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锦不置可否。轻轻笑了一下,又问道:“那流言里的柳城县令之子与徐尚书族兄之庶子是怎样的人?”
“县令公子是咱柳城出名的纨绔。最喜调戏良家妇女。曾经逼死了隔壁街刘大叔的女儿。坏的不得了。但他父亲是县令,无人敢把他怎么样。”春杏愤愤的接着道,“那徐尚书堂兄家道败落,如今靠徐家族里接济度日,他那儿子贼眉鼠眼,行事更是颠三倒四,毫无章法。如今已十五了,整天无所事事。”
“你不是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怎么会有这种流言传出去的?”徐明锦若有所思,点点头问:“春杏,你怎么看?”徐明锦刚才差点脱口说出,“元芳你怎么看。”幸好紧急刹住,改过来了。
“夫人曾嘱咐过,府里所有下人不得往外传言。一旦发现,立刻杖则责十杖,并发卖出府。”春杏想了想,道:“奴婢觉得,不是从咱们府里传言出去的”徐明锦赞许的点点头。思考了一下问,“流言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清明节前后。”
徐明锦若有所思。
“徐若逸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徐明锦想了想问。春杏惊呼道:“小姐,你怎么敢叫老爷名讳!老婆,是什么东西?”徐明锦朝天翻个白眼,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想叫她叫他爹爹,等下辈子吧!
“咳,春杏,什么时辰了?”徐明锦转移话题道。春杏收起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漏刻,道:“午时过一刻了。”
“我那个爹爹,他的夫人是谁?他有几房小妾姨娘?”徐明锦问道春杏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徐夫人是京城世家大族叶家嫡次女叶红鸾。老爷有三个姨娘,方姨娘,白姨娘,和李姨娘。”徐明锦知道自古嫡庶不两立,看了那么多宅斗文,她不会天真的认为徐家那一大家子都是良善之辈。更何况,不用问也知道,她母亲现在是徐夫人心头一根刺。那流言早不起,晚不起,偏偏徐家那一家里从京里回来就起了。不得不让徐明锦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徐明锦觉得徐夫人怕的是有昭一日父亲将他们接回徐家,母亲分了她的宠。所以才百般阻挠,千方百计的给她制造麻烦。想让父亲厌弃了她,从而连带厌弃母亲。却不父亲立刻派人解决了这件事。这大概是徐夫人始料不及的吧?看来,她那负心父亲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
此事已过。却让徐明锦的警惕心放不下来。敌人不可能只有两下子。一定还有层出不穷的后招等着母亲与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徐明锦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已经穿越过来。就一定要好好活着,保护好母亲与弟弟。就象前世的自己护着弟弟一样。徐明锦根本就没有想过认祖归宗回到徐家。外人看来那里是高门大户,但是对她来说,却避之惟恐不及。这是因为她前世虽然辛苦但却悠然的生活过惯了,实在不想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穿过来才一天,就这么累,真不敢想以后。
“春杏,小姐我问你的这些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徐明锦认真嘱咐道。说完,仔细的盯着春杏的眼睛,见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睛里满是坚定的神色,这才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道:“陪我出去走走。”
春杏应声称是,跟在她后面出了房间。
只见徐明锦一头黑发简单挽起,只斜斜的插了一支玉钗,看起来娇美可爱的紧。春杏想起巳时小姐起来她替她梳妆时,小姐从镜子里盯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的瞧的情景,当时吓了她一跳。她以为小姐不喜欢让她给自己梳头了。谁知小姐反而安慰她说没事,只不过是她病了几天发现自己梳头的手艺又见长了,多看了几眼而已。其实,对于只会梳马尾的徐明锦来说,这当然值得她好好观摩一番的。春杏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的小姐,竟然觉得恍惚起来,小姐多久没有出来走走了?
“春杏,还不跟上,磨蹭什么呢?”徐明锦回头喊。
她连忙快步追上小姐。
用完午膳,徐明锦靠在塌上闭目养神,春杏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
通过盘问春杏与实地考察过整个府邸,徐明锦发现,她们娘仨在圣熙朝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吃穿用度属于中等水平。每天闲看花开花落,安安静静的过上几年也不会闹灾荒。至少不会挨饿。但是,这一切是建立在,她那还有点良心的父亲每个月寄来银子之上的。倘若,他忘记了,或者不愿再寄银子的话,她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个认知,让徐明锦紧张起来。却偏偏,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揣测似的,这个月的银子迟迟没有寄来。
樊夫人却依然笑的云淡风清。仿佛除了她们姐弟,再无任何事能够使她上心了。
“锦儿,轩儿,来,尝尝这道杏仁糕。”樊夫人不住的将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吃食夹给他们俩。嘴角翘起,眉眼弯弯,显的心情非常愉悦。徐明锦一边吃着她夹过来的东西,一边不动声色的用眼角打量她,心下思忖,难道这并不能难倒她?看样子是了。母亲手里应该攒了不少银子。徐明锦放了心,与明轩玩闹起来。她本来就喜欢与小孩子玩,所以旁人瞧着一点都不突兀。徐明轩小朋友正是爱玩的年纪。一直在上房里与徐明锦玩捉迷藏玩了半个时辰仍不尽兴。兴奋的拉着徐明锦的手不放,嚷着要姐姐去他院子里玩。樊夫人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俩这么亲近了,哪有不允的。嘱咐一番就让丫鬟陪着他们去了。
“姐姐,这是你第一次来我院子呢!”徐明轩扑闪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激动的道。因为高兴,而微微涨红了脸。徐明锦心下感叹,前身是多么孤僻的人啊。没有朋友,也从不出门。反而对那无良的爹爹亲厚。徐明锦想不通。她隐隐约约觉得前身是想从那无良爹爹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如此的吧?或者,她的目标就是被徐家认回,就算是尚书府庶女,那也是高高在上,然后等及笄后,再嫁个官宦子弟也比窝在这小小县城找个平民人家好吧?这与她的宗旨却是南辕北辙。