残忍。”皇甫傲眼眸寒光闪过,冷笑一声,另一只大手已经钳制住了她的脖子。“你是怎么对付柔弱的依晴,她和你无怨无仇,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是不是要将她鞭笞直死啊?“想必那个地方,能给抽鞭的人带来成就感。唉!身怀六甲的你,要是鞭子抽在你腹部,胎儿准不保。一鞭双雕,一失两命,痛快。”这句话是谁说的?嗯。真不愧是慕容明的女儿,心狠手毒一点也不输给他,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都狠得下心起杀念。”残暴之下,皇甫傲一字一字凶狠的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冤枉啊!千古奇冤,六月飞雪啊!她敢保证这蠢材没听到前面的话,她现在更后悔,解脱之时为什么没有狠狠的抽依晴一顿。啊啊啊!
“咳咳……”慕容璃呼吸困难的咳嗽着,没有挣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感觉肩上的琐骨都快被皇甫傲捏断了。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的脸上渐渐的憋红,空气不足,她的脸变成青紫。抬起双眸,挑衅的一瞪眼,直射皇甫傲,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皇甫傲,你混蛋,咳咳……世界上头号大白痴,咳咳……”
“贱人!”皇甫傲脸上立刻出现一种凶猛阴鸷的神情,手猛一挥将慕容璃摔了出去。没有内力浑身痛得又使不上轻功,慕容璃腾空的身子像个破碎的垃圾般狠狠撞在墙上,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
妈的!混蛋。
就知道欺负她,依晴如此,这蠢笨的家伙也如此,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不分青红皂白,看她懦弱就好欺负吗?柿子软就拼命捏是不是。
慕容璃胸口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令她快窒息,银牙一咬,死命将欲出喉咙的血吞了回去。她还来不及喘气,痛还没来得及褪去,接着一个黑影压了过来,一只大脚落在她手背上。皇甫傲用厚重的靴子底,摩擦着她的手背,手心却被硬冰冰的地板挤压,慕容璃清楚的听见骨头相摩的声音,和手指断节的声音。一口血从嘴角溢了出来,手背也被皇甫傲的靴子摩破皮,渗出血。
皇甫傲蹲下身子再次钳制住她的脖子,这次他控制住自己的力道。“说,你利用蟒蛇做掩护干些什么事?”
慕容璃瞬间忘了呼吸,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皇甫傲,茫然的问道:“你们把它怎么样了?”
“哼!胆敢在本王府里耍花招……”
“你们把它怎么样了?”慕容璃不知道那来的力道,没被皇甫傲踩着的那只手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胳膊。
结果不难想像,皇甫傲既然知道她用蟒蛇掩护自己的行踪,就表示他去过静心院,而且还进过她的房间。能顺利进她的房间,必须杀了蟒蛇,否则蟒蛇不会放他进去。
“慕容璃。”慕容璃的反应让皇甫傲怒不可言,双眼阴骛,铁青着脸。“人命在你眼里居然比不上一条蟒蛇。”
“人,有时候连畜生都不如。”虎毒不食子,而人呢?
“好一个人不如畜生,本王告诉你。”皇甫傲冷笑一声,一字一字从嘴里吐出。“你的蟒蛇已经被本王斩成几断。”
慕容璃怔怔地望着皇甫傲凛冽的眼神,眼底流露出悲痛,一直拍打着他胳膊的手无力地垂落。她和小青蛇相处不到二个月,可她一直把它当成朋友,在睦王府唯一的朋友。小青蛇变回蟒蛇之后,有多大能耐她比谁都清楚,该死的依晴,对她的小青蛇做了什么?
“哼!想不到,雪儿生辰那天,在皇宫掀起血雨腥风的蟒蛇,多少人因它而死,多少人进入它腹中,居然被我一剑就了结了。”皇甫傲得意的道。
啪!一巴掌打在皇甫傲俊脸上。
“皇甫傲,你不是人。”慕容璃咬牙切齿地吼。“眼见未必是真,听而未听完就枉下结论,跟颠倒是非黑白有什么区别。”
“噗。”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在皇甫傲俊脸上,人倒了下去。
清晨,阳光沿着窗户的棱缝泄入,照在床上一张光洁如玉,却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慕容璃动了动睫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熟悉的床上。
她不是在冰冷的暗室里吗?皇甫傲呢?
休!慕容璃坐起身,全身没感觉,左手上的痛却格外明显。
“咝。”慕容璃看一眼被包扎成木乃伊的左手,哪个白痴有这么蹩脚的技术啊!不会包扎可以叫醒她嘛,自己包扎的比这个好一千倍一万倍。
“人生或许会随变化更改,有如风行水面自然成纹。心若改变,你的态度跟着改变,态度改变,你的习惯跟着改变。习惯改变,你的性格跟着改变,性格改变,你的人生跟着改变。人,应该永远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不要对生命失望,即使你看到这么多很让你失望绝望的事情,但是只要你活着,就不要怕失望,挫折和绝望,其实永远都有个希望在前面。在顺境中感恩,在逆境中依旧心存喜乐,轮回继续转,日升月沉草木枯荣,认真活在当下。”苍老的声音传入慕容璃耳里。
慕容璃先是一愣,她房里还有其他人?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桌上背对着她,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请问,你这是在自言自语吗?”慕空璃试着问。
“老夫说得全是忠言。”老人回头看着慕容璃。
“忠言,我还以为是哲理。”慕容璃小声的咕噜。“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出家人在归劝一个要自杀的人。”
“女娃,你说什么?”他人老,耳力可没老化。
“呵呵,没什么。”慕容璃用指摸了摸鼻子,娇憨一笑。
“女娃,别欺负老人家。”老人恼羞成怒,差点就暴跳如雷,从她的表情上看他不认为没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老说了那么多,我一句也没听懂。”慕容璃边说边揭开被子,下床,空气中传来一股难闻的味儿。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肩上还留着干了的黑血,动了动肩还隐隐约约传来疼痛,不是那天那件是那件。
“去去去,别污染空气,快回床上捂着去,空气被你糟蹋了你要老夫怎么饮茶。”老头捂盖着鼻子,一脸嫌呕的向慕容璃挥手。
“我昏迷了多久。”慕容璃闭上双眼,深深吸口气,睁开眼,挤出一抹笑问。
“不久。”老人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才一个月而已,你知不知道能救活你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锁骨鞭平庸的人被抽上十鞭,必定毙命,内功平平的人一百鞭,内功高强的人也受不了二百鞭。而你,说实话,老夫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统计出来。光是腹部就被抽了三百七十鞭,其他地方加起来不到一百零三鞭,综合起来四百七十三鞭。为了跟阎罗王抢人,这一个月来老夫用尽必生的心血。浑厚的内力,稀世的灵药,绝世的毒药……喂,女娃,你去哪儿?”
“打水,洗澡。”慕容璃才懒得听他废话,救她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昏迷了一个月,加上依晴囚禁那几天,加起来不就一个多月没洗过澡,想想都汗毛直竖。
“等一下。”老头冲到慕容璃前面,挡住她的去路。“你是病人,老夫算是你的私人大夫,你的手又不方便,所以,打水这种粗活就归我,洗澡你就亲力亲为。”老头指了指慕容璃被包扎成棕子的手,看一眼她,消失在房间内。
慕容璃站在原地翻白眼,一个月他有本事把她被锁骨鞭抽成的内伤治愈,却治不好被皇甫傲踩断的手指。说他医术高深,还是蹩脚。
慕容璃呆滞地望着外面,刚才那个老头是谁?能出现在睦王府一定不是普通人,跟皇甫傲有什么关系。她感觉得出老头武功高强,内力雄厚,远在师哥之上。这次受的伤,她比谁都清楚,师哥都未必能救得了她,至于外婆她就不知道了。
“女娃,你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老头回转还是忍不住问。
靠什么?人的意志。
身体被摧残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鞭打在身上还会痛。
见慕容璃久久没回答,也没打算回答他的意思,老头摸摸鼻子,打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