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寒心里一紧,生怕若溪真的在劫难逃,握着若溪的手便加重了些力度。若溪手上吃疼,不禁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司徒清寒。
这样一个细小的小动作,恰巧被齐王尽收到了眼底。他看一眼司徒清寒紧张的皱起来的双眸,突然有些的若有所思。
司徒紫玉和叶芷兰也是立刻悬起了一颗心,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们两个都知道皇后的狠毒。尤其是面对若溪这样美丽的女子,她绝对不会手软的。她手掌后宫这么多年,凡是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她赶尽杀绝,这是每一个人都了解的。
齐王略一沉思,便笑哈哈的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你们母女两个啊,竟然会为了一个宫女也要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毕竟是冷太医的侄女,又怎能在宫中做宫女呢?不如就留在紫玉身边,就当是与紫玉做个伴吧。”
一句话,轻巧的化解了其中的危机。不仅成全了司徒紫玉,且不曾伤害到皇后的自尊。哼,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司徒紫玉一听父皇将若溪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有些苍白来的脸上露出喜色,赶紧俯身叩谢,嘴中欣喜的道:“谢父皇成全。”
一旁的叶芷兰长舒一口气,伸手拍拍受到惊吓的心脏。虽然若溪还是被留在宫中,但在公主身边,也好过待在皇后身边呀。
只是反观若溪,却一直都是一脸的坦然。仿佛刚刚别人的担心,都是与她毫无关系的。她如一个看客般的静立在哪里。
扭头,看一眼司徒清寒皱起的双眉,脸上反而有些得意的神色,似乎在说:你看了吧,你还不让我进宫,我现在可是要常驻宫中了。
司徒清寒没有心情跟她争论这些无谓的事情,只是双眉皱的更紧,似乎满腹心事。
寂静夜色,月上柳梢头。
若溪静静的站在华玉宫的门前,这是她来齐国的第二天,却已经身居在皇宫中。看着这个夜色中依旧无比华丽的地方,她从心里袭上一丝冷笑。
司徒紫玉说,皇宫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可即便是牢笼她也还是进来了,而且带着义无反顾的悲壮。
抬头,望向天空中明亮的弯月。曾经,她喜欢站在思慕崖上看月亮。那里的月亮又大又圆,微风吹过时,满天空都是清淡的花香。
每每此刻,嘴里都会嚼着母亲亲手为她烹制的糕点,甜香味美,就着暖暖的风,幸福而温馨。父亲会坐在一旁将白天采的药分类归置,然后一根一根的放在宽大的簸箩里面,等着明天在太阳底下晾晒。
有时候,父亲高兴了还会唱几支小曲给她和母亲听。父亲的嗓音不是很好,唱起曲子来也总是不在调上,时常逗着母亲很自己哈哈的笑。这笑声,会在山谷里传出很久。
即便是现在,她身在与祈云山相隔万里的齐国。可是,她似乎还是听到了山谷中的笑声,还有父亲那欢快的曲调:“梅残玉厣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杏折,宜唱喜春来。”
可是,这一切都被人活活的剥夺了。她愿意留在宫中,因为这里离着那个凶手会近一些,她可以很快的报仇。然后,回祈云山。
身后,脚步声轻轻的传了过来。若溪回头,依旧一身黑衣的司徒清寒便落入了她漆黑的眼眸中,那样的冷冽而孤傲。
他走进她,看着她明显有些忧伤的脸,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曾经在祈云上的快乐,便问道:“怎么样,还习惯么?”
若溪看着月光下他那张冷傲却不失英俊的脸,淡淡的道:“有什么习不习惯的么?离开了祈云山,再哪里不是一样呢?”
司徒清寒探究的看着她,稍许,才道:“看起来,对于进宫来,你似乎很得意?”
“是啊。”她毫不隐瞒的回答。
司徒清寒有些无奈,抬头望月,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皇宫里存了太多的危险,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若溪淡淡一笑,也学着他的口气道:“我记得我也曾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不怕。只要能够为爹娘报仇,我什么苦都可以承受。”
司徒清寒眉心一拧,带着不置可否的关心,声音却提高了八度的厚道:“冷若溪,你以为进的了宫,就能够为你爹娘报仇了么?”
若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至少,要比在宫外更近了一步,不是么?”
司徒清寒凝望这个看似柔弱,却无比强硬的女子,她晶亮的眼睛在月光下烁烁生辉,无比诱人。可是,这样的女子却注定要卷入到宫廷之中。
他突然有些不敢告诉她这座皇宫中的存在的阴谋与可怕,他只是开始为她担心,担心她一旦进宫,她的命运将会从此而改变。
“我知道你的担心。”若溪又道:“可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说实话,我不喜欢齐国,也不喜欢皇宫。我只是希望快一点离开,回祈云山去。”
司徒清寒没有回话,他了解她。看到她那双充满忧伤的眼睛时,他就能感觉到她的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担忧。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劝她。她的任性与倔强,已经不是他的劝说就可以改变的。她,早就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他,应该想的到。
“怎么?你来,就是来告诉我这些的么?”若溪抿起红润的唇,荡起腮边浅浅的梨涡,衬在月光下,无比美丽。
司徒清寒将目光调开,怕自己忍不住的沉沦,便道:“皇宫的危险,我说了你也不懂。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我的话。报仇之事,不能那么急于求成。”
“我知道。”若溪回道。
司徒清寒对于她回答的如此干脆而皱了皱眉头,便又道:“你不要以为我在吓你!你知不知道司徒文硕的危险?”
“我知道。”若溪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道:“这个皇宫里很危险,皇宫里的人也很危险。可是,我已经踏进来,即便危险我也逃不掉了。既然已经这样,为什么不硬着头皮上前呢?我不怕危险的,真的。”
司徒清寒握紧了拳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她的安危。已经将她带下山,已经将她交给了该交给的人,她的命运会如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原本就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遇到,已是缘分,不该再有其它。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肆意延伸。
突然,若溪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已经这么晚了,宫门都已经关了,你怎么还在宫里啊?”
若溪虽然才来这里一天,却已经知道,只要被封了王爷的皇子,便不能再留在宫中,而是独立门户。只有太子因为身份尊贵,可以长居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