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莫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越擦越多,泪珠串串往下滴落。轩辕莫吻着她的眼,吻去她的泪水,口中传来咸咸的味道。“丫头,别这样,师哥保证,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带着你,生死不离。”
“你说的,不许黄牛。”慕容璃吸了吸鼻,收回眼泪,在这世上她只对师哥用眼泪的攻势。别人不配,她也不想在师哥以外的人面前示弱。
“好,不黄牛。”轩辕莫也不清楚慕容璃口中的黄牛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让这丫头别在流泪,什么他都答应。
“黄牛的是小狗。”
“好。”轩辕莫靠着桃树坐在地上,一点也不在意他白长衫被弄脏,搂抱起慕容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担,再背着我独自享受危险,我就……”慕容璃环住轩辕莫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玩弄着他的衣领。
“就怎么样?”轩辕莫抬起埋在他胸膛上的那颗头,微微一笑。“先杀了我,再自杀。”
“师哥,你知道对相爱的人来说什么样的分离才痛苦,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是你守着她的身体,非死非生,永远留着一口气,任凭你如何呼喊,她可能听得见,却醒不来。”慕容璃望着轩辕莫凝重的俊美面容,看来他被自己的话吓唬倒了,心中一酸。“师哥,知道那样的人叫什么吗?”
“丫头,别说了。”轩辕莫俊美的脸色凝重,眼里充斥着无法解释的神情,他突然害怕听下去,把头搁到慕容璃肩上,轻蹭她的脸颊。
“那样的人叫植物人,就像这株桃树。”慕容璃感到轩辕莫的身子震了震,笑呵呵道:“呵呵,吓唬倒了吧?真是个笨师哥,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呢!世上除了死人和活人之后,怎么可以有什么植物人,师哥,我骗你的。”
植物人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伤势重了可能一命无乎,轻了又会被救活。
“好啊,敢骗我,看我怎么惩罚你。”轩辕莫一口咬在慕容璃肩上,两滴泪水落在她白皙的肩上。他深知丫头没骗他,她既然能说出口,世上就有植物人,后面一句才是骗他的。银满天下厉害的可怕,不杀人却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师哥,很痛耶!你属狗的啊?”慕容璃哇哇大叫,她后悔这样说,师哥从不流泪,却为了她现在的这番话,哭了。
泪水滴在她肩上,烧伤了她的心。
“知道痛吧?再敢骗我,就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属狗,而是属狼。”轩辕莫轻轻地吻着被自己咬红的地方。“只要有你相伴,无论是在哪里,我都感觉快乐。”
慕容璃坐在轩辕莫腿上转过身,环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胸前,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树叶清爽的气息,哑着嗓子闷闷问。“快乐和幸福那么相似,可是快乐就是幸福吗?”
轩辕莫无从回答,只能紧紧地搂着她。
凡世的喧嚣,世俗的仇恨,在这里如同清亮的溪涧,流得无影无踪。远处看,两抹白影相拥坐在粉红色花瓣里,空中还飘着花瓣,为他们喝彩,为他们祝福。
“师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慕容璃很贪心,她要接收现在的师哥,也要接收她来不及参与的那一段故事,无论幸福还是像小慕容璃一样,她都要他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好。”轩辕莫爽快答应,迟疑了一下。“在告诉你之前,我要知道你的一切,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回答什么,不许有任何隐瞒。”
轩辕莫不让慕容璃自己说,他深知那丫头,一定会敷衍了事。
“我还有什么事是师哥不知道的?”慕容璃抬起头,望着他。
“很多。”轩辕莫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比如说……”轩辕莫在她耳边低声道,慕容璃的脸上却布满红晕。
“师哥,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失望?”慕容璃略带嗔怪之意的问。
“傻瓜,我不是失望,是高兴,加震惊。”皇甫傲没碰过她,叫他怎么不震憾,尽管他不在意,可想到皇甫傲也像自己这样要过丫头,心里还是有点嫉妒。
“皇甫傲把我当成代罪糕羊,又找几个男人来强……哎呀,反正皇甫傲对我的身子没性趣,在他的心里我就和传闻中的一样。皇甫傲大男子主义很重,不可能碰别人碰过的女人,那天,我知道师哥在我的院子里,就想报复师哥,主动吻他,擦枪走火,最后他还不是被我伤痕累累的身子,吓得没了性趣。”慕容璃笑嘻嘻的道。
“皇甫傲的女人为什么要关你,为什么要用锁骨鞭抽你,你又为什么要被她关?在这世上没有人能动得了你,除非你自愿。”几个男人的事,轩辕莫不管,他们没本事动得了丫头。
慕容璃揉搓着眉,老调重弹,一时失口,师哥却抓着不放。“因为妒嫉啊!师哥,你要知道女人的妒嫉心是很强的,报复起来比什么都具杀伤力,她以为我怀了皇甫傲的孩子。师哥,那女人已经被未来送到西天取经去了,你就别问了。”
“我想知道。”
“师哥。”慕容璃耍赖,摇晃着轩辕莫的手臂,见轩辕莫不为所动,咬了咬牙,将一切全盘吐出,只有隐瞒了皇甫傲差点将她虐待死。
轩辕莫也问了她五岁之前的事,那一段痛苦的残虐是属于小慕容璃的,她如实相告。轩辕莫内心的疼痛像一把火串烧起来,炙焚着他的五脏六肺,虽然他知道慕容璃的过去很惨,却没想过如此惨。慕容府的人简直不是人,他原本还想为了丫头,只对付慕容明,放过慕容府上下。现在,慕容府他灭定了,他誓死也要将慕容府从月牙国连根拔起。
“丫头,是我不好,不应该要你回想起伤心的过去。”轩辕莫紧紧地搂抱着她,歉然道。
“从我决定褪去身上的疤痕起,我就彻底放下了,慕容府与我再也没有关系,我只在乎慕容紫一人。”其实她是想通了才决定褪去身上的疤痕,慕容璃窝在轩辕莫怀里,邪邪的笑。“师哥,轮班了。”
“呃。”轩辕莫一愣,没弄明白。
“师哥,你难道想听霸王故事吗?”他想,也要看她许不。
“我还没问完。”
还没问完?她都觉得自己说完了,真想白眼一翻,拜拜!
“真哆嗦。”慕容璃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道。“师哥,还想知道什么就快点问,最好一次问完,我想听师哥的过去,已经想得心痒痒了。”
“为什么要来燕麦国?”轩辕莫深吸一口气,他弄不明白皇甫傲为什么要亲自来燕麦国为上官司鸿祝寿?
呼!慕容璃松口气,还好不是问她关于那个黑衣人的事。
“还有呢?”慕容璃娇嗔的道。“时间就是金钱,虽然貌似我们在这里最多的就是时间,但是我还是希望,师哥还有什么问题一次问完。我很聪明,吃得消,别担心我会被问成智障。”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轩辕莫揉了揉慕容璃的秀发,他琢磨着如果自己再问下去,丫头非翻脸不可。
“师哥,你太善解人意了。”慕容璃在轩辕莫脸上印下重重的吻。“我在月牙国找不到师哥,十三鹰又不告诉我,来燕麦国是唯一能见到师哥的,所以我就来了。”
“丫头。”慕容璃的回答很简单却令轩辕莫心痛不已,他在折磨着自己的同时,丫头也受到折磨。
思念是无穷无尽的煎熬,蚀骨的相思,足已让个正常人陷入疯狂。
“师哥,该你了。”慕容璃微微一笑,歪着身子在轩辕莫怀里,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轩辕莫抚摸着慕容璃的秀发,借此来掩饰内心深处的造动,那段悲惨的记忆是他一辈子也不想回忆起的,却像恶梦一样纠缠着他,直到丫头的出现,他才没有每夜从恶梦中惊。
“当年母后抱着我逃离皇宫,途中被慕容明捕捉,母后为了求慕容明放过我,不惜受慕容明凌辱。当他追赶到林子里时,见母后被压在慕容明身下,一怒之下,一剑刺进母后身体里。母后没解释,脸上带着微笑,死的那一刻,母后只求他能看在我是他的亲生儿子的份上饶我一命。
慕容明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说是母后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勾引他,还说我是母后和别人生下来的野种,是皇家的耻辱。可笑的是,他深信不疑。对上他愤怒的目光,我没有怕害,只觉得可悲,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只听慕容明的一面之词。”
“师哥,别说啦,我不要师哥再度回忆那一段不堪。”慕容璃心口微微发痛,伸出手,不顾一切拥住他的脖子,师哥口中的“他”,她知道是谁,师哥用“他”来代替自己的父皇,可见师哥在心里有多恨他,那种恨无法用死抹杀掉。
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要分享曾经的伤痛,她知道将师哥深锁在记忆中,藏在心底的痛挖出来,何其残忍。师哥和她不一样,她那段悲惨的记忆是属于小慕容璃,不属于她。从她口中说出来,如同在说一段关系别人的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